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無名

第三百二十二章 稍安勿躁

新京街道隨旭日東升逐漸熱鬧。

池硯舟無暇觀賞,攜同方言再度進入房間。

窗戶開啟察覺風感卻不太具有涼意,大衣外套可有可無。

“多謝潘股長款待。”

“中央飯店慷慨解囊,應謝張四爺。”

“股長所言極是。”

“坐。”

道謝后池硯舟與方言一同坐下,潘堅誠將厚厚一摞資料放置桌面。

“中央飯店所困人員資料皆在此處。”

“竟有如此之多?”

“你且詳細了解,看能否發現端倪。”

“是。”

在回答結束之后,池硯舟立馬全神貫注投入工作狀態。

其認真程度讓方言眼前恍惚!

判若兩人!

方言忍不住目光去看潘堅誠,暗道莫不是此人投身工作才會如此專注?

逐字逐句認真觀看。

午間吃飯池硯舟都置若罔聞,潘堅誠表示不必打擾。

陷入高強度工作直至下午六點將資料看完,池硯舟放下手中最后一頁紙,靠坐在凳子上閉目養神。

方言其實下午目光更多落在他身上。

看其如此認真細致的查看人員資料,莫非是有發現?

此刻見他結束,便充滿好奇等之開口。

大概三分鐘時間,池硯舟好似已于腦海之中將資料梳理完畢,睜眼起身。

“股長。”

“有何高見?”

“屬下詳細了解全體人員資料目前尚無重大發現,打算明日繼續認真梳理整取找到破綻。”

方言聞言心中大呼:“我就知道!

我他娘的究竟在期待什么?”

潘堅誠神色未有變化說道:“池警官今日辛苦,導致午飯都沒得空去吃,這便早些去吃口東西,免得餓壞身體。”

“多謝潘股長體恤下屬,全身心投入工作時外物不覺,經股長提醒突覺得腹中空空難捱,我便先下去吃口東西。”

“切莫再耽誤時間。”

“是。”

隨著池硯舟離開房間,方言都懶得再起身,坐在凳子上說道:“害我白白期待一天,還想他能有何驚人發言,早該想到這人最為裝腔作勢,一日白看還講什么外物不覺。

我中午喊他吃飯時都快貼到他臉上,他能忍住繼續觀看屬下是真沒想到,若不是股長命我獨自前去吃飯,再晚走一秒鐘我都怕當場發笑。”

“笑什么?”

“裝模作樣!”

“這恰恰是他聰明。”

“聰明?”

“裝瘋賣傻不配合調查便給我等發難理由,可肝腦涂地投入工作但因能力受限不得寸進,我們又能說什么?”

你新京警察廳特務股尚且調查不到線索。

池硯舟小警員一名,未能發現豈不是太過正常。

你說我工作玩忽職守態度不端正也罷,可我忙的午飯都沒時間吃,誰能有我認真?

方言皺眉說道:“難不成任由他如此?”

“不急。”潘堅誠顯然另有安排。

池硯舟下到一樓大廳與徐妙清一同共進午餐,還將桌面燭臺之上的蠟燭點燃,營造一些燭光晚餐的氛圍。

但中央飯店目前僅提供大鍋菜。

可不曾安排西餐。

燈光之下燭火顯得羸弱難辨,火苗飄忽卻頑強不滅。

期間徐妙清問道:“中午為何沒有吃飯?”

“認真工作。”

“如此態度是否妥當?”

“自是不妥當,但卻無法改變。”

“潘股長理應不會任由你如此‘插科打諢’。”

“手段無非還是利用你威脅我,不理會便可。”

池硯舟將飯碗放下繼續開口:“之前所言滿清遺老以及復辟派的報復行為,其實也應將你算計在內。”

“我?”

