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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六章興王現野心
第卅六章興王現野心
轉眼已步入初夏,想是因天微熱的緣故,晌午時分,百姓若是閑來無事總不愿出門叫自己曬著一定點太陽。
同樣是閑來無事,朱祐杬卻是不愿在興王府里待著。想如今張均枼已有身孕,若是她此回誕下個皇子,朱祐杬那所謂皇太弟一黨必定要輸得一敗涂地。而今他手下官職頗高的唯獨剩下工部尚書劉璋一人,加上那些僅有芝麻綠豆大小的朝臣,即便張均枼沒有身孕,他也注定要敗給她。
張均枼的身子愈發顯懷,朱祐杬那一黨的陣勢便愈發微弱,是以如今每隔段時日便有人臨陣脫逃。說起來,那些人不過是小官,于朱祐杬并無多大可用之處,是走是留,朱祐杬倒也不曾在意,可若是劉璋也要隨風倒,那朱祐杬可真的就是連一絲絲回旋的余地都沒有了。
偏偏這工部尚書劉璋,他就是這么一株墻頭草。
自朱祐杬有心思爭儲后,還從不曾拜訪過他手底下的朝臣,此回到劉璋府上,倒還是頭一回。
朱祐杬至劉璋府前,方才下了馬車,便見府上家丁搬著兩個禮盒放上前頭不遠處的馬車,與那車夫言道:“這兩個送去壽寧侯府,大的是壽寧侯張鶴齡的,小的是建昌伯張延齡的。”
朱祐杬聽聞那家丁所言,原來這禮是要送往張家的,這劉璋果真是要臨陣倒戈了。
那車夫應了一聲,隨即驅車離去,那家丁自是不認得朱祐杬,是以僅是瞧了一眼,并未作理睬。跟著朱祐杬的隨從見那家丁走了。連忙喚了一聲,那家丁聽喚止步,回首問道:“什么事!”
隨從道:“去稟報你家……”
朱祐杬原本便是想過來探探情勢的,如今得知劉璋已不愿再向著他,他自也不會再熱臉貼著冷屁股,聽聞隨從即將說出口來,于是連忙呵斥一聲打斷。
隨從受了訓斥。自是一愣。朱祐杬不好明說劉璋已不必再拜訪,便只好言道:“不可造次。”
朱祐杬說罷便轉過身欲要登上馬車離去,彼時恰巧這尚書府的管家出來。見著朱祐杬過來,卻是又驚又喜,忙喚道:“興王爺!”
聽喚朱祐杬回過身來,那管家已迎過來。拱手給朱祐杬行了個禮,問道:“王爺此回過來。可是找我家大人有事?”
這朱祐杬即便再是有骨氣,也委實不愿就此放棄劉璋這個大勢力,是以仍貼著笑臉應了一聲,那管家想來是不知劉璋的心意。竟作勢請他進府。
朱祐杬回首與車夫道:“你先回府,”隨后便與管家進了府去。
那管家引著朱祐杬同他的隨從至桂堂中,微微躬著身子。笑臉道:“王爺,您請先坐會兒。我這就去通報大人。”
朱祐杬點了點頭,順勢坐下,管家直起身,轉身吩咐丫鬟道:“給王爺上茶。”
“是。”
管家說罷便去了后院。
還未走至后院,遠遠便聽聞劉璋與府上妾室及幾個通房丫鬟一齊嬉戲尋歡,他推門進了去,竟是如同見了一幅春.宮圖。
見管家進來,那幾個妾室與通房丫鬟自是一驚,又見自己衣衫不整,連忙躲起來,劉璋亦是攏了攏衣襟,下榻斥道:“冒冒失失的這是干什么!”
并非這管家冒失,他不過是有意而為。
管家悻悻道:“大人,王爺來了。”
“王爺?”劉璋垂首著衣,問道:“什么王爺?”
管家道:“就是興王啊。”
“什么?!興王?”劉璋頗是怔忡,道:“他怎么來了!”
管家見劉璋這副神情,似乎根本不愿見朱祐杬,于是問道:“大人,那您是見,還是不見?”
劉璋攏著衣襟,越過管家,徑直出了門去,只道:“我還能躲著他不成!”
管家見他出去,亦是急急忙忙跟著,劉璋即將行至桂堂,卻是忽然停住步子,管家本是低著頭,自是不知劉璋已停步不前,竟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劉璋回頭并未責備他,只低聲道:“你去告訴興王,就說我……身子有恙,不方便見客,請他先回府,改日我必定登門拜訪。”
管家驚道:“大人不見他?!”
