啥的,怎么沒有爆啊!)
葛異走過來,將陳尋手里的秘拳圖譜接過來,見果真是滄瀾隨處可見的大路貨,眼里的訝異之色愈發濃重,回頭跟蘇青峰說道:“十三爺,還真是大鵬秘拳……”
蘇青峰靈識過人,前日雖然粗略掃過一眼,但這時,這么近的距離,確能將陳尋的底細看透。
眼前這少年也確是才淬練到周身骨骸;前天黃昏,他沒有看走眼。
雖然打小修練大鵬秘拳,十三四歲就有蠻武五層的修為,算是資質過人,但也談不上有多驚艷絕倫;至少比當年的宗守陽要差許多。
當然,蘇青峰并不知道陳尋正式修練大鵬秘拳,甚至連三個月都不到。
不然的話,蘇青峰非要當場將陳尋活剝了看個究竟。
而這事整個烏蟒石寨,也只有巫公宗圖知道。
烏桑、南獠等人,皆不知情,他們甚至都以為陳尋這三年中已經慢慢恢復了些記憶,大鵬秘拳是他家傳絕武。
巫公宗圖說此子非烏蟒族人,而是三年多前在蟒牙嶺深處,與其父走失,意外流落到烏蟒,蘇青峰也相信。
蘇青峰想起三年前蟒牙嶺深處那場驚世雷暴,雖然滄瀾城遠在兩三千里外,但還胎境中期以上的強者,對這場驚天雷暴都有感應。
只是,誰都不敢有所異動。
他這次過來,進山尋烏鱗狡,還特地騎黑鵬到蟒牙嶺深處草草看過一眼。
三年多時間過去,但雷暴的天威余勢猶在,叫人心生敬畏,而曾是崇山峻谷的蟒牙嶺深山,也叫那場驚天雷暴轟出一座深谷。
深谷蓄滿雨水,如今已經變成蟒牙嶺絕深處的一座大湖。
事實上,在此之前,就有一些平時絕不問世事的絕世強者,進蟒牙嶺深處探尋過究竟。
看過驚天雷暴遺留下來的痕跡,他們都推斷有可能是梵天境以上的強者,或者已修成道蘊天圖的絕世大妖,在蟒牙嶺深處遭遇雷劫。
滄瀾是云洲進入西荒的主要隘口,每年都有不少云洲修者,經滄瀾深入西荒絕域尋找靈藥或者修練。
蘇青峰心想這少年三年多前,頂天就十歲左右,應該是在那場雷暴之中,與其父走失,才意外流落到烏蟒的。
想到這里,蘇青峰饒有興趣看向陳尋,問道:“你不是烏蟒人,那你家住何處?”
“以前好些事,我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我跟父親進山找藥,遇到雷暴,然后就走散了。”陳尋說道。
雖說這三年宗圖他們都沒有追問他的來歷,但陳尋他自己在心里已經編好一個完美無缺的故事。
“哦,你說那場雷暴啊,”蘇青峰點點頭,說道,“你在深山里只是失去記憶,還算是幸運的。”
這三年來,陳尋在蟒牙嶺深山野嶺,找藥狩獵,皮膚風吹日曬,變得黢黑粗糙,但身形相比較烏蟒族人要瘦小許多,而清秀眉眼,也跟鼻眼深闊的蠻族人有所不同,更像云洲人。
蘇青峰對這小子能以蠻武五層的修為,將黑山部的兩個中階蠻武顛峰殺得一死一殘,也很感興趣,手肘支在石案上,笑問道:“你說給我聽聽,你是怎么就將古雷、古山殺得一死一殘?”
“……他們在雕巢外的石梁上守了一夜,天亮才分開來追殺我,古山過于自信,獨自一人摸下石崖搜索,不想我就藏在崖洞口。我拿短刺,先刺穿他的腹部,接著又割斷他的腳筋。古雷聽信他的話,以為我真受了什么重傷,又叫我輕意騙進密林,又叫我偷襲到手……”陳尋從與青眼雕惡搏說起,將偷襲古山得手的細節,都一一說來。
他自然不會將斃殺古雷的事全盤托出,將一切都說成是古雷輕敵,死于他的偷襲之下。
想來古雷尸體已經葬于青狼之腹,陳尋也不怕黑山部找出什么痕跡來,能跟他對質。
“胡說八道,古雷修練已經修練神華外放,差兩三年火候就是上階蠻武,怎可能叫你偷襲得手?”古護氣得怒吼,手拍石案、石屑四濺,聽了陳尋的話,氣得渾身顫抖。
“蠻魂神華外放,我也能夠。”在烏蟒石殿之中,陳尋才不怕古護敢對他不利,氣勢絲毫不弱,針鋒相對的的說道。
“大鵬秘拳那大路貨,就是具相,又怎比我黑山狼武?”古護氣得吐血,眼珠子都要瞪爆出來,恨不能將這小子當場就生吞活剝了。
古護自認為黑山部的蠻武傳承,不及烏蟒的九幽戰矛,但也絕不是大鵬秘拳這種大路貨能比。
“古護,稍安勿躁,”蘇青峰卻饒有興趣聽陳尋說這些故事,問道,“古雷、古山雖說沒有修練到骨如金剛的強度,但一身筋骨也不是尋常刀劍能傷,你拿什么短刺,能這么厲害?”
