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市有一座山,其名為鳳凰山,鳳凰山并不高大,整座山看上去也不像鳳凰的樣子,更沒有鳳凰的韻味,甚至連一只鳥都不像,這座山其實以前只是一座極其普通的山,之所以叫鳳凰山,是因為在一百多年前,當地的居民在山上看見過傳說中的神鳥,鳳凰。
根據當地的居民說,黎明之時,從山中傳來尖銳的鳳鳴,一只火紅色的大鳥出現在山頂,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高六尺許簡直和傳說中的鳳凰一樣,當太陽升起時,這只火紅色大鳥直沖云霄,焚燒天際,與太陽共舞。當第二天來臨時,整座山都變成了赤紅,無論是泥土還是石頭、樹木、雜草都仿若染成了火色一樣,至今,山上的一切依舊是赤紅色,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無比耀眼的火色光芒。
鳳凰代表著祥瑞,隨著傳說越來越盛,鳳凰山的祥瑞之名也越來越大,每年都有不少達官貴人前來游山,不說求個祥瑞降臨,起碼也沾沾祥瑞之氣,就連那些自稱宇宙新人類精靈后裔的卓雅人也都會偶爾前來游玩,傾聽當地居民暢談聯邦地球萬年前的神話歷史。
盛夏,烈日炎炎。
鳳凰山之巔的溫度幾乎高達六七十度,山頂上赤紅色的石頭在陽光照耀下泛著五光流彩,突然,砰的一聲悶響,一塊兩三米高的赤紅色巨石無比突兀的飛上半空,就好像被什么強大的力量彈開一樣,狠狠的墜落到地上。
這時,就在那塊赤紅色巨石彈開的地方詭異的出現一個洞口,洞口旁邊數顆碎石如流水一樣嘩啦啦向洞里面滑去,突然間,一只手竟然從洞口里面伸出來,隨之一道古怪的聲音傳來。
“終于……終于又活了啊!”
聲音無力,充斥著無奈,卻又有一股自嘲的意味。
“咳、咳!”里面傳來連續咳嗽夾雜著咒罵聲,“下次浴火重生的時候一定選風水寶地,這次差點被悶死在里面,簡直太遭罪了。”
“砰”“砰”,大量碎石泥土混合物被掀到空中又灑落在地上,緊接著一道人影飛快的從洞中竄出來,站在那塊巨石上,他仰著頭,閉著眼,面向懸掛在高空的太陽,模樣約莫二十歲左右,凝著眉頭像似非常抗拒突如其來的陽光,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上掛著異常復雜的表情,似無奈,又像似懷念。
許久,蹙著的眉頭才漸漸松開,微微睜開眼,直視著上空那輪火紅的太陽,漆黑的眸子閃爍著怪異的色彩,流露著與之年齡不符的滄桑,望著那輪太陽,就仿若遇見自己的老朋友一樣,“唉!”一聲哀嘆,仿佛經歷了千秋萬代一樣。
“太陽老兄,又見面了,第九次了吧?嗯,每次活過來,第一眼總能見到您老人家,想想老子也算九生九死,幾乎可以和您老人家結成九世緣啊,哈哈!”
年輕人搖搖頭,似在自嘲,抖了抖身子,身上那件不知在地下埋藏了多少年的衣服頃刻間化作碎末,如煙灰般隨風飄散,只剩下一條不知什么材料制成的黑褲衩,伸手拽了拽,這條黑褲衩如水中花一樣支離破碎,也化作碎末隨風飄散,搖搖頭,暗嘆一聲。
年輕人扭動著脖子,瞇眼看著自己的肌膚,不禁眉頭大皺,古銅色肌膚光膩柔和,在陽光的照耀下身上的毛孔清晰可見,伸手摸了摸,嫩滑無比,狠狠甩甩腦袋,咒罵道,“每次醒來肌膚都要比上次柔滑幾分,這次更甚,媽的!這樣下去,下次浴火重生老子豈不是要變成人妖?”
