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嫁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是她!

第一百四十七章是她!

舒季薔一聽竟在舒文陽面前回他這個事,滿臉尷尬,催他道:“趕緊去辦你該辦的事兒去。”

管事一臉納悶,搖著頭便走了。

舒文陽疑惑地望向自己的七叔,眼神里似乎有些揣摩的意思。

舒季薔仰天別開目光,溫溫吞吞地道:“別急了,等人將他帶出來就是。”又叫來個路過的隨侍,讓他帶幾個人去收拾個向陽的屋子,“興許是乍然的倒春寒惹的風寒,是管事傳地嚴重,其實并不礙事。”

舒文陽吁氣,“呵呵”笑起來:“自小也沒有省心的時候,別人家的孩子太太平平的,偏他整日讓人提心吊膽。”

舒季薔微睨他:“你這趟來,莫非是放心不下兒子?”

舒文陽啞聲,臉上一陣紅,失笑起來:“自然……是的。”

“哦……”舒季薔若有所思。

此時內宅里一鍋粥似地。因都得知淳哥兒臥病,都打東南西北處的屋子前來趙大太太屋里探望了。后丫頭們請來大夫,那些小姐們只得躲到一邊去,這會兒都擠在屏風后頭,盡是冷眼穿梭,冷嘲熱諷的。

“不曾想七妹堪堪好一些也過來了,要是被風吹病了豈不又是罪過?”丁婠淡淡地道,眉梢不帶丁點的起伏。

丁妙斜她一眼,“哼”了一聲:“五姐多慮了,所謂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自己的身子哪里是你能知道的?”

丁婠漸漸笑了:“那便好。”

梁小姐這會子是專程來探望丁姀的,拐到趙大太太這里時恰巧聽說淳哥兒病了,就想既然知道哪有不探望的道理,于是才來這里連淳哥兒的面都沒見到就被淹蹇在這里了,心中好不自在。聽她們姊妹倆你一言我一句地針鋒相對,她便冷諷道:“五小姐確是多慮了,這不有大夫么?若誰再弄個昏迷不醒的,也死不了。”

丁妙驟然咬唇,眸中一記冷光。暗道這梁云鳳我與她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她做什么這般奚落我?當日她跟丁鳳寅的丑事,好歹她也沒有落井下石,偏今日遭她這般嘲弄,真是個可恨的人一面猜測,是不是梁云鳳獲悉了那日落水后水底下她跟丁姀的事情?不對不對,丁姀還未醒轉,她不說,別人又怎會知道?說起來,自己可得好好去瞧瞧那八妹了,讓她把嘴巴管嚴實一些。殊不知,那湖水清澈見底,自己做的那等勾當早教人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了。

梁云鳳壓根沒有正眼瞧她,自認自己跟丁鳳寅的婚事就算定了,要論起序齒來,這兩個丁家小姐可得喊自己一聲嫂子,說她們幾句又能怎么了?

容小姐怯弱弱地說了一句:“你們……別說了,出去吧,大夫走了。”

果然還算她放了眼睛在一旁的廳上,見幾個丫鬟將大夫送了出去。不一會兒紫萍來喚:“小姐們出來吧。”

幾個人輕步移出。丁婠道:“小爺沒事兒吧?”

紫萍微笑:“多謝幾位小姐掛心,小爺沒事兒,不過是染了風寒,大夫已開了藥,喝上兩幅散了寒氣就好。”

丁婠點點頭:“想是夜里沒蓋好被子,興許是前兩日才渥進身子里的。小爺年小,經不得凍。”

“是呀,呵呵……幸而沒有什么大礙,小姐們就請回吧。”

丁妙漆黑的眼睛淡淡掃過紫萍一眼:“你們侯爺夫人呢?打從進門便沒瞧見她。”

紫萍身子一震:“在里邊兒呢,七小姐有事?”

見紫萍似乎有所隱瞞,丁妙也識趣。反正二太太也在里面,丁妘出了何事都由母親兜著,便掬了掬手上的巾子,微微欠身告辭:“沒什么事,只是問問。我就先走了……倘若有什么需要的,盡管開頭。”

紫萍道:“一定。”目送她率先離去。

梁小姐大腿一抖滑到丁婠前頭,道:“既然小爺沒有大礙,我也不擠這里添亂了。我去瞧瞧八小姐去……”轉頭看向容小姐,“你去不去?”

