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心術

第二百九三章,離開

這話是說給齊清兒聽的。

意思是對付皇后這樣的人定不能心軟,一旦心軟,手下留情,就是給自己添堵,給自己災難。

齊清兒抿下一口茶,看了看竹婉。

她一般少言,能少說則不說,或者一件事總只說個大概,從不細講。剛才卻是說了一通。

像說書一樣,唯恐齊清兒聽不明白。

齊清兒心中的微晃。

想到聽完嚴頌的話之后,自己臉上的表情,大概過于憐憫,讓竹婉誤以為她同情皇后,不認可祁王的做法。

逐道:“好在嬅勇戴夫婦沒事。”

嚴頌心中想著自己的事,沒有在意竹婉和齊清兒之間的言語交流。

他捏著茶皿,有些心不在焉。

畢竟害人也不是他做慣了的。

一想到皋帝那每況愈下的身體,心中淺淺的有些愧疚。

當初來的時候,一心想幫一幫齊清兒,總覺得當年的誅殺令是皋帝下的,他就是罪魁禍首,必要讓他嘗嘗痛苦。

誰知進了皇宮之后,才發現事情根本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

齊清兒要復仇也根本不是殺了皋帝就能了事的。

又經過上次給皋帝配的藥,皋帝偷偷摸摸的一把全吃了,病得差點丟了命,現在都沒好利索。之后又被祁王和齊清兒一起訓斥一頓。害死了皋蘭潔肚子里的孩子,才撈得進養心殿給皋帝解藥的機會。

皋帝是茍延殘喘活下來了。

嚴頌心里一直沒過得去。

并不全是祁王和齊清兒的訓斥,更多的還是有一份情漸漸的遠了。

原想著回京,時不時出現在她面前,總能抓住部分她的心。

然他想錯了。

他的出現和消失,對她來說就是過眼云煙。

偶爾有她為他緊張的時候,那也是出去朋友之間的關切。

低頭喝茶的齊清兒,只覺得今天的嚴頌安靜不少。

不覺拿眼睛看他,道:“難得不吵不鬧。”

嚴頌憨笑,道:“是呀,祁王現在風云崛起,這會兒子怕是府門都要被踏破了吧!想當初我剛剛入京的時候,沒兩天就做上了御林軍統領,那府門前來來往往的客人三天都沒有消停過。不過現在倒是安靜了。”

邊笑邊往后縮了縮脖子。

齊清兒放下茶皿,道:“你說話什么時候便得這么拐彎抹角了,都是跟誰學的。”

嚴頌聞言,忽低下頭去,眼角的笑容也沒了。

齊清兒心頭一緊,可沒見過嚴頌這個樣子。

在想一想他剛才說的話,十有八九是因為祁王現在突然的風生水起,讓他不好受了,祁王畢竟是齊清兒的相好,是他嚴頌的情敵。

好半餉,嚴頌嚴肅的抬起頭。

復又起身走到窗欞邊,道:“我想了很長時間,這個皇宮實在不適合我。”

這話齊清兒早在他入宮前就告訴他了。

一時不知他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難道這會兒子想要出宮,回江湖?

嚴頌又道:“祁王現在炙手可熱,加上他的算謀,今后只會更加風生水起。”復轉身看著齊清兒,道:“清兒,你有他或許就夠了。”

說的話五分哀傷,五分不經意。

齊清兒算是明白了,這和吃醋脫不了關系。

可眼下即不能肯定他的話,又不能否定。

她怔怔身,避開嚴頌的眼神,沒有說話。

嚴頌本是個活脫的性子,見氣氛有些尷尬,繞是心里不好受,也半開玩笑道:“皇宮像個金絲籠,可我又不是什么金絲雀,關在這里實在悶得慌,想著出去散散心。”

齊清兒聽著,心中被攪得疼。

他說悶得慌,不是京城太無聊,也不是皇后太森嚴。

而是他覺得齊清兒曾今給他立下的誓言,越發的遙不可及,似乎風一吹就能散了似的。

憑著齊清兒的敏感的心肝,知道嚴頌心里在想什么。

可她偏偏安慰不出一句話來。

心里舍不得嚴頌這個摯友,嘴上卻說,“你本來就是屬于江湖的,出去散散心也好,盟里現在事也多,回去給你父親搭把手也是應該的。”

嚴頌聞言,滿心的失望,卻不寫在臉上。

他笑笑,道:“翻案的事,我估計已經是板上釘釘十有八九的事了,我再留下來也沒什么意思,再說我的確是江湖中人,對這些朝廷上的紛爭沒興趣,也搞不懂。”

齊清兒也笑笑。

心里的難受誰知道。

嚴頌選擇要走,是突然了點,但符合嚴頌的隨性。

他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本性。

齊清兒該高興才對。

至少京城當中的這潭污水,沒有徹底影響了嚴頌純真的性子。

說難過。

是因為她欠了他幾輩子的人情,不知道何時能夠還起,何時能夠還清。

嚴頌點點頭。

杵在那兒的感覺就像是內心糾結的孩子。

好一會兒,挪了挪腳,道:“今晚就走。”

齊清兒還是不說話,起身抱了抱他。

這一抱便松不開了。

嚴頌手臂越收越緊,邊道:“我給你留了藥,都已經配制成藥丸,你一旦覺得心里交瘁,就要吃一粒。”

說著方稍松了松手,掏出藥交到齊清兒手里。

齊清兒接藥,盡量把臉放低。

不叫嚴頌看到她眼底的淚花。

嚴頌見她不說話,心中千頭萬緒。

有些話想說,卻憋在了肚子里說不出來。

抱了好一會兒。

齊清兒推開道:“晚上就走,那我送送你。”

嚴頌點頭。

卻沒有走的意思。

齊清兒把持住心中翻滾的情緒,安慰自己,嚴頌離開是好事。

她一個人在這里煎熬就夠了,實在沒有必要讓嚴頌也在這里煎熬。

逐催促道:“走吧!天黑了,不好走。”

嚴頌一把拽住她,道:“誓言,還兌現嗎?”

齊清兒腦子里是懵的。

這個誓言她一直記得,卻一直回避。

想了一會兒,道:“兌現,自然是要兌現的。等齊府上下忠魂的靈位供進廟堂,我一定和你一起浪跡天涯,到時候再也不分開。”

嚴頌狠狠點頭。

這才和她一同走出了郡主府的大門。

往他的宅院去。

宅院是他初任御林軍統領的時候,皋帝賞給他的。

不大不小,相對郡主府自然是簡樸不少。

嚴頌沒有什么行李。

他一貫兩袖清風的,只帶了一些干糧,還有大把的銀票--都是皋帝賞的。

他將銀票隨意往兜里一揣。

又將一袋干糧丟上馬背。

拿手牽住韁繩,然后便又愣住了。

齊清兒輕柔地拍著他的背,道:“軒王那邊大概已經占取了越國的整片土地,越王也再劫難趟,以后不會再有人追查當初是何人行刺公主的了,大家都會以為是越王干的。你若想回京,隨時都可以回來。且璟雯那邊也沒有認出你,你可以放心大膽的回來,也不用想著遮掩容貌。”

嚴頌僵直的背微動。

聽著她的話,手卻在領口里面摸索。

齊清兒見狀,心直顫。

果然,他將那塊圖龍玉佩掏了出來,放在她手心。

滿臉誠懇道:“留著它,我希望你留著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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