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凍斃之人常見赤身!
此刻浪人自行寬衣解帶倒也省事。
地德里前方鐵軌駛來一列火車發出轟鳴,池硯舟趁著聲音掩護加速向前,一腳直奔浪人后腦。
就在他認為對方喝醉眼中唯有女人,偷襲簡單毫不費力之際,浪人卻彎腰向前一滾躲過致命一擊。
半蹲在地的浪人用日語說道:“你找死?”
池硯舟一言不發逼身壓上,今夜勢必要死一個。
浪人看似是武士,多數卻毫無真本領可言,與街頭混混相差無幾。
面前浪人池硯舟久攻不下,身上酒味刺鼻人卻不見迷糊。
踢到鐵板!
可若不踢碎這張鐵板只怕家宅難寧。
俯身將浪人放在地上的武士刀拿起,池硯舟雙手持刀唯有死戰。
心底大喝一聲劈刀向前,浪人輾轉騰挪避開刀鋒。
浪人從背后抱住他躲避刀刃攻擊,此刻池硯舟心一橫,刀尖倒轉直指自身,想穿刀透體擊殺此人。
遲則生變!
拼著重傷也需速戰速決。
就在池硯舟奮力準備將刀刺入自己身體之際,手腕卻被牢牢拉住,抬眼一看居然是暈倒在地的女人蘇醒阻止。
眼中詫異神色還未落下,女人朱唇輕啟:“夠了。”
背后浪人松開雙手退去。
池硯舟緩步挪動避開兩人前后夾擊,看著他們眼中滿是審視。
試探?
盛懷安還在懷疑他?
那今日豈不是在劫難逃!
女人整理著方才因做戲顯得凌亂的衣服,圓潤厚沉的聲音說道:“今夜你的表現尚不及格。”
“但有可取之處。”浪人用漢語跟著說了一句。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們嗎?”黑暗中女人的眼睛明亮清澈。
見啞謎打的沒完沒了,浪人忍不住說道:“孟時同通知我們是你暗中提醒他暴露,猜測你或許是因為偽滿日寇多次大搜捕導致失聯人員,想我們幫你和組織重建聯系。”
組織?
見池硯舟眼中迷惑,女人解釋說道:“我們調查了所有相關信息,但是卻沒有你的任何線索,甚至于不知道你究竟是在哪條線上失聯,為盡快甄別確定你的身份才出此下策。”
“那我今日直接回家呢?”池硯舟反問。
“表明你或許是一位潛伏對敵經驗豐富的情報工作人員,我們會另行再想辦法對你進行甄別,但看你的年紀我判斷你不是。”
顯然對方判斷的很對。
池硯舟確實不是。
“今夜你的表現不夠專業,其實我更加希望看到你直接回家。”
“你真的希望嗎?”
“好吧,我承認我更喜歡這樣。”表現不及格卻拉近彼此關系。
找尋組織?
歷經千辛萬苦!
可當組織真的出現在面前時,池硯舟卻心中充滿無措的迷茫,握著的長刀此刻都未放下。
“我叫寧素商,這位是元碩,你有什么疑惑現在可以問。”寧素商看得出池硯舟還在防備。
“孟時同如何通知你們他已暴露?”
“通過警員制服胸前第三顆扣子。”
“既然他已經將情況告知,為什么還要當街尋死?”
元碩上前神色感傷說道:“組織決定對孟時同同志展開營救計劃,用暗號通知他做好配合準備,可孟時同認為營救很難展開,還會造成組織人員傷亡,所以當天便選擇犧牲拒絕營救。”
選擇犧牲!
拒絕營救!
池硯舟緩緩將刀尖朝下問道:“孟時同又是如何通知我的事情?”
“他拒絕營救我便利用糾紛報案的機會進入正陽警察署,想勸他配合行動不要有太大心理負擔,此過程中他不聽勸解,只是將你的事情告知,同時說這是為你準備的一份禮物。”
禮物!
池硯舟想起孟時同當日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勝利!
若他無緣得見勝利,那就讓他為勝利添磚加瓦。
“能問你們的身份嗎?”
“冰城特委。”
“為什么著急甄別我的身份?”池硯舟覺得冰城特委行事應當謹慎小心,但甄別工作展開很快,且試探手段比較直接。
元碩望著不遠處的鐵路:“省委、市委、縣委、特委、特支等都遭受到了日寇偽滿的大肆破壞,眾多同志被捕犧牲,地下工作幾近陷入癱瘓,現在每一份力量都是彌足珍貴的。”
寧素商接言說道:“你在冰城有家庭且還是警察學校畢業,又在南崗區警察署任職,對潛伏展開情報工作具有很大幫助。”
此刻池硯舟明白兩人對自己有所誤解,認為他此前可能從事情報工作,但其實壓根不是。
“我今天被南崗區警察署開除了。”
“這點我們已經掌握,急于確認你的身份也與此有關。”
“什么意思?”
“根據我們所知情報,李銜清加入警察廳特務股,想你趁此機會看能否搭上東風,進入警察廳特務股工作,這對組織地下工作的展開,以及情報網的重建都有至關重要的意義。”
此事池硯舟毫不知情,李銜清藏的夠深。
“組織的意思是我留在冰城潛伏從事情報工作,比加入抗日聯軍來的更有價值嗎?”池硯舟問了一個在寧素商看來很突兀的問題。
“顯而易見。”
“明白了。”池硯舟在警察署這段時間,也意識到了情報工作的重要性,背負罵名一事算得上有經驗,此刻對組織安排并無抗拒。
如何發揮最大價值,才是關鍵所在。
聽寧素商與元碩所言,地下黨組織以及情報網都遭受到重創,現在更加需要新鮮血液的加入。
“你問了這么多問題,也該為我們答疑解惑。”寧素商同樣需要進一步確認池硯舟的身份,如有異常元碩伺機而動。
“好。”
“你之前的上線是誰?”
“我沒有上線。”
“聯絡人?”
“也沒有聯絡人。”
“所屬機構?”
池硯舟苦笑搖頭,寧素商的問題他一個也回答不了。
元碩向前一步表情嚴峻道:“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們二人想殺你很簡單。”
“你們的問題我真的回答不了,因為我不是與組織失聯,而是從頭到尾都還沒有找到過組織。”
“什么意思?”
“我父母都是組織成員,他們在與偽滿日寇的斗爭中犧牲。”
“你是為此才想找尋組織?”寧素商詫異問道。
“對。”
“你加入南崗區警察署也是為了找組織?”元碩緊跟著詢問。
“沒錯。”
寧素商同元碩對望一眼,目前事情的發展超出預料。
見狀池硯舟說道:“孟時同確實是我提醒的,我的身份沒有問題,怎么你們看起來很失望?”
“警察廳對經驗豐富的情報工作者尚為龍潭虎穴,更何況是你這樣可以說毫無地下工作經歷的新人來說,我們不愿看著你去送死。”
寧素商原本認為池硯舟哪怕年輕,潛伏經驗不豐富,必然也有幾年地下工作的經歷,多提點多叮囑,利用他所在冰城身份,以及與李銜清的關系,可以肩負起潛入警察廳的重任。
現在看來錯得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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