容小姐一愣,靦腆笑了笑:“原也想去來著,怕擾她。這會兒有了伴,也不怕她惱我一人了。”說罷便跟紫萍道了別,也去了。

丁婠見機會千載難逢,忙挺了挺身,笑道:“八妹需要靜養,我便不去打擾了,還是在這兒吧。”

紫萍想起拿到的八字書,稍稍往后挪了挪,欠身道:“那請五小姐在這兒坐一坐,奴婢去稟告大太太。”

丁婠熱血一涌,滿口答應:“好,我就在這兒等。”

過了半柱香,紫萍復又出來,歉然道:“大太太說不敢再勞動小姐了,還請小姐改明兒再過來吧。若有不周到的地方且來告訴我,缺什么亦或者是想吃什么的盡管告訴那些婆子,這幾日大太太恐怕不得空了。”

丁婠張了張嘴,趙大太太說的話雖客氣,可拒絕之意如此明顯,讓她心里頓時暗了下來,生生打了個冷顫。勉強想笑,可嘴角已掛不住浮動,只能別開臉慢慢走出了屋子。

紫萍“哎”一聲長吁,心知趙大太太對丁婠已再無考量的東西,自然再無價值。于是,她并未向趙大太太如實稟告,只是在里頭待了待便出來回她了。

正恍恍惚惚地,想到丁妘在里頭遭趙大太太冷眼的境況,忽見外頭有人鬼頭鬼腦的,便過去道:“你做什么?別在這兒添亂。”

那丫頭是祖宅里的,知在趙大太太屋里的人身份都不低,忙怕地退了幾步,支支吾吾道:“太太……門前來傳話,說讓小爺過去。”

紫萍先聽到叫“太太”還樂不可支的,待聽到下半句,忍不住就伸出手來戳她的鼻尖:“不知道小爺病了么?究竟是誰讓你傳的話?”

“奴婢……奴婢……是管事家的,她說……哦……是大爺讓小爺住他那里去。”

紫萍一想,是了,難怪舒文陽要不放心呢,才交給丁妘這些日子,就把淳哥兒給整出病來了。換誰都有股子埋怨,還是盡早將所記掛之人放到身邊來才是。她彎下身拍了拍小丫鬟的腦袋:“嗯,我知道了,現就給大太太回話去。還有啊小丫頭……人可不能亂叫的,且饒了你這回。若下回再讓我聽到,你可得把皮給繃緊了。”

小丫鬟身子一縮,規規矩矩地點頭:“是的,太太。”

“噗……”紫萍沒憋住,忙轉身去里面尋趙大太太的意思去了。畢竟是舒文陽的要求,把兒子放去父親身邊兒,天經地義。

果然趙大太太并無異議,待將淳哥兒裹嚴實了,令紫萍親自抱出去。

得了空,趙大太太的臉就往下沉,冷冷看著丁妘卻一句話也不說。慢慢吞吞地讓丫鬟攙她往宴息處圈椅上一坐,就似死了一半寂靜。

二太太見淳哥兒已被抱走,何況大夫也并非說病得十分重,便想說好話。但被趙大太太搶先了一步,咳了兩聲道:“親家母,自古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容我跟媳婦之間說幾句話吧?”

二太太張著嘴幾分尷尬:“這……妘姐兒尚未作人母,有了一時差錯情有可原。”

“差錯?哪里來的差錯?無意為之叫差錯,有意為之……親家母,該叫什么呢?”趙大太太冷笑。

二太太噤聲,繼而身子一緊:“若是妘姐兒果然有不好的地方,大太太且盡管教訓。您說的對,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人自然不該再管,她也一樣不該再為娘家事操心。既然淳哥兒已經由他父親帶去,那我也可放心了,這便告辭。”

趙大太太眉目一昂:“親家母果然是明白人,來人,送丁二太太回屋休息。”門外的丫鬟應聲便進來,將二太太給扶走了。

丁妘膝蓋一顫,跪到地上潸然淚下:“娘……是妘姐兒一時疏忽,請娘責罰。”

趙大太太起身,“嗬嗬”地笑著:“你母親說,讓我盡管教訓著……嘖嘖嘖,這可是偌大的職責吶,我老了,身負不了這個重擔。你有主意地很,也是個明白人,我話就不說難聽了。少跟我這兒使你那些心眼,便連你母親眼下也顧及不到你,你何不好好做你的大奶,閑事都擱一邊兒去呢?”

丁妘驚恐萬分:“娘……妘姐兒……妘姐兒不明白……”

“嗬”趙大太太拍著圈椅扶手起身,“你母親讓你別再插手管娘家的事了,你可有沒有聽出來?”

丁妘身子一僵,回想起適才二太太說的話,頓時倒灌進了一股暖流,身子更顫個不能自已。

趙大太太道:“可憐天下父母心,妘姐兒,你已嫁為人婦,就該安分守己當好這個媳婦。你母親還有你七妹尚且要愁,自然顧及不到你了。既然不讓你再管娘家之事,你便放了,何不清閑?更何況,即便你再跟你母親商量什么都于事無補了,我心中良人已定,再不會更改。”

聽出她言下之意,大約是說她心里已經有中意的人選,丁妘一面駭異一面不禁冷戰連連,原來這婆婆可是老早就看出她們各自想的什么了,卻一直冷眼旁觀,看她們姊妹幾個苦苦掙扎互相傾軋。好漠然的心吶……

趙大太太不以為意:“不想知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