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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尋到谷陽峰傳功院,將神宵宗外門弟子能修煉的道法玄訣抄錄幾份回來,倒不是貪多,而是希望他在修煉夔龍煉陽術、參悟玄衍訣能有更多的參考跟印證。
而他每日除了研究煉器諸術外,更多的時間就來修煉靈力、凝煉神魂。
換作其他修士,只要在百歲之前洗煉開辟九條靈脈,都有晉入天元的希望。
而陳尋懷疑虛元秘殿藏在寒潭之下的秘密到底還能瞞住幾年,他必需以最快的速度晉入天元境。
他的先天資質算不上多強,剛晉還胎境初期就能洗煉開辟六條靈脈,實是服食大量的靈藥強補所致。
像他這樣的外門弟子,在神宵宗里并不罕見。
不要說郡侯子弟,神宵宗外門弟子里,皇親國戚就有一大把,他們哪個不是自小在藥罐子里泡大?
這些弟子絕大多數都難晉入天元,可見通過服食靈藥補強神魂命元,有種種弊端,更不用說還要受藥毒煉心之苦。
不過,陳尋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不管多艱難,也必須咬牙走下去。
既然六臂巨魔給他打開精彩的世界,他絕不甘碌碌無為的走過一生。
他暫時棲身神宵宗是為難得有清靜之地修煉,難道還要心甘情愿叫常曦這惡女奴役一輩子不成?
院子里月朗星稀,陳尋盤膝靜坐蒲團之上,從須彌戒中掏出一枚血丹,舉到月光之上,就見血丹上的血色云紋仿佛赤色流光。
陳尋與李余在涂山深處,共獲得六枚棘蛇血丹、三枚蒼背狼血丹,自然也不會全部交給神宵宗,陳尋私下也留了棘蛇血丹、蒼背狼血丹各一枚。
陳尋割破手指,滴了一滴血上去,血丹光華大作,像是干涸千年的荒土,極瞬之間就將那一滴血吸噬了干凈。
好厲害的魔煞啊,血丹絕非活物,但從血丹透漏而出、噬人血肉的氣息,叫陳尋暗暗心驚。
修煉魔煞幾乎是已知修煉最為迅速的一種途徑。
只要有足夠的血肉吞食,即使根骨資質普通的修煉者,也能在百年內修成血丹。數千年前,千魔宗也因此才會在短短百余年間勃然興起,在云洲造成那么大浩劫。
陳尋不想靈智扭曲,淪喪為魔物,自然不會去修煉魔煞。
然而,一枚棘蛇血丹所蘊藏的氣血真元極其磅礴,甚至不比真正的棘蛇元丹差多少,對還胎境修者絕對是大補之物。
而想要服用血丹,首先要將血丹里融入魔煞煉化掉,則非易事。
融煉棘蛇殘魂時,陳尋曾用凝神咒將侵入靈脈、靈海的魔煞煉化掉。
然而血丹里所蘊含的魔煞要兇烈十倍,陳尋不敢直接將血丹吞入腹中煉化。
他將靜室嚴密封好,又設下禁斷神識等種種禁制,防止他人意外闖入,然后才將兩枚血丹置入身前,默運九氣煉陽訣,將靈力化形體外形成白色霧龍,將血丹罩在其中洗煉。
血丹在靈力所化的霧龍中會緩慢的消解,陳尋就是要通過這種方式,將血丹所蘊的氣血真元一點一點吞吸到體內。
即使吞吸的氣血真元中融雜魔煞,但也要比直接吞服血丹少得多。
這點魔煞侵入靈脈、靈海,亦容易被凝神咒所幻化的玄鐘梵音所煉化掉,剩下的氣血真元,則在凝神咒的催動之下,一點點的融入靈脈、靈海,滋養神魂命元……
凝神咒既能煉化魔煞,又能凝煉神魂,確比夔龍天音更勝一籌。
