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海無名

第四百二十四章 刑場結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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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審訊室還未進門。

便聽得其內用刑之聲四起,沉悶哀嚎令聽者心頭一緊。

推門入內。

血腥味撲面而來,濃的好似置身血海之中,其內夾雜著一絲排泄物的味道。

路英縱渾身是血難辨真容,癱倒在地蜷縮的好似一只受傷的孤狼,身下有一灘水漬帶有濃重的腥臊味道。

靳向榮較長的頭發此刻禿了大半,頭皮都被硬生生撕扯下來,裸露的皮膚看著觸目驚心,十根手指早就不復存在,傷口尚有骨茬露出。

汪藁被捆綁吊在空中,身上烙鐵燒焦的痕跡隨處可見,肌肉不規則的顫抖,彰顯其正在承受的痛苦。

為節省時間三人同時審訊,可哪怕特務股警員用盡手段,都沒能讓其中任何一人開口!

見盛懷安等人過來,負責用刑的警員退至一旁,臉色很是無奈。

不是他們能力不行。

而是這三人意志力太過頑強。

負責用刑的警員眼神之中,都含有敬佩!

陸言進入審訊室內大致一看,對沖喜大河說道:“放棄審訊吧。”

“放棄?”

“不會有結果的。”陸言跟隨初村涼介學習刑審技巧,他只用看一眼就知不必繼續審訊,這樣都不開口,繼續下去只能是將人打死。

也等不來對方妥協。

因此只用看一眼,陸言就失去審訊的興趣了。

這時池硯舟沒有出言諷刺,因為他知道陸言判斷的很對,這是三人給大家表現的一種精神。

盛懷安說道:“既然如此不如拉去菜市口斬首示眾,他們三組行動人馬都還隱藏在冰城內,也讓他們看看其下場,或能激怒對方讓其露出馬腳。”

“也好。”沖喜大河正有此意。

“擇日不如撞日,早早解決審訊問題,也好配合陸主任行動。”盛懷安打算就今日,言語之間也有鋒芒。

“盛股長安排便可。”

盛懷安當即下令將三人帶走,池硯舟在此同樣參與負責,路英縱身上污穢眾警員都想避開。

池硯舟則直徑走向路英縱,沒有任何猶豫將其從地上扶起來,沖喜大河等人只是覺得他在刻意表現,不能讓特高課、警察署覺得特務股警員不專業。

因此池硯舟的所作所為盛懷安很認可,將路英縱扶起想要帶出審訊室,可對方根本就沒有獨立行走的能力,身體重量基本上都靠在池硯舟身上。

索性伸手從背后環抱至腋下,池硯舟將人攙扶著從審訊室帶離,一直走到警察廳外扶著下了臺階,路英縱側頭看著面前漢奸,只可惜手被捆綁,身體再無多余力氣,想要臨死反撲成了奢望。

池硯舟其實對路英縱也有防備。

敬佩歸敬佩。

但二人不通身份,若是死在對方手里,則是互相殘殺。

因此池硯舟多有留心,避免出現這種事情。

身上多是鮮血和排泄物,故而不可能安排車輛送行,特務股尋來一輛馬車,將路英縱等人放置在板車上。

后警員護送前去大直街菜市口。

盛懷安、陸言、沖喜大河等人跟隨。

屠博跟在陸言身后問道:“為何不用這三人做誘餌,看反滿抗日組織是否會展開營救?”

“冰城內搞暗殺都已經勉強,若想營救是癡心妄想,與其再有犧牲不如隱忍。”陸言等人不用三人做誘餌其實道理很簡單,那就是救人難度很大,抗日反滿組織專業性很強,不會做出不理智的安排。

若三人具有特殊價值會嘗試營救,但行動隊成員其實早就做好捐軀準備,為救三人再死傷十幾個兄弟,那根本就不是營救。

但如此安排在大庭廣眾之下斬首,就是想要讓反滿抗日成員看看,高層雖是不會安排營救命令,但昔日同袍戰友看到他們被當街斬首,能保持多少理智?