“鄭良哲趕赴新京出任冰城女高校長一職,實則便是處理滿清遺老一脈的爛攤子,梁子自是早就結下。

你代表鄭良哲而來若被認為是兇手,整件事情就會更加復雜,滿清遺老復辟派兇手殺人,栽贓嫁禍鄭良哲所派代表頂罪,那便是一石三鳥。”

選中央飯店行動,為報復張四爺。

選文教部司長,為報復昔日同事人情冷淡。

選徐妙清頂罪,為報復鄭良哲冰城行事。

“所以哪怕潘股長想要認定我是兇手,鄭良哲這里都難答應。”

“沒錯,如果不是確鑿證據想要置你于死地很難。”池硯舟今日查看人員資料時,并非假模假式,實則心中多有考量。

本就嫌疑不是最大。

加之多方因素匯集一起,徐妙清的危險性很低,所以池硯舟才能更加從容處理應對。

這要格外感謝徐妙清個人能力出色,專業素養出眾。

若非未遺留隱患線索,只怕情況早就危機。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非耗費些時日罷了。”池硯舟話語寬慰。

“是否會影響你的工作?”徐妙清言語之中所謂工作,并非是指冰城警察廳的工作。

“現在同樣是工作。”

隱患不除何以工作?

且徐妙清殺敵抗日自當營救,更別提私人情感。

吃過晚飯兩人便一同回房休息。

他覺得今日表現已經足夠,再去對方眼前晃悠適得其反。

池硯舟不去方言根本不來尋,他著實是受夠對方。

房間內談話不便兩人不再另做交談,反倒閑聊家長里短。

冰城馬家溝區巴陵街。

寧素商等待李萬山告知新京調查詳情。

當夜窗簾信號發出不見對方前來,寧素商便意識到有事發生。

后還未等她暗中了解,便得知池硯舟動身前去新京,她當即將此事匯報冰城市委。

今日便是先來詢問調查結果。

李萬山開口說道:“通過新京方面同志提供信息得知,中央飯店多日前便被封鎖,暗中調查原因是學務司長被暗殺……”

“池硯舟因徐妙清而被調查?”

“目前推測是這樣。”

“第三國際行事理應小心謹慎確保安全,新京警察廳調查中央飯店一事不該重點懷疑徐妙清,更不該調查到具體線索。”

寧素商認為新京警察廳能讓池硯舟去新京。

足以表明他們調查到了重大線索。

不然豈會做如此安排?

李萬山認同這個觀點,畢竟他們不能心存僥幸,要做最壞打算。

“事情發展應該比較突然,‘歡顏’同志可能遭受到了敵人的監視,因此沒有辦法將消息通知給你。”

“哪怕他能將消息通知到位,我建議他不可前去新京,只怕也難被采納。”

“‘歡顏’同志選擇沒有問題,徐妙清若被確認身份,他的工作必將遭受重大影響,甚至被迫中斷,所以前去新京再做努力,是值得敬佩的勇敢精神。”

“要不要同第三國際方面取得聯系,詢問中央飯店一事部署安排是否有遺漏?”

“事已至此聯系也無大用,還會平白無故將‘歡顏’同志身份泄露,市委商議應當先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寧素商默默點頭認為此舉正確。

可中央飯店內情況一無所知,如何不令人心憂。

“國黨方面會有安排嗎?”

“剛剛建立被迫合作關系豈會為之冒險,只怕也是靜觀其變。”

“倒也不算壞事。”

李萬山對寧素商說道:“你且暫時轉移住所,等后續安排。”

寧素商很想說她相信池硯舟。

可工作有鐵律。

與信任無關。

因此說道:“我會暫離住所等候通知。”

寧素商還有一處臨時住所,李萬山知曉位置。

冰城市委會時刻關注新京情況,隨后通知寧素商應對方案。

冰城西傅家甸區南六道街。

徐南欽由《韓醫生診所》出來。

乘坐人力車回到家中獨自吃飯,后進入房間將貼身攜帶的一張字條取出,平整鋪貼在桌面穴位圖上。

目光依次掃視后面色凝重。

后將紙條付之一炬,床上休息未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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