一個月過后,兩枚血丹才煉化完畢,陳尋暗感流轉于靈脈、靈海之間的神魂命元加倍洶涌、旺盛,足以洗煉開辟新的一條靈脈。
這對陳尋還遠遠不夠。
他要在晉入還胎境中期,再洗煉開辟三條新的靈脈出來。
而一個月的修煉,陳尋同時暗感凝神咒以及夔龍天音,都變得更加的凝煉。
一音浪往四壁鼓蕩振去,而設有禁制的四壁在音浪的振擊下,仿佛被巨錘轟砸一般,搖搖欲墜,隨時都會被夔龍天音轟塌。
陳尋心里情不自禁的興奮:
這一個月的修煉真是太值了,不僅確定血丹,夔龍天音功竟然也練成了。
夔龍天音僅有鎮魂蕩魔之效;唯有將靈力融入天音發出,才能攻擊實體,這也就成為了夔龍天音功。
他此時剛剛練成的夔龍天音功,還談不上什么威力,待到張口嘯出一音浪,有如千劍萬刃,遇神殺神、遇魔殺魔,能叫天崩地裂,才算是大成。
陳尋這幾年來,在參悟夔龍天音、雷音劍訣以及青焰蓮訣上所耗的精力是太少了,這主要也是他這幾年來都沒有一個能安心修煉的場合。
此時也不是陳尋靜心潛修的時機,一是他手里僅有兩枚血丹已經消耗掉,而他同時揣測著,一旦神宵宗確認魔煞泄入涂山的規模跟具體方位之后,就會立即聯合諸宗組織人手,進入涂山絕嶺誅滅魔物,以便能將空間裂縫徹底封印住,除去后患。
涂山深處,除了受魔煞影響的兇獸外,天焰實是對修士最大的危險。
在天焰的威脅下,元丹、法相真人進入涂山,也難發揮應有的作用,要誅滅魔物,要封印與千魔境相接的空間裂縫,最終還是要靠天元境以下的修士、弟子發揮作用。
陳尋不知道神宵宗何時會組織弟子進入涂山,但相信時間不會拖太久,他需要提前這事做些準備。
想要即將進入涂山,陳尋心里都情不自禁的喊:血丹,我來了。
接下來數日,就是神宵宗萬松谷半年一期的坊市。
這幾日,不僅數以萬計的神宵宗弟子都聚集到萬松谷交易修煉資源;神宵宗以外的修士,也攜帶修煉資源,進入萬松谷跟神宵宗的弟子進行交易。
陳尋也是早在等這一天的到來。
他們這些外門弟子,沒有資格借用靈禽騎乘,到坊市開始的第一天,他與雷萬鶴等人一早就跋山涉水,趕到數百里之外的萬松谷。
神宵宗的范圍太大了,十數萬弟子看著很多,但進入山門之后,就像沙子撒入湖中一般消失不見。
陳尋不從翠微湖出去,除了偶爾跑過來借用靈禽的弟子外,平時幾乎都看不到生面孔。
而萬松谷等地,才是神宵宗最為熱鬧的所在。
陳尋此前也只是萬松谷外圍滯留過小段時間,都沒有機會走進去好好的看一眼。
萬松谷,說是萬松城也無妨,是外界從問梅渡方向進入神宵山的唯一通道,其他方向都叫強大的法陣禁制封住,神魔禁入,猿鳥難渡。
不僅絕大部分的外門弟子要在萬松谷修行三年筑基,也有很多跟神宵宗關系密切的宗族勢力,派人長期入駐萬松谷里。
就算是平日,萬松谷里也熱鬧異常。
陳尋初來乍到,一個月來又潛心修煉,對神宵宗太多的事情都不甚了了,好在有雷萬鶴這么個老宗門弟子當向導,不至于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闖。
“弟子不管身世多么顯赫,進入宗門都不得有仆役隨行伺侯;而除了宗門分派下來的雜務,真傳弟子也不能隨意差使其他弟子去做雜活。不過,大多數的宗族貴子,真要什么事情都親歷親為,還不得苦不堪言?種種規矩都有變通之處,他們的家族會派人長期駐守在萬松谷,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隨時支應。再個,這些宗族也有許多事務跟神宵宗有交集,正好一同可以處理。”
