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術

第二百七四章,腹中胎

他旋身在惠妃面前跪下,異常嚴肅道:“惠妃娘娘,適才有下屬來報說是陛下的內閣不安全,臣斗膽想親自進去看一看。”

此話一落,全場嘩然。

這里是養心殿,把守向來嚴謹,平日就是只蒼蠅都難飛得進去。

惠妃聽得一愣,但看看嚴頌的臉又不像是在開玩笑。

內閣不安全,為什么他們外堂沒有聽到一點風聲,終了惠妃疑惑地起身,讓嚴頌再把話說一遍。

齊清兒跪在后邊,相隔有些遠。

她暗嘆,嚴頌真是連裝都不會,內閣不安全這樣膚淺的理由他也說得出來,估計他也只編得出這樣的理由來。

不過就是正中主題,表明他要進內閣。

面對惠妃的疑問,嚴頌實實在在地把話重復了一遍。

旁邊太子先站了出來,揮袖否定道:“父皇的內閣里面有諸位太醫在,怎么可能不安全,你是外臣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他這話說得嚴頌啞口無言。

估計他進來之前就沒有想好怎么應對,他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現在他應該知道不是在任何時候都能不安常理出牌的。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惠妃。

齊清兒忙起身走到了惠妃身邊,不留痕跡地拉著她的手在她的手掌心撓了撓。

現在只能盼望著惠妃能夠識破其中的含義。

惠妃旋了身,看了看身邊的齊清兒,“郡主適才沒能隨璟雯進去看看,不如就和嚴大人一同進去吧,有你跟著我也放心些。”

她果然見微知著。

說實在的,她喜歡齊清兒這個孩子,不是因為她救過皋璟雯多次,而是她與生具來的一股特質讓惠妃覺得親近。

太子如何能應,皇后走之前交代他的話,他記得清清楚楚,一個箭步橫到了嚴頌身前,“不行,必須等到我母后回來再做商議,郡主和嚴大人均是外臣,父皇現在病重,哪有兩個外臣進去探望的道理。”

他反應這么激烈,適才他和皇后的交頭接耳,慧妃不是沒有看在眼里。

她清了清嗓子,道:“不是探望,只不過進去確保安全罷了。再說皇后現在本該禁足與正陽宮中,這里還不是她說了算的時候!”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慧妃也不怕得罪了面前的太子。

畢竟就目前而言,整個后宮的權利都在她手上,皇后也只是空有一個虛名罷了。再加上皋帝病重,后宮中的所有事物都是應由惠妃全權管理,說白了就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太子聽得氣節,面色潮紅,“惠妃,我敬重您為妃,我的庶母。但也請您看清楚我才是太子……”

“太子就能把手伸到后宮來了嗎?”惠妃打斷了太子的話,“還是你另有企圖,那未免也操之過急了吧!”

此話一落,大堂中人紛紛抬起雙眸。

惠妃這話不就直接暗指了太子有謀權篡位之嫌,里面的皋帝還沒有咽氣呢,他就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惠妃話中的意思大家都聽得懂。

一時間換成了太子啞口無言。

惱怒地看了看大家的眼色,揮著長袖旋了個身,壓低了聲音道:“惠妃你不要太過分了。”

說話間養心殿外跑進來一個宮女,慌慌張張地地一溜煙的就要往皋帝的內閣中去。

惠妃不易留神,那小宮女就已經跑進了皋帝的內閣,不一會兒就帶出了一個太醫,兩人顫顫地跟惠妃齊聲道:“皇后懿旨,讓微臣(奴婢)去趟正陽宮。”

這讓爭吵中的惠妃和太子都有些懵,難道皇后也不舒服了。

惠妃正想問問,那小宮女急切道:“情況緊急,沒時間解釋,何太醫還不快走。”

說罷連連屈了三次禮,帶著太醫匆忙的離開。

惠妃沖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看了看,心想八成是皇后那邊不舒服需要太醫過去號個脈,便又將注意力回到了太子身上。

看著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的太子,惠妃不緊不慢的追擊道:“難道太子真有這個意思不成,連嚴大人要進去查看一下內閣的安全情況都不能同意……”

“行了行了,進去不要打擾了父皇就是了。”最后太子憤懣地撩下了這句話。

齊清兒見太子不再阻攔,便悄悄給嚴頌使了使眼色,回到了中嬪妃后邊,跪下。

嚴頌進去后沒多久就出來了。

齊清兒心想,里面還有華馱,他畢竟是自己人,嚴頌定是將解藥交到了他手中。

沒過一會兒,皇后回到了養心殿。

只是神色黯然,眼角微淚,一副受了氣的樣子。

那么輕飄飄地走進來,跟個幽靈似的。

看得齊清兒一個激靈。

心想著,她就走了那么一會兒,怎么回來就成了這副模樣。

再看看祁王,穩跪如山。

只是當齊清兒看著他的時候,他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微微側目,然后拎起長長的前襟起身,走到門邊的時候又稍微停了停。

一系列的動作在別人看來十分正常,別無異樣。

但齊清兒看得明白,他是想讓她也離開養心殿的意思。

兩人一直到了宮墻外才說上話。

“皇后那是怎么回事?和蘭成公主有關是吧?”齊清兒倒也直接,心里想什么問什么。

祁王緩緩挪著腳下的步子,蹙了蹙眉,抬頭看向遠方。

那眉宇間的神情讓她有不祥的預感。

她一把拉住了祁王的肩膀,推到了一邊的墻上,“你問嚴頌關于蘭成公主入宮的路徑時我就覺得不對勁。”她盡量不去想適才匆匆闖進來的那個宮女和后來回到養心殿像丟了半個魂的皇后,她寧愿祁王只是小小的利用了一下皋蘭潔,雖然是手段但求不殘忍就好。

而祁王臉上的表情卻在告訴她一切比她想象中要嚴重。

“蘭成公主從肩輿上摔下來了,傷到了筋骨?”齊清兒望著祁王的側臉,想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然祁王沉默了良久,回過頭來看著她的時候深深的眸子中有難以言明的復雜情緒,他抬手撫摸著齊清兒的下顎,“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向我要解釋,而不是在質問我嗎?”

聽著這話,她心中一晃,“手段可深可淺,你是認為用在皋蘭潔身上的手段太重,重到需要向我解釋的地步?”

“是,皋蘭潔她已經有孕近三個月了,那么一摔再想要孩子就難了。她的喜脈是華馱診出來的,問了我之后,是我讓他暫時不要公開這個消息,就連皋蘭潔都不能說。”……“沒錯,我不緊讓她從肩輿上摔了下來,還摔掉了她腹中連她自己都還不知道的孩子……”

復仇的路上難免血腥。

只是真正那么做的時候又覺得過于血腥,血腥到無法呼吸。

齊清兒聞言,看了祁王良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