總歸會有不理智的人出現。

這些不理智的人,就是日滿所尋求的機會。

今日斬首,消息傳出。

等藏在冰城內的行動隊成員知曉,那就看誰會冒頭。

盛懷安、陸言等人行事,從來就不會如同表面上看起來這般簡簡單單。

背后總會隱藏其他目的。

這招可謂陰險,行動隊成員一起出生入死感情深厚,見其受刑慘狀加之身首異處,能征善戰的行動隊成員,極個別人確有可能展開回應。

屠博繼續問道:“可此番報復行動,我們不是掌握有線索情報!

現在這樣做若是反滿抗日分子真的有所回應,那豈不是影響我們的計劃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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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疑問陸言解釋道:“報復計劃是多種多樣的,能利用眼前便有的情報取得進展,再配合我們的行動是錦上添花。

再者我們這里的行動還有一定的時間才能見效,這段時間也不可白白浪費,所以才讓特務股先解決被捕之人。”

“主任英明。”

很快馬車來到大直街菜市口,路上百姓較多。

警員押送三人來至菜市口中央。

讓其跪在當場!

路英縱三人自是不愿意跪在這里,掙扎想要起來。

可他們的身體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能力,兩名警員負責押一人,難以抗衡。

只能被迫跪在菜市口,周圍行人慢慢聚集在遠處圍觀。

池硯舟看著這一幕,他無能為力。

潛伏工作時常會讓他感受到這種無力感,真切的讓人難以呼吸。

為今之計他只有看著!

路英縱掙扎不起來只能放棄,側頭望著靳向榮說道:“我之前瞧不起你們,甚至厭惡至極,因我兩個哥哥都死在你們手里,但你這一次讓我刮目相看,我認你這個戰友。”

靳向榮咧嘴笑道:“我也恨你,恨你們不知道孰輕孰重,我的親人也死在你們手里,可這一次能和你一起上路,我與有榮焉。”

原本相看兩厭的人。

此刻竟然惺惺相惜。

兩人相視而笑,眼神之中是欽佩與贊賞。

路英縱眼底劃過一絲悲痛,語氣漠然:“或許我們真的錯了。”

“但你沒有錯。”靳向榮認可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

“你們也看看我。”汪藁虛弱的聲音響起。

兩人看向對方模樣凄慘,警員認為汪藁更容易成為突破口,后續對他用刑更多,可他都硬生生撐住。

路英縱看著對方說道:“我完全沒有想到你可以撐下來,你比我們都強。”

“好樣的。”靳向榮語氣肯定。

聽到這些言論汪藁心滿意足,努力露出一個笑容說道:“向前輩們學習。”

汪藁此刻充滿成就感,他覺得自己的堅持沒錯,他沒有給第三國際丟人。

回光返照之余汪藁提議說道:“古有劉關張桃園三結義,今日我等不如效仿古人來個刑場三結義。”

三個陣營不同的戰士,此刻竟要義結金蘭。

靳向榮對路英縱問道:“不知能不能有這個榮幸。”

“能和兩位結拜是我之幸事,黃泉路上也好再和小鬼子較量較量。”路英縱覺得有這么兩位好漢陪同上路,今日死得其所。

“我靳向榮。”

“我路明。”化名一事眾人很好理解。

“我汪藁。”

突然菜市口三人用盡全身力氣開口,聽得周圍人員詫異。

還未等反應過來,便聽三人齊聲:“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抗日救亡;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bμν.

用盡力氣的聲音傳出很遠,池硯舟恍惚間看不清場中的情形,他沒想到三人竟然在此結拜。

此刻再無陣營之分,只有保家衛國的戰士。

池硯舟默默看著地面避免神情奇怪,可內心深處的感觸猶如驚濤駭浪,他被不停的沖刷。

圍觀百姓不少人見狀眼眶紅潤,又恐被旁人看到只能死死咬牙忍耐,更有甚者默默退離菜市口,當真是再不能看下去。

盛懷安、陸言等人見狀,示意警員快點行刑。

沖喜大河則目光掃視人群,看誰的反應不自然,可能就是同黨前來收集情報。

但一眼望去,神情不自然的大有人在。

沖喜大河踏步上前說道:“誰敢參加反滿抗日等非法組織,這就是下場。”

同情?

等一會人頭落地的時候,就讓你懼怕。

看誰還敢心有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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