不得不說他的肌膚滑嫩柔美的程度幾乎可以讓天下所有女人羨慕的瘋狂,縱然號稱擁有精靈血統的卓雅人與他相比也只能黯然失色,在他的胸膛,由赤色線條勾畫出的圖騰看上去無比妖冶,青冠冕,赤鳳啄,燕頷而喙位于胸膛正中,鴻前、鱗后龍紋蛇頸爬在肩頭,玄龜脊背、魚鱗尾如鳳翔般伏在后背,一副赤色圖騰鳳象十足,栩栩如生,真如傳說中的厲鳳一般,鳴動八風,妖異至極。
年輕人站在鳳凰山之頂,瞇眼遙望著山下,千里之外的事物可以清晰捕捉。
“傳說真正的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是一種升華,每次新生,其羽更豐、其音更清,其神更髓,我雖然不是真正的鳳凰,卻也涅槃了九次,這次浴火重生后五識幾乎達到一個恐怖的程度,千里之外的事物可以清晰捕捉傾聽,如果再涅槃一次,不知道會不會變成千里眼順風耳。”
深呼一口氣,他瞇眼凝視著上空的太陽,仰頭大喝一聲,“孽障們!我,臧天又回來啦!”
臧天是一個怪人,至少他自己這么認為,因為他活過九次,死過九次,說起來,他的年齡幾乎可以和人類聯邦的發展史劃上等號,人類聯邦自建立進入新紀元已有千年歷史,而臧天死了又活,活了再死,前前后后零零散散加起來也足足活了千余年。
如果說他是新紀元以前的人類,恐怕沒有一人會相信,但他的的確確是新紀元之前的人類,而且還是親眼見證了公元二零一二年人類進入新紀元的一幕,每次回憶,臧天都覺得跟做夢一樣,還記得公元二零一二年,他還是宅男一枚,過著小資生活,每天上上網,打打游戲,偶爾也會和美女們侃侃人生,過的好不瀟灑。
在進入新紀元以后,臧天和很多人一樣沉侵在史前超文明的研究中,卻不曾想到有一天,當時也不知觸摸到什么神奇的東西,結果身上詭異的出現一幅鳳凰圖騰,沒過多久他的身體就突然燃起了火苗,當時可把他嚇的不輕,火苗越燒越旺,臧天最后無奈之下投河自盡,當他再次醒來后,愕然發現已經是百年之后。
懵懵懂懂,臧天在驚喜、恐懼茫然中開始了第二世的生活,然而幾十年后,身體又莫名其妙的燃起火苗,最后越燒越旺,臧天這次沒有投河,而是選了一個安逸的地方等待死亡。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就這樣,臧天前前后后一共死了八次,這次是第九次。
盡管經歷了九生九死,不過,直到現在,臧天依舊無法得知自己死了又活活了再死的原因,只能確定和身上那副鳳凰圖騰有關,每次蘇醒過來,他都會去尋找身體的答案,可惜的是,多少年來至今沒有能解開身體的秘密,之所以認為和鳳凰圖騰有關,更多的還是關于鳳凰的種種傳說,鳳凰又稱不死火鳥,浴火重生,死了又活,活了再死,這應該是涅槃吧?
傳說中,真正的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是一種升華,每次新生,其羽更豐、其音更清,其神更髓。臧海不是真正的鳳凰,所以談不上什么羽豐,倒是每次重生后他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的變化,皮膚一次比一次滑嫩簡直到了吹彈可破的程度,五識也達到一種幾乎恐怕的程度,說不上千里眼順風耳,但也相差無幾。
活了死,死了再活,臧天已經有些膩味了,挖過坑、下過絆,殺過人,打過仗,當過將軍,做過首富,幾乎該體驗的也都體驗了,可怎么辦?總不能躺在地下等死吧?如果能死也就罷了,關鍵是死了還會再活過來,對于臧天來說,死已經是一種奢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揮霍無窮無盡的時光。
……
鳳凰山坐落在墨海市的第四區域,鳳凰山腳下并沒有多少居民,充其量也只有八十多戶,不過在這八十多戶中卻住著一位了不得的人物,慕遠山,人稱云中慕老,慕校長。
說起云中慕老或許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要說起東方軍事學院的慕校長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謂是如雷貫耳,要知道,東方軍事學院可是聯邦三大著名軍事學院之一,同時又是聯邦歷史最為悠久的學院,多少年來為聯邦培養過大量軍事人才,當今被無數熱血青年視為偶像的無畏戰神就是出自這所軍事學院。
慕老平時呆在學院,不過,只要是假期,他基本上都會來這里住上一段時間,很多人都很奇怪,鳳凰山雖然也算是小有名氣,但比起那些真正的名山古跡鳳凰山實在不夠看,而這里又不是慕老的故鄉,他老人家怎么會對這里戀戀不舍?沒有人知道原因。
由于爺爺的關系,慕小魚可以說是在鳳凰山腳下長大的,小時候就經常在鳳凰山的紅樹林里游玩,長大以后只要一有時間她就會回來,這里有最疼愛她的爺爺,也有她幼時的玩伴,還有陪伴她長大的鳳凰山以及山上那一顆顆赤紅的石頭。
不過今天就在她正要到鳳凰山游玩的時候,卻發現一件讓她納悶的事情。
一個人,或者說應該是一個青年穿了一件讓她有些疑惑的休閑服。
人,她并不認識,但那件休閑服她卻非常熟悉,是她去年送給三個幼時的伙伴的衣服,衣服是她自己設計的,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第二件,而且上面還印著他們幼時最喜歡畫的圖騰,這件衣服怎么可能穿在他身上?那個人是誰?
