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廷信哄走了吳暮雪,總算是松了口氣,她沒想到這小丫頭氣這么高,還跟黃亮亮這個孤女爭上了,不過這樣也好,小雪這丫頭被她媽媽養得太驕傲了些,有人能搓搓她的銳氣也不是件壞事。狂沙文學網
吳廷信這般想著就又走回了辦公桌前,從一疊子書法作品中抽出了一張,上面只是最簡單的描紅,筆法也有些稚嫩,但讓人看著十分舒服。
然后是看線條,線條的質量如何,是否有力量,是隨意亂編還是有所出處,是輕飄飄的還是沉著,是自然書寫還是十分做作,這些都很重要。
最后就是看結構;結構對沒有經過學習的普通人來說,是并不容易看出來的。因為要看出結構好不好,首先便要知道書體出自哪里,創作的時候融合貫通了哪些書體,哪些元素,哪個大家,原來的出處的結構是如何的,好的結構又是如何的。這些都懂了,才可以在腦子里對比,得出結構的好壞。
黃亮亮的書法首先章法就不錯,一點都不像初學者,線條欠缺一些,結構暫且看不出,但以她只練習了兩個多月的前提來看她的這副作品,吳廷信都不得不贊一句天資卓絕。
但若是他知道黃亮亮已經是一個練了十幾年書法的老手了,恐怕便要大呼上當受騙了。
單論此刻吳廷信從黃亮亮書法中看出來的,他覺得黃亮亮的天賦已經超過了他所見過的所有人,包括他那個在書法上面同樣天賦異稟的兒子。
他此刻已是有了收學生的念頭,并不是學校里一個老師教幾十個學生的那種,而是真正將自己的衣缽傳授下去的那種師生關系。
黃亮亮并不知道吳廷信此刻的所思所想,她心忐忑地等到了放學,都沒有再等來老張的召喚,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葉卓群做賊一樣的小心翼翼來到黃亮亮邊,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亮亮,張老師怎么一直沒找咱們啊”
“我下午見他的時候,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黃亮亮同樣壓低聲音回道。
“不應該啊,校長沒理由幫咱們隱瞞啊,畢竟我們犯了那么大的錯。”葉卓群百思不得其解地說著。
“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吧,一會兒我還要去書法教室參加書法社的活動,說不準到時候就能見著校長,有可能的話,我再探探他的口風”
“那行吧,我也要回去抄校規了,我這才抄了十幾遍呢,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葉卓群苦著臉,長吁短嘆地說道。
兩人正說著悄悄話呢,王萍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了出來,不滿地看著她們兩人道,“你們倆背著我說什么悄悄話呢,是不是又在說我的壞話”
兩人立即緘口,拼命搖頭,她們都很默契地沒有將昨天的事告訴王萍,就怕她知道之后心中內疚。
“這不是亮亮一會兒要去書法社,我好奇想跟去看看嘛。”葉卓群隨意編了個借口說道。
“就你那一筆爛字,比我還不如呢,你去書法社不是明擺著讓人笑話的嗎”王萍一張嘴毫不客氣,直接開啟嘲諷模式。
葉卓群氣得不輕,但也沒法反駁,因為王萍說的就是事實,她成績還可以,但字確實寫得難看,她們家跟吳家不一樣,吳家是世代書香,而她家是從她爺爺那代開始發跡的,他爺爺出生農民家庭,雖然后來靠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軍校,但家族的底蘊總是差一些,她父親就是個不怎么讀書的,高中畢業之后就直接去部隊參了軍,后來被爺爺bi著又去軍校里深造了一段時間。而她靠她母親基因的中和,在學習上也還算開竅,只是那一筆字有些慘不忍睹,雖然她已經很認真練習了,但卻沒有這方便的天賦,事倍功半。
“阿萍,你這話可就說錯了,練字本來就是持之以恒的事,我們學書法才兩月,阿群現在寫不好再正常不過,她要是堅持練上個三四年,保準不會比現在的你我寫得差。”黃亮亮怕葉卓群沒了信心,連忙反駁王萍的話,鼓勵她說道。
“那亮亮為什么你同我們練習的時間一樣,卻能寫的那么好呢”王萍有些不服氣地反問道。
“因為我在福利院的時候就開始練字了啊,你們也知道福利院的生活很枯燥的,我最大的好就是練字和看書,我能有現在的成績都是因為前期的努力,所以你們都不要灰心,只要好好努力,不管是成績,還是書法,都能提高的。”
黃亮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順便給兩個小伙伴來了一碗勵志雞湯,但其實她說的也都是實話,若是沒有前世十幾年的努力,哪里有她現在的出類拔萃。
黃亮亮告別兩個小伙伴,就去了書法教室,她到的時候,教室里已經快坐滿了,里面幾乎都是四五年級的老生,有零星幾個看上去年紀小一些的,也最起碼也是三年級的。
教室里的眾人都是熟識的,正一群地在那里聊著天,見黃亮亮這么一個小不點走進來,頓時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小同學,這里是書法社,你走錯地方了吧。”一個離著黃亮亮最近的高年級女生看著她,笑著問道。
“這里是書法教室吧”黃亮亮的語氣平緩,不疾不徐地問道。
高年級女生被她問的一愣,旋即點了點頭,“是書法教室,不過今天書法社在這里有活動,外人不能隨便進的。”
“那我就沒有走錯地方,我就是來參加書法社的活動的。”黃亮亮微笑著,十分淡定地說出了這句話。
“別開玩笑了,看你的樣子還是新生吧,你才練了幾年字,就能進書法社,莫不是從娘胎里就開始練字了。”一個高瘦的高年級男生聽了黃亮亮的話,噗嗤一聲笑了,語帶調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