“你小聲點!”劉璋連忙訓斥,道:“一個失勢的紙老虎,我見他干什么!快去!”
管家連聲應是,快步越過劉璋,步至桂堂。朱祐杬見他回來,卻未見著劉璋過來,不免一愣,問道:“何故不見劉尚書?”
聽朱祐杬這般詢問,管家自然不好說話,訕訕言道:“王爺,我家大人今日抱恙,實在不方便見客,要不……您先回去,改日等大人好些了,一定親自去拜訪您。”
隨從聽言禁不住斥道:“什么抱恙不抱恙的!我看他就是不想出來見王爺!”
管家聞言驚怕,連忙解釋道:“那可不是,大人確是身子抱恙。”
方才管家這話,人人都能聽出個中意思來,那隨從已忍不住訓斥,朱祐杬卻仍是心平氣和,果真是能忍。
朱祐杬回首與隨從道:“不得無禮!”
隨從心中雖是多有不甘,卻也不好頂撞朱祐杬,只好默然不語。
朱祐杬雖如同吃了閉門羹,面色卻頗是從容鎮定,回首與管家客氣道謝,隨后方才帶著隨從離去。
如今這朱祐杬果真是得不償失了,出了府又不見馬車,想著方才見馬車遣回去,真真是萬般后悔,加之天氣燥熱,他便是愈發郁悶煩躁。
隨從瞧出了朱祐杬的心思,便問道:“王爺,要不要,卑職快些回去叫輛馬車來?”
“不必了,”朱祐杬臉色陰沉,道:“這么點腳程,本王還走的過來。”
“是。”
方才離劉璋府上不遠,朱祐杬已是愈發煩悶。忽聽聞一聲喚,是自身后傳來的,朱祐杬聞聲回首,只見喚他那人著了一身朝服,亦是有些許面熟,似乎是他的人。
只是此人職位偏低,是以朱祐杬對他并無多少印象。
朱祐杬停步等他。那人見勢急忙快步迎過來。阿諛道:“王爺。”
隨從依舊板著臉,微微沖道:“你可有事?”想他卻是忠心耿耿,只是忠心過頭了。
那人不免怔怔。朱祐杬這便給隨從使了個眼色,那人見勢這才安定下來,只是仍略帶愧色,沖著朱祐杬訕訕一笑。
二人就此一路同行。交談諸多朝事。
“眼看著如今朝中大權皆被張氏獨攬,王爺可有何對策?”
朱祐杬每聽及張均枼。總情不自禁微微蹙眉,面色亦是略顯黯然,言道:“若想扳回一城,本王倒也有對策。只是眼下朝中勢力皆依附皇嫂與張家,本王如今已不比從前了。”
“難道王爺甘心就此打消爭儲的念頭?”這人說話間竟是憤懣。
這話似乎是戳中了朱祐杬心中痛處,只聞他輕輕哼了一聲。恨恨道:“本王費盡心思策劃這么久,豈甘心就此放棄!不過是迫不得已需得休養一陣子罷了。”
“想當初的六部。除去兵部馬文升和吏部王恕這兩個迂腐不化的朽木,其余哪個不是依附著王爺。不想這張氏竟是如此陰險,趁著王爺不備,先后將戶部,禮部和刑部的人統統打下馬,如今唯獨剩下工部尚書劉大人站在王爺這一邊,其余五部皆是張氏的人。”
提起劉璋,而今他也已臨陣倒戈,朱祐杬卻是不愿告訴旁人,以免打壓自己的實力,可轉念一想,禮部怎的也會是張均枼的人,是以問道:“戶部尚書徐瓊,本王聽聞此人是皇兄親自擢升,他莫不也是皇嫂的人?”
想這徐瓊被朱佑樘擢升為戶部尚書之時,朱祐杬已趕赴黃河治水,他自是不知朝中局勢,只是聽得些風聲。
那人輕嘆一聲,道:“王爺有所不知,曾有人傳言,這徐瓊已故的妾室,是張氏的堂姐,就是那張邑齡的嫡親妹妹,況且徐瓊得以擢升戶部尚書,也是張氏的功勞。”
朱祐杬緊緊擰著眉心,并不言語,如今莫說朝中閣老向著張均枼,就是六部也統統都是張均枼的勢力,他還拿什么和朱厚照爭儲!
