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術

第二百八十章,止境

類別:都市言情作者:吉字書名:

片刻便有人來抬走了凌王半死不活的尸體,身后鮮血滴了一地。

還有人飛奔著去請太醫。

祁王看皋帝暈了過去,念及在場的幾位肱骨之臣,勉強到皋帝身邊看了看,向張公公交代了一些關切之語,聽得張公公一愣一愣的,然后便走開,到了養心殿外。

看著滿地受傷的兄弟,不顧自己高貴的身軀,取了藥箱親自給他們檢查傷口。

齊清兒也跟過去。

祁王在離自己最近的一個傷者面前半跪下。

傷者右胸上面有兩根長箭,手臂和腿上多處被割到能看見白骨,血紅的胸口沒有節奏的上下起伏。

祁王對他道了句“忍住”便飛快的折斷了他胸口的長箭。

傷者一時忍不過,當即暈了過去。

祁王伸手按在他的脖子處,點點頭,還有氣息,便繼續給他包扎手臂上和腿上的傷口,止了血。

齊清兒靜靜地看完他一系列的動作,方道:“還以為你不會來了。等皋帝醒來,他若問你,你想好了怎么解釋了嗎?”

祁王手里的動作不停,他看著齊清兒,道:“你還在這里我怎么可能不來。至于皋帝那邊,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他現在已經意識到了一點,若我沒有及時出現,他的江山怕是已經改朝換代了。”

齊清兒淺笑。

為了鞏固祁王在皋帝心中的地位,可是流掉了上萬人的鮮血,還殺掉了一個流著皇室血脈的皇子。

連皋璟雯都差點送了命,受傷后的劍楓還不知道是個什么樣子。

“你還是在皋帝醒來之前好好想一想該如何應對吧,畢竟你避世這么久,任誰都難以相信你能號召這么多的鐵騎,甚至還有凌王軍隊中的人。花了這么大的心血和成本,皋帝那關萬不能再有任何差錯。”齊清兒說得輕,語氣卻是有些責怪。

祁王埋著頭,好一會兒,方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齊清兒嗯了一聲,轉眼看到祁王身上的傷口,揚手在傷口處隔空觸摸,道:“你的傷......”

“這點傷,無妨。”祁王桃花眼落在她身上的一瞬,像一口深井。

這時嚴頌突然閃到了齊清兒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蹲在地上的兩個人,指了指身上的劍傷,又將受傷的手臂挪到了齊清兒跟前,道:“太醫們眼里只有皋帝,還有些人的眼里只有士卒......”

齊清兒明白他的意思。

可嚴頌是誰,論醫術,華馱都不及他的,身上的那些傷口,他自己運運內力就能解決。

現在跑到跟前來,多半是吃醋了。

“嚴頌,不要胡鬧。”齊清兒壓低了聲音說。

嚴頌癟癟嘴,道:“現在人利用完了,就不管了嗎,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無情,本想說卻咬住了。)對了,我忘了你向來無情的,對誰都一樣。”

齊清兒無言,起身拉著嚴頌的手,讓到了一邊。

“小心隔墻有耳,事情雖不是你計劃的,卻是你執行的,被聽了去總是和你脫不了干系,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點。”齊清兒道。

“你也知道我是被動啊!”嚴頌說著白了她一眼,又將受傷的手臂抬到了面前。

齊清兒抿嘴,巡視四周找來了一個藥箱,就這遠處宮墻上的炬光,給嚴頌細細的綁了一圈紗布。

其實也起不了多大的左右。

他那個兩尺間開的傷口已經被他用內力止了血。

這身上其他的血跡,估計都是別人的。

幾米開外的祁王挪了位置,換了一個傷者開始包扎。

齊清兒推了嚴頌一把,道:“這些傷者大部分都是家有老小的人,一家人估計還等著他們能夠平安回家。太醫不夠用,軍醫又都隨軒王他們去了越國。”說著將藥箱放到了嚴頌手中,繼續道:“我們能幫一個是一個吧!”

嚴頌斜了一眼滿地傷者,表情不屑,但還是照做了。

然后陸陸續續便有沒有受傷的士卒加入他們,幫著一起找看傷者。

少頃,張公公復從養心殿中走出,來到祁王一邊,道:“祁王殿下,陛下身有不適,今晚晚上怕是說不上話了,祁王不必在此侯著。”剛合嘴看到祁王手上血淋淋地還再滴血,驚得忙揚手擋在唇邊,道:“殿下還在流血,太醫呢,怎么也沒給包扎一下!”

他一向陰陽怪氣,但眼下顯得有些過。

往日里見到祁王一般都像是沒有見到一樣,迫不得已面對面的時候方有禮的打個招呼。

這一嗓子,讓殿中的幾個太醫魚貫而出。

祁王退一步,禮拒,“這血都不是我的,太醫還是先看看這些傷者吧,我的傷和他們比實在不值一提。”

太醫唯命是從。

就皋帝剛才看到祁王來救駕時的樣子,有心眼兒的人都明白祁王今后將不同往日。

他的話,在眾人面前再度有了分量。

張公公點點頭,看祁王的眼神也有了光彩。

齊清兒看著祁王重拾回來的威望,心中卻是喜不出來。她忽然想到了皋璟雯,還有渾身是箭的劍楓。

從一個宮女手中奪了個宮燈,沿著血腥的臺階往下尋找。

終于在一個白玉圍欄旁邊找到了他們。

皋璟雯哭得梨花帶雨,不管不顧地將劍楓的手窩在胸口。

劍楓躺在一張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擔架上,身下白色的布緞在橘紅的火光下是黑色的,隱約反著光。

被皋璟雯揪來的太醫華馱正跪在他身前,滿頭大汗的止血。

有幾處傷口上蓋了好幾層厚厚的紗布,顯然是被拔掉箭后的傷口,血很快將紗布浸濕。

齊清兒彎下身,摟住皋璟雯的肩。

皋璟雯哭得暈頭轉向,在不知道來者是誰的時候,就已經將腦袋倒進了對方的懷中,這個時候任何安慰都是好的。

齊清兒看著華馱忙碌的背影,忍不住問,道:“人怎么樣了?”

華馱沒有轉身,沒有回話,就是脖子有些僵。

皋璟雯哭喊著,語無倫次,“父皇竟然要我和凌王一起死,他居然要求放箭,我是公主,是他的女兒,他連她的女兒的命都不管不顧,好狠心的父親……當初去越國之前我真該一尺白綾吊死算了,早死早超生,也不用看著我的父皇,我的父皇啊,對著我大喊放箭……”

她斷斷續續地說不清楚。

最后揪著齊清兒的衣衫道:“是劍楓,是劍楓救了我,不然我就和凌王一樣,被亂箭射死,死到臨頭都沒有尊嚴......劍楓,你一定不能放棄,不能……”

齊清兒只覺得揪心,鼻子酸酸的,臉頰上有滾熱的淚。

將懷里的皋璟雯緊緊抱住。

這樣的哭泣一直延續到深夜。

齊清兒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郡主府的。

月亮皎潔,一塵不染,似寒冬臘月的白。

晚風徐來,還帶著腥氣,夾雜著盛夏糜爛的氣息。

齊清兒抱緊自己的手臂。

竹婉忽然出現在她身后,道:“嬅勇戴夫婦被祁王綁著送到了郡主府,郡主現在要過去看看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