陳尋將那對獸骸短刺掏出來:
“這是我從青眼雕的老巢里找到的,不知道是什么獸骨,總之鋒利得很。我就是因為偷了幾根骨頭,才叫青眼雕追殺了半天都擺脫不了。”
陳尋故意將前后的因果次序顛倒,心想:那副獸骸絕非凡物,這伙滄瀾人賊要不臉,可不能都實話實說。
“這小子太可惡了,前日明明得了絕寶,還一臉無辜,從葛異那里騙去一枚聚元丹。”闊眉少年將事情前后原委聽了個明白,此時看站在石殿中間的陳尋,更是咬牙切齒,又氣又恨。
“獴貍骨!”蘇青峰眼神鋒利,一眼就看過陳尋手里這副短刺是何物所制,訝異的說道,“青眼雕的老巢里,竟有一副獴貍的骸骨,真是不簡單。不過,青眼雕既然無意撿了獴貍獸骸丟老巢里,想來不會就只有幾根……”
陳尋硬著頭皮說道:“還有其他都在我住處,宿武將軍若有喜歡,我過去取來,獻給宿武將軍您……”
“……我正煉制幾桿羽箭,缺些材料,獴貍骨勉強可以用上,”蘇青峰笑道,“不過,我也不會白要你的。我此次到蟒牙嶺來,是代表蘇氏,要與部落諸寨通商結好,也帶來不少滄瀾的物產,用來交換蟒牙嶺的物產。你要有感興趣的,我們可以彼此交換。當然,你要是舍不得這副獴貍寶骨,也沒有關系……”
蘇氏與蟒牙嶺北麓的部族通商結好,就搞得這樣子卑恭屈膝?
看那個闊眉少年的言行,跟弱小部族卑恭屈膝的通商結好,這可真不像滄瀾蘇氏的作風啊!
陳尋說道:“阿尋愿意獻給宿武將軍。還有這柄長矛,是宿武將軍賜給黑山部之物,阿尋也一并交還宿武將軍。”
“獴貍骨,我會拿東西跟你換,我蘇青峰也不能白占你的便宜。至于這桿長矛,我送給黑山部,就是黑山部之物。黑山部事后又落入誰手,是你們部族寨子之間的事情,我不會過問,”蘇青峰轉過頭,問巫公宗圖,“小宗,我這不算欺負你們烏蟒吧?”
陳尋暗想,果然如此,必定有什么限制,使強大的蘇氏也不能裸的將手伸到蟒牙嶺北麓來,不過聽蘇青峰喊阿公宗圖為小宗,想必是以前有些交情——想到這里,陳尋心思就安定下來。
宗圖說道:“宿武將軍客氣。阿尋真是烏蟒的客人,他做什么決定,我們也不好約束他——全憑宿武將軍處置。”
“既然這小子不是你烏蟒族人,那是不是現在就交給我來處置!”古護兩眼通紅的問道。
“黑山部的臉真大啊,”宗桑臭著臉,冷嘲熱諷的說道,“古雷、古山兩個大老爺們,追殺一個半大小子,結果一死一殘,古護你不羞得將臉埋到牛屎里反思兩天,還有臉說這樣的話?交給你處置,交給給你,要不要?”
“你!”古護鼻子都要氣炸了,手撐著石案就要站起來,恨不得將他那根粗得跟胡蘿卜似的手指,在宗桑臉上戳個血洞。
“我怎么了!”宗桑直起腰,毫不畏弱。
“好了,在宿武將軍面前,不要鬧笑話了,”宗圖慢條理絲的喝斥宗桑坐下來,說道,“黑山損了兩員大將,古護情急之下,說些氣頭上的放肆話,你也不要跟他斗氣了。”
宗圖話綿里藏針,直斥古護放肆,更是叫古護氣得肝膽欲裂。
只是,宿武副尉擺明不干涉部族事務的立場,古護也知道,他要真在烏蟒寨子里狂性發作、搶先動手,結果只有一種可能,就是被宗桑、南獠聯手殺死。
古護一張黑臉,瞬時悶成紫紅,怒不可遏的坐下來,說道:“這小畜牲殺古雷之事,黑山可以不追究,但小子殺古雷之后,又潛回溪谷,欲對蘇陵、蘇毅兩位公子不利,心生殺念,這事我黑山不會坐視不管!”
聽古護盛怒之下,竟然還不忘挑拔離間,陳尋不屑的暗啐一口,但看那闊眉少年眼睛里又起怒氣,想必是叫古護挑拔得火起。
陳尋雖恨那闊眉少年囂張跋扈,但眼下他不能沖撞蘇氏的人,當下就沖宿武將軍蘇青峰跪拜,辯解說道:
“我殺了古雷之后,潛回是想將古山一起殺了,能除掉個禍害。不過,我趕回溪谷,看到兩位公子跟古山在一起,就退走了。一是,我絕不敢對兩位公子有半點不敬,二是兩位公子修為遠在我之上,我也沒有半點能贏的希望。還請宿武將軍明察!”
“好了,你站起來吧,搞得好像我們很不講道理似的。”蘇青峰不耐煩的說道,揮手讓陳尋站起來。
“好吧,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再喊你。”宗圖說道,讓陳尋先出去。
陳尋就退出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