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第卌七章欣喜染眉梢
第卌七章欣喜染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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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均枼初得知此消息時,原本已吩咐眉黛去往乾清宮告訴朱佑樘,可眉黛方才出了坤寧宮,又被她叫住。
她說,陛下晚些時候過來,到時再告訴他也不遲。
天色將晚,原本亮堂堂的坤寧宮已逐漸昏暗,朱佑樘這會兒方才過來,只是張均枼早已歇下。
“陛下。”
南絮微微福身,朱佑樘隨手一揮,道:“不必多禮,娘娘呢”
“娘娘已歇下了,”南絮畢恭畢敬的答。
“這么早,晚膳可吃了”
“吃了。”
朱佑樘方才說話間已進了暖閣,只見張均枼側身躺在軟榻上,一手壓在額下,一手置于額前,搭在另一只手的手臂上,雙目緊閉,氣息均勻,睡得極是安詳。
她睡得香甜,看來便知是疲乏,唯一不足便是臉色蒼白,唇上毫無血色,似乎病了一般。
朱佑樘走去站在軟榻前看了她一眼,不經意眉頭緊皺,憐惜她等他已等得睡著了,而后輕手輕腳掀起絨毯,本想將她抱回床榻上,不想方才掀起絨毯,她便恍恍惚惚的醒來,睜著眼睛看他,笑意淺淺,一雙桃花眼透著萬千星輝,晶瑩好似星辰。
見她這般望著自己,朱佑樘亦笑得溫柔,問道:“你笑什么?”
張均枼不答,依舊是笑容滿面,只道:“陛下以后去西暖閣睡吧。”
朱佑樘聞言一怔,笑得不如起先那般歡喜,恐是因自己回來得晚了,叫她心中不悅,于是急忙問道:“為什么?”
張均枼嬌俏一笑。并不言語,單只是抬臂拉起他的手,置于自己肚子上。
朱佑樘愣了許久方才反應過來,驚得陡然收回手,卻也禁不住欣喜若狂,怔怔道:“你……你……我……”
張均枼見朱佑樘這目瞪口呆的模樣,亦忍不住掩面噗嗤一笑。朱佑樘亦笑得粲然。看來又略似羞澀,抬手撓了撓頭頂,而后側身望向暖閣外。向張瑜招手,喚道:“小瑜子,過來。”
聽喚張瑜滿是困惑,稀里糊涂走過去。卻見朱佑樘伸手過來猛然抓住自己的臉頰狠狠一掐,他連忙往后退去躲開。捂住臉頰極是可憐,叫了聲陛下,卻見朱佑樘激動不已,自語道:“原來是真的。”
“枼兒。我……”朱佑樘回首望著張均枼,開口良久卻總是說不出話來,只有那掩不住的笑意。
張均枼亦是笑靨如花。二人皆不言語,卻都明白彼此心中所想。
這即將為人父母的喜悅。豈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張均枼撐著軟榻作勢要坐起身,朱佑樘見勢一驚,連忙近前將她扶起,生怕她傷到自己。
“張瑜!”朱佑樘喚道張瑜,張瑜這會兒臉頰上還是火辣辣的疼,聽聞朱佑樘那聲喚,幾乎下意識的便往后退了一步,唯恐他再如此掐他。
朱佑樘一愣,佯裝慍怒,斥道:“你躲什么!”
張瑜扭扭捏捏走過來,朱佑樘方才同他說道:“為朕擬旨,朕要給皇后家加官進爵,提張國丈為壽寧伯,歲加祿米一百石,于京倉關支,另賜金銀各百兩,布匹……”
“陛下!”不等朱佑樘言畢,張均枼連忙出聲打斷,微微皺眉,言道:“臣妾不過是有孕,陛下何至于如此。”
張均枼顰眉,是人都能瞧出她似乎不悅,如今她已獨得椒房恩寵,卻時常會想起往日落魄凄慘,倒不是她多愁善感,只是樂極生悲,就如從前那般的不堪。
榮極必哀,盛極必衰,這樣的道理她豈會不明。
或許有人會說,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今日得勢,何不放肆一把,得個痛快!
并非她不自信,只是如今榮極時記著往日的悲哀,日后哀極時方能存活。
多少年后事實證明,她想得是對的。
“我不僅要厚賞你張家,還要賞你,”朱佑樘看了眼張瑜,將他支走。
張瑜慌慌張張跑出去,朱佑樘握住張均枼的手,深情款款,道:“枼兒,等你生下這個孩子,我要送你一份大禮。”
“什么大禮”
朱佑樘故作高深,勾唇一笑,只道:“事關江山存亡,你若得了,莫說是我,天下都是你的,到時大明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皆可聽從你的號令。”
張均枼聽言已猜到了是什么,于是不免怔忡,訕笑道:“臣妾一介女流,只知深閨事事,既無調兵遣將之能,又無雄才大略,要那個做什么。”
朱佑樘淺笑,問道:“那你想要什么”
“臣妾只要陛下即好,旁的什么都不要。”
朱佑樘笑意溫和,似乎絲毫沒有想要收回成命的意思,仍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我金口玉言,收不回,我也不愿收。”
“枼兒,我答應過你,我的江山任你逍遙,我的天下憑你掌控,從今往后,我的便是你的。”
是,張均枼記得,朱佑樘確是說過這句話,只是那時她也不過是聽著,左耳進,右耳出,從不曾在意,更沒有當真。
朱佑樘目中滿含深情,目光真摯,叫張均枼再不得忽視,她這回沒有答應收下,但也未曾拒絕。
兵符,那是這天下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東西,得之便如同得了天下!
張均枼雖是女人,卻也做不到視兵符如無物,何況她自小便已有了壯志雄心,只是如今身在后庭,有太多身不由己,她仰慕呂后之才,更想要武周之志。
“陛下不怕臣妾效仿武后,謀朝篡位”張均枼冷不防問道。
朱佑樘極是認真,答道:“不怕。”
“為什么?”張均枼亦目不轉睛的凝著他,“陛下是覺得,臣妾從無謀反之心”
“你絕不會謀反,我相信你,沒有理由,”朱佑樘站起身,道:“何況兵符放在你這里,絕對周全。”
聽言張均枼不再答話,她既希望朱佑樘方才所言皆是玩笑話,又盼著那一天早一點到來。
因為兵符,是她極想要的東西。
朱佑樘走至她身后,為她卸下頭飾,而后一聲不吭的將她抱回床榻上,又為她掖好被角,躬身以極是寵溺的眼神凝著她,溫潤如玉,笑得柔情蜜意,叫張均枼心生歡喜。
他輕語道:“睡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