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無名

第八十一章 荒唐念頭

機靈!

膽識!

面對憲兵隊少尉是否敢說謊。

這對警員是個考驗。

敢說謊,可要如何說謊。

同樣要求警員機敏。

基層警員見憲兵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往往該說與不該說的都傾囊相告,警察廳上司并不見得喜歡。

池硯舟此次處理,盛懷安較為滿意。

熟練使用日語此刻好處盡顯。

李銜清的身份職位,廳內也不可能給他配備翻譯,羨慕也沒法。

交代繼續進行甄別工作,今夜匯報算是結束。

從股長辦公室離開池硯舟道:“希望沖喜大河少尉,不會對曲明的資料檔案感興趣。”

“股長已經知曉此事,沖喜大河少尉哪怕致電詢問,也不會有任何破綻。”

“差點給股內帶來麻煩。”

“你應對的極好。”

李銜清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覺得自己將金恩照當做對手,或許是很愚蠢的一件事情。

可目前為止他只能先處理金恩照。

但心中不免在想,日后自己還有能力處理池硯舟嗎?

池硯舟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李銜清也露出笑意,兩人心思各異。

有關曲明檔案。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做查看。

從警察廳走出,見紀映淮與岑鑫攜手離去。

今日紀映淮外穿大衣依舊華麗。

腳下高跟皮靴保暖時尚。

池硯舟在臺階上嘀咕:“如今都不再避諱嗎?”

“你也慎言。”

“李叔你說這廳內究竟有多少腌臜事。”

“早點回去休息。”這話可不興說。

李銜清離開后,池硯舟也朝著家中走去。

紀映淮跟隨岑鑫回到東傅家甸區,中十二道街106號。

黑膠唱片機開始工作。

紅酒倒入高腳杯中。

岑鑫與紀映淮碰杯對飲。

放下酒杯之后岑鑫說道:“盛懷安遮遮掩掩想欲蓋彌彰,殊不知調查特務股內鬼一事,我看的清清楚楚。”

“自然瞞不過股長慧眼。”

紀映淮這幾日也暗中通過岑鑫探查得知,特務股有重點懷疑警員,在進行秘密甄別工作。

“反滿抗日分子潛伏人員,對特務股來說實乃心腹大患,不加以清除難高枕無憂。”岑鑫很明白盛懷安的想法。

“若是查不出來呢?”

“就會一直查下去,直至查出為止。”

紀映淮自然擔憂查到自己頭上。

她協助‘蟾宮’擊殺憲兵隊少佐,真若讓特務股再查槍械一事,怕眼前岑鑫會有所反應。

若能將禍水東引!

讓特務股此刻重點懷疑警員,被誤認為夏婉葵同黨,從而結案最為有利。

可偏紀映淮不知此刻被懷疑警員之內。

是否有紅黨潛伏人員?

東引禍水,澆到紅黨成員頭頂也非好消息。

“目前查的有結果嗎?”紀映淮問道。

“暫時應該沒有。”

“看來敵人潛伏夠深。”

“少佐都遇襲死亡,潛伏再深被挖出,此番對反滿抗日分子來講也值得。”

紀映淮喝著杯中紅酒心里盤算。

必須找個替死鬼。

免得特務股后續反應過來,再查槍械一事。

為避免替死鬼選中紅黨成員。

此事需匯報聽從上峰意見。

門房李老今日送徐南欽,視察各區店鋪還未回來。

走進客廳見徐妙清端坐沙發之上。

徐南欽出門前交代讓不必等他吃飯,今晚與人在外聚餐。

兩人一同吃飯期間,徐妙清對池硯舟問道:“你今日坐火車了?”

“你怎么知道?”

“你頭發和衣服上還有煤灰。”

“觀察細致入微。”

“干嘛去了?”

“公務去了一趟阿城縣。”

“阿城縣?”徐妙清語氣有些波動。

池硯舟抬頭問道:“怎么了?”

“只是沒想到你跑那么遠。”徐妙清邊吃飯邊道,看起來只是閑聊。

“阿城縣也還好,算不上遠。”

“和你早前隨貨隊貿易相比,確實算不得遠。”

“那時都跑到邊境去了。”池硯舟想起當年的事情,會心一笑。

徐妙清放下筷子,小口喝著熱湯。

吞咽間隙說道:“阿城縣滿族姑娘很多。”

“我哪有功夫看。”

“坐在火車上也沒工夫嗎?”

火車?

池硯舟吃完最后一口,筷子也被放置一旁。

他看著低頭喝湯的徐妙清道:“說起火車確實遇到一些突發狀況。”

“突發狀況?”

“對啊。”

“什么?”徐妙清問的很隨意。

池硯舟未觀察到心中所想,便借口說道:“買票坐在列車餐廳車廂內,滿族姑娘是一個也沒看到。”

“合該如此。”徐妙清輕笑。

池硯舟覺得自己想多了。

徐妙清聽聞阿城縣語氣有細微波動。

后更是提及車站。

他不免多想。

但他理應不該多想。

與徐妙清算得上朝夕相處,豈會冒出如此荒唐的念頭?

這個念頭或許在阿城縣火車站,看到那本《巴黎圣母院》后,便于心底滋生。

謹慎小心!

生性多疑!

所有從事情報工作者的通病。

池硯舟自難例外。

此刻卻也覺得荒謬!

吃過飯二人回到房間之內,見徐妙清開始看書。

池硯舟挪步到書柜前,目光掃視。

最后定格在那本熟悉的《巴黎圣母院》之上。

伸手將書抽出來。

徐妙清見狀問道:“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看,這種風格的文學?”

“這書屬于什么風格?”

“人道主義、浪漫主義、理想主義、夸張主義,看你自身的理解。”

“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我以為你會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徐妙清笑著將手里的書合起來。

畢竟從池硯舟口中,說出具有文學性質的話語,還是很少見的。

“那你眼中看到的是什么?”池硯舟晃著手里的書問道。

徐妙清不假思索回答:“看到宗教的虛偽,宣告禁欲主義的破產,歌頌下層勞動人民的善良、友愛、舍己為人。”

池硯舟翻開書頁說道:“這英文的我也看不懂。”

“國內目前沒有翻譯出版。”

“那這書應該很難買到吧?”池硯舟好似也是閑聊。

可他在試探。

本就覺得念頭荒唐。

卻為了這個荒唐的念頭展開試探。

這樣的行為無疑更加瘋狂與荒誕。

但池硯舟沒能忍住。

徐妙清面對這個問題,俏麗眉眼帶著笑意說道:“是不太好買,但也不是買不到,俄譯版對你來說恐怕也很吃力,但你日語還不錯,如果感興趣我可以幫你找找日譯版的書。”

“打算熏陶我的文學素養?”

“不是你先拿起這本書的嗎?”

“也是。”

“書柜內如此多書,你獨獨看中這本,你和它倒是有緣分。”徐妙清觀察著池硯舟的雙眼。

將書放回書架,池硯舟說道:“我是見你之前常看。”

交鋒!

心理博弈。

言語拉扯。

徐妙清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書說道:“每本我都看過。”

“那我真應該向你學習。”

“你確實要學學我。”徐妙清與池硯舟目光撞在一起,似有電流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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