慕小魚不知道,但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調查一下,而且她很清楚,自己那三位幼時的伙伴絕對不可能將衣服送人,這么說,難道是這個家伙偷得?
這個年代竟然還有人偷衣服?
慕小魚有些難以置信,可是……如果不是偷得,這件衣服怎么會在他身上穿著?
“錘子?我是小魚,我送你那件衣服還在么?什么!真丟了?”
該死!還真有人偷衣服。
將手腕上的紫色光腦通訊直接關掉,慕小魚立即跑向前。
“站住!”
似乎聽到嬌喝聲,正在緩步前走的青年陡然止步,轉過身,有些疑惑的望著慕小魚。
青年身形挺拔顯得有些消瘦,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龐上那雙細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著,漆黑的眸子平靜而又沉寂,沒有年輕人該有的朝氣,他就是靜靜的站在那里,卻給人一種陷入死海般的靜寂,青年正是活了又死,死了再活剛剛從鳳凰山山頂漫游下來的臧天,當然,順便偷了一件還算合身的衣服。
慕小魚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平靜沒有一絲波動的眸子,她仿佛陷入其中一樣,稍有些愣神,不過很快就清醒過來,詢問道,“你的衣服是怎么來的?”
“衣服?”臧天明顯一愣,內心很是納悶,隨便偷一件衣服就能被人認出來?是自己沉睡的太久了么?還是這個時代又進步了?難道連衣服上也安裝了什么防盜系統?
慕小魚一看對方的表情就知道其中肯定又貓膩,正欲再次追問,這時,手腕上的紫色光腦通訊來電,接通后,傳來幼時伙伴錘子的聲音,“慕小魚,你在哪呢?你怎么知道我的衣服丟啦?哎呀!真是急死人,你送我那件衣服我還沒來得及穿呢。”
聲音雖然不大,但臧天卻聽的非常清楚,忍不住有些唏噓,暗嘆自己的運氣可真夠背的,不過聽到女孩的名字時,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看什么看!偷衣服的賊!”慕小魚狠狠的瞪著。
“你住在鳳凰山腳下?姓慕?”
“管你什么事!馬上把衣服還給我。”
臧天并沒有理會她,再次詢問,“慕遠山你認識么?”
“慕遠山?你找他做什么!”慕小魚大為驚訝,慕遠山是她爺爺的名字,她怎么可能不認識,讓她疑惑的是,爺爺今年已經有一百三十多歲,眼前這個偷衣服的家伙看起來最多也就二十歲的模樣,他找爺爺有什么事?
“噢,我前些年讓那小子幫忙看管一些東西,可能年代太過久遠了,鳳凰山的房子全部翻蓋成自動機械化,我正愁找不到他呢。”
臧天倒是沒有說謊,他的確在沉睡前放在慕遠山那里點東西,準備等蘇醒后去找他,可誰知鳳凰山腳下的住房全部重新翻蓋成一種‘基地’樣式的房屋,盡管這里只有八十多戶,但尋找起來也是相當麻煩。
前些年在爺爺那里放了點東西?開什么玩笑!慕小魚怎么可能相信這種鬼話,鳳凰山的房子的確重新翻蓋過,但那是在三十年前,一個最多二十歲的家伙竟然說三十年前在爺爺那里放了點東西?等等,他剛才喊我爺爺什么?小子?這該死的家伙竟然喊爺爺小子?
該死!
慕小魚大怒,本來礙于淑女形象她并不想動武,可眼前這家伙竟然喊爺爺小子,慕小魚再也無法容忍,嬌喝一聲,揚起修長的美腿直接襲向臧天的脖子,速度極快,帶起呼嘯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