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也已經知道葛太尉來訪,敞開書房的大門就等葛太尉進去。葛太尉進了書房,先就行了跪拜大禮,道:“小女鬼迷心竅,為父替她向殿下賠不是,還請殿下寬宏大量,繞了她這一回。至于嫁衣,微臣定當竭盡全力,明天落日之前將新的嫁衣送到祁王府上。”
葛莜吃醋較勁到沒了腦子,好在做父親理智還在。
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再火上澆油,惹毛了只手遮天的祁王,后果只會是死路一條。
然而祁王并沒有因為葛太尉的好言好語而動搖。
舉世無雙獨一無二的嫁衣,不可能失而復得。
葛太尉隱隱覺得祁王臉上寒氣逼人,似乎再無逆轉的機會,不經慌了神,道:“殿下,您若要罰,微臣愿意替小女受鞭刑,只要殿下能解心頭之恨。”
此話一落,祁王豁然起身。
他在書房中來回走了兩步,轉向跪在地上的葛太尉,一言一句道:“本王要廢妃!”
雖然只有幾個字,對葛太尉來說卻是五雷轟頂。
廢妃這意味著葛莜將來會是一個棄婦,這意味的葛太尉已經不受祁王重視,這意味著葛家的將來已經和繁榮富貴擦肩而過,這意味著齊清兒將會成為祁王府上的正妃。
葛太尉追悔莫及。
他怎么就沒早點發現葛莜的異常呢,怎么就沒能及時阻止葛莜的逆天之舉呢!
“不可啊!殿下殿下若為了這事大動干戈要廢妃,恐怕在天下人面前也說不過去啊!殿下,還請三思,三思啊!”葛太尉跪著前行兩步。
可祁王心意已決。
從一開始,他就不曾想過要立齊清兒為側妃。
以前是被形式所迫,而現在不一樣了,他握有兵權政權,還有陛下的玉璽。說他只手遮天,一點也不為過。廢掉一個妃子更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
“本王心意已決。你既然自己找上門來,本王就先知會你一聲,明日正式廢妃,你還能有所準備。下去吧!這是本王給你的最后一絲顏面。”祁王冷冷道。
葛太尉滿臉大汗。
知道再求只是平添罪責,重重的在地板上磕了個響頭,方起身,道:“殿下心意已決,微臣便不再強求。只是葛莜已不得殿下喜愛,微臣是否能今晚就將她帶回府去。”
祁王頷首。
劍楓請退葛太尉。
是夜,葛太尉含淚將女兒葛莜帶回了府。
葛府因葛莜被鞭刑,全府上下幾乎一夜未睡,葛母抱著氣息微弱的葛莜哭到大半夜。請了太醫來瞧,說身上的傷口必然是要留疤了,好在及時停止鞭刑,葛莜性命無憂。只是若要徹底好起來,還要看葛莜自己。太醫最后離開之前道:“有些心病還得心藥醫啊。”
葛母抱著葛莜道:“我的女兒,你怎么這么傻。自古君王多薄情,你又何必傷心難過至此。身為王妃就應該知道祁王他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如今多了一個郡主,今后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個側妃,寶林的,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日子怎么都能過啊!”
葛莜實在有氣無力。
面前母親的身形也十分恍惚。
但她聽得懂母親的話,斷斷續續道:“娘,我不在乎他娶多少個側妃寶林,但我接受不了他的冷漠進王府這么久了,他一直睡在書房平時連見上一面都難”
葛母將葛莜抱得更緊。
祁王心性高冷,又多年不曾娶妻,難免叫人以為他不懂兒女情長。
葛母又勸道:“你該多給他一些時間,鬧得撕破了臉皮總是不好。”
旁邊葛太尉一直蹙眉坐著,也不知嘆了多少氣。
聽到葛母幫著祁王說話,氣道:“你也知道那嫁衣不過是一件死物,何至于對我們女兒施用鞭刑!我看莜兒最近一段時間還是住在葛府吧,先和那祁王分開一段時間。”
葛莜雙目黯淡,她費力扭頭看向葛太尉道:“父親,有一件事求求您幫我”
葛太尉見女兒病弱的樣子,忙起身上前,把耳朵湊到葛莜嘴邊。
待葛莜把話說完。
葛太尉大驚失色,連道:“不妥,萬一叫祁王知道了,葛家必受牽連,不妥。”
葛莜:“父親”
葛太尉不理葛莜,直接對葛母道:“今晚就勞你費心照看莜兒了,我還有些前朝的事要處理。”說罷轉身離開。
葛莜極力叫喊父親,奈何發出的聲音很葛太尉根本聽不見。
葛母不知他們父女之間說了什么,又問葛莜到底怎么回事。
葛莜無心回答。
這個時候,她已經心如死灰,只想報復。
離開的葛太尉并非真如在葛莜面前說的那樣,一點不考慮葛莜在他耳邊說的話,事實上他借口離開就是想一個人好好想一想這里面的是非曲折前因后果。
在齊王府的時候,他也親耳聽見了。
祁王他要廢妃。
一旦廢妃,他太尉的位置將會形同虛設。
日后在京城當中的地位將會一落千丈。
試問誰上門巴結一個出了廢妃的太尉府。
如今,祁王又掌有實權,既能廢妃也能廢掉他太尉的位子。
葛氏一家,今后將如坐針氈。
想到這里,葛太尉仰望黑壓壓的暮色。寒氣落在他半白的頭發上,在墻燈的微光下,如同被蓋上了一層霜雪。
就看明日朝堂之上祁王的態度了。
如果他真當如此不留情面興師動眾的廢妃,那么他一定幫葛莜完成她想報復的仇恨。
最好的結果就是祁王受創,和郡主之間的婚事取消,與此同時祁王勢力減弱,他葛氏一家人興許還能有幾天好日子過。若不然,則一損俱損,誰都別想好過。
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也沒什么好顧忌的了。
葛府這夜徹夜燈火通明。
直至高陽東升,方有家奴出來滅了在墻沿上晃了一夜的燭火。
軒轅二十八年,冬末,距離齊清兒和祁王的大婚還差一天。
這些天齊清兒除了去過宮中看慧妃之外,其他時間都呆在府上。也不知為何,她將嚴頌給的圖龍玉佩握在手心,眼神中時常映著一絲絲期盼和不舍。
竹婉端了早膳過來,“今日的粥里加了玉米,聞著就覺得清甜,郡主快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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