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冰城夜里尤寒。
風好似卷攜包裹刀片,拂過面龐猶如利刃襲來。
靠近江面愈發陰冷。
濕寒空氣吸入肺部頓覺不適。
脖間圍巾提起遮擋住口鼻,疼痛之感稍緩。
念及陸言用刑,池硯舟心中恨意沒有變化,他對日偽一視同仁。
敵人并無不同。
不可因自身恩怨,意氣用事。
面對李銜清他尚可隱忍多年,陸言自不必提。
今后對陸言表現憤恨,不過是演戲罷了。
柳灤從容神情。
池硯舟受益良多。
趕赴河子街,朝江邊尋去。
不知警員是否還在此處。
剛到江邊便見遠處燈光明滅,池硯舟順著光亮靠近,果然見到特務股一眾警員。
且金恩照都在此處。
快步上前池硯舟報到:“隊長。”
“怎么來這么晚?”
“屬下與王昱臨吃飯,錯過通知。”
此舉金恩照能理解。
便也不好再說什么。
而是沖著被警員圍起來的一干人等道:“里面有熟人。”
“熟人?”
池硯舟借著手電筒亮光,朝著中央看去。
一眾學生模樣。
目光一一掠過面容。
突然停下。
鄭可安!
是熟人不假。
池硯舟疑惑問道:“她隨吉葉秀樹在冰城醫科大學交流學習,為期僅有半年時間,此刻不是應該已經返回新京才對?”
“方才詢問她表示吉葉秀樹工作安排有變,需繼續停留冰城任教,她此前協助吉葉秀樹所進行課題研究尚未結束,便順勢延長交流學習時間。”
由此可見鄭可安乃是吉葉秀樹得力助手。
研究課題換人他都不愿。
“不知目前情況是?”
“股內警員向西進行巡察,在河源街江段盤查馬拉爬犁時,有一人影自遠處轉身快步離去,警員見其行蹤鬼祟急忙去追,卻在追至河子街江段時不見蹤影。
卻在此處發現鄭可安等冰城醫科大學學員十五人,于是懷疑方才鬼鬼祟祟之人便混在其中,警員將學生聚集起來進行盤問,目前尚無收獲。”
池硯舟聞言詢問:“警員未看清楚那人體貌特征?”
“天色太暗,難以視物。”
向東搜查警員有金恩照同行,早早便收工。
向西搜查警員卻不知該何時收工。
唯恐比金恩照這邊收隊早。
故而警員之中無人提及解散一事。
硬著頭皮繼續盤查,以至于日落西山,夜色籠罩。
確實難看清體貌特征。
能隱約見其人影便屬不易。
望著臉上都是不滿神色的學生,池硯舟問道:“身份都確定嗎?”
“通過證件以及他們相互指認,確實都是冰城醫科大學在讀學生。”
“那可疑之人應該不是這群學生。”
“但警員說他們緊隨其后追擊,雖看不清對方,卻人影輪廓得見,詢問學生也沒見有外人路過,對方不可憑空消失。”
“現在這?”
對于這個問題金恩照也頭疼。
尋常人員抓回去慢慢調查,倒也不必擔心。
可面前則是醫科大學學生。
其內還有鄭可安這種,與日偽有千絲萬縷聯系之人。
其余學生家中大多也非普通人。
全抓回去確實有些麻煩。
并非特務股不敢。
而是憲兵隊特高課課長新到任。
行事必然要謹慎些。
“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里?”此處距離冰城醫科大學較遠。
其次如今夜深,為何還會在江面逗留?
“說是結伴來江上游玩,起初在太陽島后涉冰到十字島,玩鬧一時不察天色便暗下來,于是從十字島打算登岸回去,誰知剛到岸邊便被警員攔截。”
事情大概情況池硯舟此刻了解。
卻不好幫學生洗清嫌疑。
并非沒有切入點。
而是擔心在金恩照處露出馬腳。
且最重要則是特務股警員未能找到疑點,池硯舟不必節外生枝。
警員再度將學生詢問一遍,來金恩照身旁匯報:“說辭與之前一樣,沒有進展。”
“學生同進同出結伴而行,若有人脫離隊伍前去河源街江段,應當較為明顯。”池硯舟雖不打算節外生枝,卻也合理性提了一句。
有人脫離隊伍。
豈會如此難調查?
反之則證明清白。
誰知特務股警員卻道:“我們來時學生有些已經到岸邊,有些還在江心,甚至于有人快到河子街,是我等將他們聚合在一起。”
“怎么會如此分散?”池硯舟有所不明。
一同游玩為何各自為營。
“路線規劃、時間安排、游玩順序等,年輕人意見不合鬧了矛盾。”警員語氣都充滿無奈。
年輕人性格特征明顯。
鬧矛盾也是人之常情。
互不低頭或許僅是面子問題。
池硯舟再問:“就算意見不合產生分歧,定也是三三兩兩同行,互相作證并不困難吧。”
“鬧意見后言語沖突矛盾激化,三人各自負氣而走不理眾人,恐擔心對方安危,有同學隨后緊追,拉扯之間人員松散。”
聽到此處池硯舟沉默不言。
什么情況?
如此湊巧!
金恩照開口問道:“鄭可安在鬧矛盾的三人之中嗎?”
“不在。”
“將鬧矛盾的三人帶去廳內,其余人送回冰城醫科大學,同時要求校方配合限制行動,等事情調查結束再說。”
全抓自是不便。
抓捕三人卻沒太大壓力。
且鄭可安并不在內。
“隊長懷疑鬧矛盾之人,是故意制造單獨行動機會?”
“起碼嫌疑更大。”
池硯舟能感受到鄭可安的目光看著他。
畢竟兩人也算是有過接觸。
警員上前要抓捕三名同學,引起大家一致抗議。
金恩照態度強硬,若遇反抗則全部抓走。
同學思索片刻同意跟警員離開,讓其余學生回校內找老師、校長來救他們,同時通知家里此事。
警員逮捕三名同學押送警察廳。
其余學生金恩照安排池硯舟等警員,負責送回學校內。
路中池硯舟對一旁鄭可安說道:“鄭小姐好久不見。”
鄭可安圓鼓鼓的俏臉上看不出喜怒。
頭發自然垂在腦后。
綁頭發的橡皮筋則被套在手腕處。
“池警官別來無恙。”
“辛勞奔苦的命。”
“臉色確實不太好。”
“鄭小姐醫術果然高超,還懂中醫望聞問切。”
“一知半解。”
“謙虛。”
兩人途中閑聊。
都未提及之前一事。
畢竟不太愉快,提來作甚。
“我那三位同學,特務股打算如何處置?”
“配合調查罷了。”
“還望池警官多多幫忙照顧。”
“在下人微言輕,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池硯舟覺得鄭可安無需請自己幫忙。
她認識刑事科科長費漣。
打聲招呼的事情。
鄭可安左手手指,摩擦著右手手腕上的橡皮筋頭繩,因她感覺池硯舟目光落在此處。
輕啟豐唇道:“池警官能力我深有感觸,何必妄自菲薄。”
“鄭小姐真是謬贊。”
鄭可安沒再言語,而是用頭繩將青絲扎起。
后才說道:“特務股警員檢查當真仔細,讓將頭發解開看里面是否會有異樣,頭繩也被翻來覆去的檢查。”
池硯舟確實剛才注意到頭繩。
鄭可安現在就說頭繩已被警員檢查過。
他不知對方是無心之舉。
還是看出自己懷疑。
不過池硯舟只是笑笑沒有接話。
特務股警員搜查能力不弱,頭繩自然不會忽視,可見確實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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