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癢難耐的嗓子飽受煎熬,似是螞蟻在其中筑巢建穴,屠博面色攀升紅暈,憑意志力強忍才未當面咳嗽出聲。
李銜清將手帕垂下對屠博說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能為李主任做事,屬下倍感榮幸。”
“你負責調查一下孟時同。”
“調查孟時同?”
“有問題嗎?”
“沒有!”屠博神色帶著一絲激動。
李銜清此舉明顯懷疑孟時同,那豈不是證明池硯舟也有問題,當日被池硯舟當著那么多人,尤其是紀映淮在場逼的下不來臺,心中早有記恨。
能讓池硯舟倒霉屠博豈會推辭。
“不讓你白忙。”李銜清推過來一張鈔票做調查經費以及辛苦費。
屠博本想推辭可見李銜清面色冷峻,恭敬將錢收下貼身放好,表示一定將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李銜清起身打算離開,屠博很有眼色招來人力車,虛扶其上車坐好。
“紀映淮你了解多嗎?”
“她在警察廳我在派出所了解不多。”
“南崗警察署。”李銜清對車夫說道,車子從郵政街離開,屠博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打算好好利用這次機會報復池硯舟、王昱臨。
池硯舟等待一天才見紀映淮下班離開警察廳,本打算坐人力車跟著有軌電車,誰知紀映淮今日卻也乘坐人力車。交代車夫跟著前面的車,一路來到東傅家甸區中十二道街,紀映淮下車扭動腰肢進入106號小洋樓。
在不遠處店鋪內等待近一小時,紀映淮從小洋樓內出來,再乘人力車返回西傅家甸區北五道街住處。方才等待期間池硯舟已經探明,中十二道街106號乃是警察廳收捐科,征收股股長岑鑫住所。
由此看來紀映淮與頂頭上司岑鑫關系非同一般,真若如此王昱臨等人就是玩火自焚,警察廳股長警佐警銜,與南崗區警察署署長陳知新平級,王昱臨今年才剛授銜警士,根本不能相提并論。
調查可以算有所收獲,池硯舟打算前去警察署匯報李銜清,畢竟他不好每日都從孟時同門前路過,間隔一日確保安全,因此從北五道街坐人力車前去南崗區警察署。
這幾日李銜清下班較晚,多數加班直至深夜,他所安排出去秘調警員匯報工作進展大都在晚間。
“報告。”
“進。”
“李主任。”
李銜清看到來人是池硯舟,不由想起今早與屠博對話,臉色卻無異樣表現。
池硯舟低聲匯報:“屬下監視紀映淮今日有所發現。”
“有何發現?”
“紀映淮下班之后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前去東傅家甸區中十二道街106號停留一小時之久,后才返回家中。”
“中十二道街106號?”
“屬下已探查清楚,是警察廳收捐科征收股股長岑鑫住所。”
“岑股長住所倒是不少。”李銜清對岑鑫此人并不陌生,早年同為警察廳同事,時過境遷如今一人警察廳股長,一人警察署主任,差距顯而易見。
紀映淮去見岑鑫為做什么大家心照不宣,池硯舟為何覺得這是發現?
見李銜清眼中詢問他解釋說道:“主任您看,紀映淮既然與岑股長關系密切,那她為何還要參加同學聚會,聚會之上那些人是何居心她不可能不明白,就不怕此舉惹惱岑股長嗎?”
男人最見不得自己的女人與別的男人有染。
哪怕是情婦也是如此。
紀映淮既然在警察廳內抱上岑鑫大腿,理應想方設法討其歡心,換取警察廳內有人背后撐腰。豈會大張旗鼓參加同學聚會,與王昱臨等人談笑風生,就不擔心此事傳到岑鑫耳中?
李銜清覺得池硯舟言之有理,以他早年與岑鑫共事時的了解,是肯定不會樂意看到這種情況,那紀映淮如此做或許就是為打探南崗區警察署審訊消息。
此事無疑讓紀映淮嫌疑增加。
池硯舟目的便在于此,他說懷疑紀映淮總歸要查出一些東西,將李銜清的思路越帶越偏為好,混亂之際更容易找機會通知孟時同。
“事關警察廳股長,接下來調查需小心謹慎,切忌節外生枝。”
“主任請放心,屬下明白。”
“進展不錯再接再厲。”
“謝主任夸獎。”
等池硯舟從辦公室離開,李銜清拿出筆記本,在紀映淮名字之后打上紅色三角號,表示重點懷疑。
可此刻的筆記本上赫然已經寫上孟時同的名字。
且在孟時同名字之下,緊跟著居然有池硯舟的名字!
懷疑紀映淮從王昱臨口中打探消息,可王昱臨的名字并未出現在筆記本上。
李銜清心知王昱臨并非反滿抗日分子,泄露消息應是無意之舉,自然不會寫他的名字。
可池硯舟則不同。
孟時同與他交談一事閉口不言,若孟時同為紅黨分子,那池硯舟則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
謹慎性格使然讓李銜清將池硯舟名字一同寫上。
想帶偏李銜清調查思路,殊不知對方多線調查,齊頭并進。
從警察署離開池硯舟并不知道自己也被列入懷疑名單,乘車回到家中徐妙清正指揮送煤炭、木炭之人,將炭料整齊堆放在廚房墻根屋檐下。
前天池硯舟便聯系讓送,冬天炭料生意火爆,到今日晚間才送來。
“你回房間休息,我看著就行。”池硯舟見徐妙清未穿大衣,擔心她受凍。
徐妙清將手中提前準備好的鈔票遞來,讓他一會給人結賬。
很快碼放整齊池硯舟將錢付清,進入廳內脫掉大衣問道:“伯父還沒回來嗎?”
“香坊區那邊的鋪子遇到點問題,爹趕過去看看。”徐妙清說道。
“這一路來回挺遠的。”
“沒事,李老駕著馬車跟著一塊去了。”
見徐妙清在院中支應外人,池硯舟就知道徐南欽與李老都不在家。
“我去熱飯你洗漱一下。”
“你還沒吃嗎?”
“一個人吃嗎?”徐妙清瞪了他一眼。
平常池硯舟回來晚,徐妙清都是同徐南欽一起吃飯,但今日徐南欽不在,她一個人就沒吃。
池硯舟跟在后面笑著問道:“專門等我?”
“等我爹。”
“去一趟香坊區短時間內怎么回得來。”
“你到底吃不吃?”徐妙清氣鼓鼓的問道。
“吃吃吃。”池硯舟見好就收。
張嬸今日做的飯菜簡單,咸湯、烙餅搭配起來美味暖和,池硯舟咬著烙餅說道:“就張嬸這手藝開個飯店生意準不會差。”
“張嬸最早就是經營飯店的。”徐妙清小口喝著湯。
“怎么沒聽你提過。”
“張嬸嫌丟人不讓提。”
“丟什么人?”
“飯店開了半年就倒閉了。”
“這手藝怎么可能?”
“不信明天你自己問。”看徐妙清神色不似假話,池硯舟只能感嘆做生意是真的玄學。
你認為不行,人家干的風生水起。
你認為可行,沒干幾日關張大吉。
玄之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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