“王爺,如今朝中局勢可是緊張得很哪!陛下雖重用六部尚書,最是信任的卻一向是朝中幾位大學士(大學士即是內閣輔臣,例如劉吉是文淵閣首輔大學士,故劉吉亦被稱作劉閣老。內閣是明朝中后期全國最大的權利機構,而內閣首輔職位雖低,卻等同于宰相之職,實為百官之首),譬如劉吉,李東陽之流。王爺,六部尚書偏向張氏說起來倒也不打緊,可您想,這劉吉和李東陽,他們與張家多少是有些牽連,可楊延和,徐溥素來清廉,您看,您要不要,把他們挖過來?”
果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只聽朱祐杬冷著臉問道:“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那人被朱祐杬這一問,頓時接不上話,朱祐杬又道:“如今皇嫂不過是憑著肚子才得了些士氣,若是她那個孩子生不出來,你且看她可還笑得出來?”
“王爺有法子?”此人言語間略帶欣喜,又暗藏驚詫。
朱祐杬并不言答,單只是勾唇露出得意一笑,彼時他們已走至興王府,那人便停住步子,轉身面對著朱祐杬,微微弓著身子,拱手諛媚笑道:“王爺,微臣定當竭盡全力效忠王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聽言朱祐杬淡然一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微臣李廣。”
且說張均枼已有身孕,朱佑樘如今去坤寧宮去得便是愈發的勤快了,幾乎每日一下早朝便往坤寧宮跑,這幾個月連乾清宮的門都不曾踏過,至于每日朝臣呈上來的奏本,他自是吩咐了張瑜差人搬去坤寧宮。
說起來,這朱佑樘原本去坤寧宮便去得極是勤快,以往每日下了早朝,亦或是午朝,便去往乾清宮批閱奏本,時不時召朝中大臣商議政事。待每日諸事忙完,便前去坤寧宮歇息。
歷代帝王皆是宿在乾清宮,東暖閣召幸皇后,西暖閣召幸妃子,到了朱佑樘這一代,乾清宮竟是愈發冷清了,莫說是西暖閣從無人歇息過,就是東暖閣,也是久無人居。
說這東暖閣久無人居,朱佑樘到底還是在這里歇息過的,不過是好些年前,他剛登上皇位那會兒,那時他從不愿正眼瞧張均枼,自是不會歇在坤寧宮。再說如今,他與張均枼即便是鬧了別扭,也定然是死活賴在坤寧宮不走,至于睡處,那便是坤寧宮的西暖閣了。
此回他批完了奏本,高舉雙臂正想伸個懶腰,偏過頭往暖閣里看去,卻見張均枼站在妝臺,躬身端起木凳,他這心里頭自是大驚,連忙跑去接過那木凳,驚道:“枼兒挺著這么大的肚子,豈能做這等粗重之事!”
張均枼原本便是不甚煩悶,便直起身,轉過去不搭理他,走至軟榻前,見那剪刀,便又隨手拿起看看。朱佑樘這會兒正巧放穩木凳,抬起頭見張均枼握著剪刀,不免又是一驚,快步走去一把將剪刀奪過,道:“枼兒還有身孕,拿著這個,若是傷著孩子可怎么好!”
聽言張均枼斥道:“這也不讓碰!那也不讓碰!臣妾還能一天到晚擱床.上躺著?!”
朱佑樘頓了頓,竟點頭道:“是啊。”
張均枼自覺沒法再與他溝通,氣鼓鼓的坐下,朱佑樘便也順勢坐在她身側,伸手正想撫著她微微隆起的肚子,卻被張均枼抬手打開,他便收回了手,問道:“枼兒這是怎么了?”
這張均枼微微皺著眉,輕嘆了一聲,道:“俗話說,一白遮三丑,一胖毀所有,臣妾怕是要胖了……”
朱佑樘噗笑,道:“就為這個?”
張均枼不語,朱佑樘繼而又道:“枼兒本就瘦,胖也胖不了多少。”
聽朱佑樘此言,張均枼卻是愈發不悅,稍稍側身背對著他,他便起身坐至另一側,正對著張均枼,笑道:“枼兒即便胖了,那也是我心里的女神。”
張均枼又偏身背過他,道:“油嘴滑舌。”
朱佑樘無奈又起身坐至她對面,道:“枼兒若是不信,那我就把自己吃胖,到時候和枼兒一樣胖。”
想他朱佑樘若是不說這話倒還好,他一說,張均枼反倒是愈發來氣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