聽雷萬鶴介紹一番,陳尋倒也理解萬松谷為何如此熱鬧了,萬松谷實際上跟滄瀾城沒有太大的區別。
陳尋心想他要是跟蟒牙嶺那邊聯絡上,可以叫趙屠在這里開一家尋仙齋的分店,發生什么事情也能及時告知。
當然,前提是要他能在神宵宗站住腳。
陳尋與雷萬鶴等人進入萬松谷深處,看麻石街兩側店鋪林立,又有無數攤子支擺在街上,真是好不熱鬧,也有好些酒樓茶肆,人頭攢動。
只是神宵宗清規甚嚴,倒沒有烏七八糟的妓寨賭坊。
要說絕對沒有賭坊也不對,萬松谷特別是到半年一期的坊市時節,都會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蒙塵法器以及禁制殘缺的法器出現。
跟陳尋當年意外所得的虛元珠一樣,沒有祭煉之前,誰都不會知道這些蒙塵法器有什么妙用,也不會知道殘缺法器禁制修復之后,會有多強大。
要不要出手買下,要花多大的代價賣一件蒙塵法器回去祭煉,實際上都是賭。
每有蒙塵法器在坊市出現,也都能吸引很多人的眼球。
陳尋與雷萬鶴跟其他人分開后,就擠在一座攤子前,看著一個五大三粗、看似忠厚老實的青年弟子,講述他手里那根灰撲撲的鐵棍,是從怎樣神奇跟兇險的地方獲得。
這人口才極佳,將冒險故事說得天花亂墜,扣人心弦,經歷之神奇,甚至要比陳尋這些年來的經歷還要曲折十倍。
雷萬鶴微微搖頭,跟陳尋低語道:“這家伙每次都到坊市來坑蒙拐騙,除了剛進門的弟子,已經不會再有人上他的當了?你看他手里那根鐵棍,多半是故意作舊的,看著銹跡斑斑,有好幾千年的歷史,實際上可能上個月才做成,絕對不是什么異寶……”
陳尋這幾年對金鐵一類的煉器材料摸得極熟,擺攤青年手里這根鐵棍鱗鐵所鑄,銹跡斑斑,真像是在山野蒙塵暴露千年銹蝕而成,而鐵棍上鐫刻的篆符也像是因銹蝕而破壞,但修復好,實際只是小符而已,只能欺騙對符不熟悉的新手。
陳尋看圍在攤子前的弟子,有好多人都聽了兩眼放光,心想他們應該都是剛進門的弟子,而有些頗為老成的弟子也一個勁的湊上來,作勢跟那青年討價還價,多半是這青年請過來演戲的托。
看到這情形,陳尋低聲問雷萬鶴:“有人上當受騙,宗門就不管嗎?”
“想從蒙塵法器里撿到寶,靠的就是機緣跟眼光,在山門里上當受騙,得到教訓,總比出去丟掉性命強吧?”雷萬鶴說道,“這也是新晉弟子增長閱歷的機會吧。”
陳尋心想也是,神宵宗外的世界,可要比萬松谷險惡多了。
就算神宵宗的真傳弟子,走出山門也不是絕沒有人敢惹。
大不了殺人奪寶,逃入西荒等絕域之地。
神宵宗勢力再強,也不越不過涂山去。
這跟涂山天焰有著直接的關系;就算有滄瀾大裂谷,元丹真人想穿過涂山,也是極兇險的一件事。
“唉呦,這不是雷萬鶴師兄嗎?”
陳尋聽到有人喊雷萬鶴,轉頭見有兩名弟子身穿天刑峰的弟子法衣,不懷好意的湊過來,臉上堆笑,眼睛里滿是戒備,一左一右往雷萬鶴夾過去:
“怎么,雷師兄是還清了常曦師姐的債,還是說常曦姐師要你出來坑蒙拐騙其他弟子還債啊?”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