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準備向城外擴展搜查,此處積雪較多道路難行,想通過雪地腳印確認對方撤退路線。
可卻稍顯凌亂,一時間難有辨別。
抗日反滿成員應當是在雪地之上,故意提前制造好迷惑性腳印,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讓你不好辨認。
早前商會會長攜帶隨從前去追捕,選擇了一條道路。
后續南崗區警察署警員追捕,另選一路。
此刻還剩最后一條岔路,金恩照卻稍顯猶豫。
“隊長有何想法?”池硯舟適時上前詢問。
“隨從與警員選擇定當都是挑選可能性最大的道路,雖如今剩最后一條道路,可也是概率最小的道路,我們如果選擇只怕難有收獲。”
金恩照之考量確實在理。
并非通力合作,所以難有默契配合。
“隊長的意思是,我們在前兩條道路內選擇一條?”
原地猶豫片刻金恩照言:“罷了,走最后一條。”
雖可能性不大但起碼包含全部選項,盛懷安這里不會說什么,不然恐擔心惹其不喜。
金恩照目前行事也需考慮諸多因素。
可就在他準備帶人出冰城展開搜查之際,另有警員接到顧鄉區電話通報最新消息。
對此金恩照心有好奇,便令警員先行搜查,他回去打探。
池硯舟心中更是迫切想要知道,于是很自然的跟隨在金恩照身后一道過去。
詢問接聽電話警員得知,顧鄉區負責封鎖搜查的警員,在接到南崗區警員消息之后,便打算讓見過抗日反滿分子的警員前來支援。
簡而言之便是顧鄉區封鎖搜捕暫停。.
可還未離開顧鄉區就接到盛懷安最新命令,于是乎又趕赴此前封鎖地點,卻恰逢遇到所要抓捕成員。
池硯舟心中推測,元碩應該是看警員收隊,想要趁機離開免得被甕中捉鱉。
卻不曾想到警員去而復返之速度遠超想象,元碩已然從躲避之地走出,正巧撞上殺了一個回馬槍的警員。
造化弄人!
池硯舟心頭緊張。
繼續詢問得知警員當時也是剛回去,封鎖圍堵之勢還未徹底形成,那名反滿抗日分子硬生生從缺口逃離。
方才懸著的心,池硯舟此刻慢慢放下。
可還未等他長舒口氣,警員便又言:“顧鄉區警察署警員匯報說開槍將其擊中,且加派了警察署、派出所等警員協同追捕,對方大概率跑不掉。”
受傷!
組織今日應當安排有人接應元碩。
可聽匯報,警員出動人數眾多。
且元碩受傷只怕情況危急,是否能成功脫困猶未可知。
更糟糕的則是盛懷安這里已經下令,其余警察署、派出所同樣抽調人手圍追堵截,若是敢有同黨出面接應,將其一網打盡。
盛懷安今日讓顧鄉區警察署警員按兵不動。
直接將特委計劃徹底打亂。
可這便是交鋒博弈!
敵人做什么,不可能全在你的預料之內。
金恩照覺得不如回去參與搜捕受傷之人,遠比出城抓捕暗殺撤退人員有把握得多。
他太需要立功。
于是決定讓方才安排出城的警員負責繼續追捕,他則同池硯舟回城參與搜捕,反正不會耽誤工作。.
對此決定池硯舟當然是同意。
他更擔心元碩的情況。
于是乎兩人由新市街向著西邊趕去。
根據顧鄉區警察署警員提供信息,對方已經由顧鄉區進入南崗區,此刻北面的新陽區、埠頭區、西傅家甸區、東傅家甸區,以及南面的馬家溝區全部都有警力出動。
勢必將其鎖死在南崗區內。
且接到通知之后警察廳立馬派人參與搜捕,位置卡在中央寺院以西。
也就是說范圍僅有南崗區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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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動如此多警力搜捕南崗區的一半范圍,其實有些大材小用。
可見警察廳此番抓捕之決心。
二人從大直街一路來到封鎖范圍之內,此刻早已天黑。
昏暗路燈映著積雪勉強視物,因為他們來的都是較為偏僻的地方,想來反滿抗日分子躲藏,也不會去燈火通明之地。
且一路上早已見到很多警員。
各方此刻如同在搶奪功勞一般。
“分頭行動。”金恩照對池硯舟說道。
聚在一起意義不大,分頭可能性更多。
池硯舟求之不得,二人一左一右。
他眼神觀察非常仔細,想要尋找元碩身影,除顧鄉區警員知曉他面容以外,其余警員不曾謀面。
可警員數量超出想象,池硯舟僅兩條街道便遇到不下數十人。
見狀他心如死灰。
就在池硯舟心情低落轉入街角的一瞬間,一道人影直接撞進他懷里。
定睛去看正是元碩。
裹著大衣面色蒼白,兩唇毫無血色。
可元碩突然張大嘴巴,池硯舟急忙用手,將其緊緊捂住。
掙扎力道很小,可見元碩確實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
“你別亂來!”池硯舟對元碩喊道。
眼神示意池硯舟松手,元碩沙啞聲音說道:“我送你一份功勞。”
他方才想要叫喊讓附近警員過來,便是池硯舟將人抓獲,在警察廳特務股內當屬頭功。
因此池硯舟才將其嘴巴死死捂住。
“這種功勞我不要!”池硯舟神情嚴肅說道。
“你不要也得要。”
“好好躲著,有機會活命。”
“你比我清楚是沒機會的,我已經暗中殺掉兩名警員,你覺得按照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再悄無聲息的殺掉幾人?”
如此多警員怎么可能發現不了元碩。
而是被他暗中解決。
可警員尸體馬上也會被發現,足以證明要抓之人就在封鎖范圍之內,那么警員會搜捕的更加瘋狂。
加上元碩有傷在身,被抓是早晚的事情。
因此在看到池硯舟之后,便想要送份功勞給他。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棄。”池硯舟低聲說道。
“等我被其他警員抓到,那我將沒有絲毫價值,只有被你抓到才能有最后一丁點的價值,我不想死的時候有遺憾。”
元碩此刻已經需要扶著池硯舟才能站穩。
他不怕死!
卻怕死之前還不能將自身價值榨干。
到死都在心憂抗日救國。
臨死都想要幫助同志更好潛伏。
功勞!
池硯舟眼睛隱隱發紅。
元碩用盡力氣瞪了他一眼說道:“收起你那所謂的兒女情長,今日是我送你功勞,日后可能要你自己去取這樣的功勞,此刻你都下不去手,往后你還想要與敵人周旋,只怕是白日做夢。”
“附近沒有組織據點可以躲藏嗎?”池硯舟不甘心問道。.
“如此搜查力度,前去組織據點不是為其帶去風險。”元碩很清楚藏不住,沒有所謂的密室暗道,藏在屋內等被警員搜查到,只會增加損失。
手指用盡力氣抓著池硯舟手掌,元碩虛弱開言:“你這一路必將尸山血海白骨累累,有敵人的,亦有同志、同胞的,可能同志尸骨將更多。
你必須克服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萬事都有開端,如今便從我始。保持本心、承受煎熬,此道路回頭無岸,望諜海泛舟得見曙光。”
元碩之言,字字句句都敲擊在池硯舟心頭。
好似一把尖刀刺入。
諜海無涯!
肉身爭渡!
積毀銷骨!
本心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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