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姐姐怎么坐在外面?”
楚秦歌聞聲詫異抬頭。
原來是婭楠,她穿著一身月華色長衣,輕輕淺淺地站在榕樹下,不仔細瞧還看不出來那有人。
楚秦歌招手讓她過來,示意她坐,邊道:“這樣晚了,你怎么出來了?”
婭楠坐下,因她剛剛十六歲,身子還沒長全,坐下后腦袋只到楚秦歌肩膀,她道:“聽到書房這邊有動靜,所以過來瞧瞧。”說著扭頭看了一眼書房門,緊閉著,又道:“楚姐姐怎么坐在外面?哥哥最近非常繁忙,有時我半夜起來,看他書房里還亮堂堂的。人一操勞脾氣就會不好,楚姐姐可不要往心里去。”
瞧,她誤會了。
以為祁王是和楚秦歌吵架。
見她被祁王給攆出來了,特地過來安慰幾句,說得有板有眼的。
楚秦歌聽完,想了想,然后噗嗤一聲笑了,道:“我還不了解你俊昇哥哥嗎?眼下這個節骨眼,他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他的,就算他將我趕出來,我還要支持他趕我出來呢。”
說到最后,故意把聲音太高。
婭楠往楚秦歌身邊貼了貼,寬慰的笑笑,復又疑惑的看看門框,道:“里面除了哥哥還有別人是不是?”
楚秦歌捏捏婭楠的手,道:“是啊,你清兒姐姐在里面。”
婭楠詫異。
她知道齊清兒來祁王府,卻不知道她到現在還沒走。
詫異過后,表情又有些落寞,道:“自從我離開那個永無天日.的冷宮來到哥哥府上,我就很少見哥哥笑過。清兒姐姐回來了,我本以為哥哥會開心,可是卻沒有。每次哥哥從清兒姐姐那邊回來他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有幾次回來時滿臉疲憊像一夜未眠。”
這些事楚秦歌都是知道的。
她心中嫉妒甚至有些憎恨齊清兒,可誰讓她愛著祁王呢,愛屋及烏,連齊清兒,她也不愿意傷害。
婭楠見楚秦歌不語,繼續帶著安慰的口吻道:“如果清兒姐姐能像你想的一樣就好了,哥哥也不用那么備受折磨。記得有次我聽見書房里面有廝殺的聲音,我沖過來看,清兒姐姐居然拿劍指著哥哥,我上前阻止,哥哥卻對我吼,讓我馬上離開。那個時候還是冬天,哥哥對我冷漠了很久,我常見他站在大雪下面只穿一件薄衣,好像身體冷的他的心就不痛了一般。”
她到底還只是個少女,不能完全理解祁王和齊清兒之間的感情。
她也是自看到齊清兒拿劍執著祁王之后,才知道齊清兒這個人的。那時她討厭她,她居然要傷她哥哥。可后來,她漸漸發現,齊清兒不好,哥哥也不好。這世界上似乎只有齊清兒一人能夠牽動哥哥的心。
楚秦歌聞言倒吸一口氣。
難看的笑笑,道:“婭楠不是一直想習劍,楚姐姐現在教你好不好?”
婭楠本來沉著一張臉,忽聞習劍,馬上起身道:“好呀,我們去演武場。”
楚秦歌看著婭楠臉上無邪的笑,心里好過多了,逐起身帶著她往演武場上去。
書房中,祁王和齊清兒誰都沒說話。
只隔了一層薄薄的紗窗紙外的聲音清晰得很。
齊清兒看著祁王,那雙眼睛似在說,你愛我再深,到頭來你還不是要娶別人。
當然這是祁王自己讀出來的。
因道:“成親一事在所難免,但我可以保證,我絕對不會碰她。”
齊清兒道,“我不需要你的保證。”
祁王著急道,“那你想讓我怎么樣?”
齊清兒到,“娶了她,就好好待她。”
祁王,“……”
說這話還不如殺了他。
齊清兒,道:“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這個,別扯開話題。”
祁王身子發緊,他從來沒有覺得像眼下這么無助過。
她來是為什么了,他清楚。
正是因為他清楚,所以無助。
骨肉相殘,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形勢的壓迫,他必須將親情拋卻腦后。
“清兒!”他道。
齊清兒旋過身,從墻面上取下青云劍,道:“今后的路該怎么走,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然后就要往外走。
祁王攔住。
她道,“借過。”
祁王閉上眼,沉一口氣,再緩緩睜開,道:“好,我不留你。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你口中的那些人,他們是否真的無辜,還有你我身后的整個家族,他們是否應該重獲清白,而不是做了冤魂都被人辱沒!”
說完,讓到一邊。
齊清兒定定看他一眼。
然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出了祁王府,就從袖中掏出一粒藥丸吞下。
在墻邊站了好一會兒,方回到郡主府上。
焦急等待中的竹婉見是齊清兒回來了,忙上前迎接,道:“郡主可算是回來,奴婢準備了熱水,郡主洗洗,疏解一下吧!”
她瞧著齊清兒的臉色異常緊繃。
齊清兒直直往府中去。
在臥房中坐定,復又輾轉反則,叫來竹婉道:“收拾些常用的隨身物件,這段時間去純凈公主府上住。”
語氣沒給竹婉留質疑的余地。
竹婉只得點頭,轉身要去整理物件時,方反應過來問,“怎么這樣急,說過去就過去,要不要事先和純凈公主說一聲。”
齊清兒搖頭,道:“不用,直接過去就是了。”頓頓,又指著手邊的青云劍道:“將這把劍好好收起來,不得叫外人看見。”
是夜,她帶了些平常換洗的衣服到了純凈公主府。
皋璟雯喜出望外,立刻將其迎了進去。
握著齊清兒的手,道:“我在府上要照顧人,盼著雨姐姐過來小住呢!”
齊清兒笑道:“這不是來了嗎!”
皋璟雯認真的嗯了一聲。
兩人一同用了些夜宵,洗漱后睡在了皋璟雯的臥房里。
因齊清兒是突然登門,公主府上還沒有準備好房間。
便睡在了一起。
初秋了,外面景致都還是深綠,但夜晚的空氣有些涼。齊清兒和皋璟雯兩人依偎的床榻上,像兩姐妹一般。
“雨姐姐怎么說來就來了,我這里什么都沒給你準備。”皋璟雯說完這些,見齊清兒臉上有些愧疚,忙又道:“這樣也好,一起睡也是好的。”
齊清兒揉揉她的臉,輕道:“從我來了到現在,已經折騰了好幾個時辰了,又是夜宵又是閑話的,趕緊睡吧,看看眼下都烏青了。”
皋璟雯揉揉眼,雙眸雖紅卻露著喜悅。
合上眼不一會兒就甜甜的睡去了。
齊清兒轉了身,瞅著窗戶外面。
今天在祁王府,臨走時她似乎丟了她此去的目的。影響她的不只是婭楠坐在外面的那一席話,還有她自身對祁王的感情。
這晚她幾乎想了一宿未眠。
次日祁王便到郡主府找齊清兒,卻聽說她去了皋璟雯那里。
獨自在齊清兒的房間里坐了坐。
四下張望沒有看見青云劍的影子,便找剛好回到府上來取物件的竹婉來問,方知齊清兒將劍藏了起來,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齊清兒在走時突然取走了青云劍。
之后,他坐了近大半天,才回到自己府中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