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萱玉送了姜婠離開椒蘭宮,看著她走遠了之后,才眼睛沉下來又轉身回了椒蘭宮,坐到椅子上。
她看著桌子對面只余半碗的茶水,目光卻有些出神。
她并瞧不上姜婠這個人,這種人甚至讓她覺得厭惡。但是她還是忍住心里對她的厭惡跟她交往和交好,主動跟她提起自己落魄的境況。她很清楚姜婠這種人,她會喜歡別人在她面前展現自己的落魄,看到別人過得比她還不好會高興,然后她會居高臨下的可憐她以顯示自己的優越。
但是這種人往往自作聰明又其實一點都不聰明,最好挑撥。她會慢慢的撩撥她,慢慢的刺激她,讓她成為她需要的一把刀,她做不到對付孟蘅玉的事,她希望姜婠可以幫她辦到。
她一邊想著一邊抬起頭左右望了一眼這椒蘭宮上下的宮人,自從上次孟蘅玉將她宮里的人包括知棋知畫都全部換走了之后,她就像是被困在獸籠里被砍斷了手腳的獸,動彈不得。這椒蘭宮里的人都是孟蘅玉送來的,她一個都不敢相信。她無人可用,無人可信任。
可是她以為這樣就能禁錮住她的手腳嗎?不,她不會這么輕易認輸的。她不好過,她也不會讓她好過。
孟蘅玉,我們的戰爭還遠未結束,那我們就來看看,最后究竟是誰戰勝了誰。我們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還有皇上,越來越冷落她忽視她的皇上,只要孟蘅玉不在了,他還是會回來她身邊的。她才是他應該愛的女人,也只有她才是有資格陪在他身邊的女人。
孟萱玉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用力得幾乎將指甲都嵌進肉里面去,但只有疼痛可以告訴她,她有多恨。
而在同一時間,姜婠從椒蘭宮出來后,沿著進宮來的路正準備往宮門的方向走。
她走得極慢,甚至是有些不甘愿就這樣出宮去。她一邊故作在欣賞風景的四處望著,一邊在心里謀算著。
她在想著她跟孟萱玉交好是不是走錯路了,孟萱玉自己一月到頭都見不著幾回皇上,她就算借著借口來見她又哪里有機會碰見皇上。她或許應該現在去給孟蘅玉請個安,或許在她那里可以見到皇上。
只要讓皇上見到她,她總有機會展示她的好的。
而就在這時,她突然看到遠遠迎面而來的兩個小宮女正在湊著腦袋一邊嘀咕著,兩個小宮女大約是聊得太入神,竟然沒有發現姜婠。而姜婠卻無意間聽到,她們仿佛提起了“皇上”“貴妃娘娘”什么的,讓姜婠忍不住豎起耳朵認真的聽了起來。
其中一個小宮女小聲對另外一個宮女道:“你知道嗎?剛剛皇上跟貴妃娘娘吵架了,皇上甩袖子離開然后就往宣華宮的方向去。”
那另外的宮女則驚呼著道:“真的?那貴妃娘娘不是要失寵了?上一次貴妃娘娘惹惱了皇上是鄭才人占了便宜得寵,這一次又不知道哪一位娘娘要升天了。”
原來的宮女道:“也不一定就是哪位娘娘,說不定哪個宮女就有這個福分呢。就是鄭才人,不也就是個宮女飛上枝頭變成的鳳凰。”說著又笑咯咯的道:“我們要是這時候也往宣華宮的方向去,跟皇上來一個偶遇,皇上跟貴妃娘娘剛吵了架,定然心情不好,我們再小意開導幾句,說不定也能被皇上看上成為第二個鄭才人。”
另一個宮女則道:“你?你也不去撒泡尿照照自己,你有鄭才人的模樣嗎?”
原來宮女呵呵笑了幾聲,又道:“我不過就是說笑罷了,難道我還沒有自知之明。”
兩個宮女說到這時,終于已經走近了姜婠的跟前,也終于看見了姜婠,頓時大驚,連忙住了嘴屈膝行禮道:“奴婢拜見王妃殿下。”說著一副惶恐生怕因為剛才的話被責罰的模樣。
姜婠望了她們一眼,目光一凌,道:“你們兩個奴婢,竟然敢編排皇上和后宮妃嬪,不怕舌根子嚼多了把舌頭都嚼沒了。”
兩個宮女連忙請罪道:“王妃恕罪,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姜婠并不想與她們多糾纏,所以只又厲聲怒斥道:“還不快滾。”
兩個宮女連忙道“是”,然后跑遠了。
但等她們一走,姜婠卻是眼睛一亮,接著就往宣華宮的方向去了。
她身邊的侍女提醒她道:“王妃殿下,出宮的方向并不在那邊。”
姜婠斜著眼睛瞪了她一眼,侍女頓時低下了頭不敢再說話了。姜婠于是繼續往前走,直到宣華宮門口時,想到了什么,又招了招手讓侍女過來,在她耳朵邊上又吩咐了幾句。
而另外一邊,崔安心情不爽的從景安宮出來,剛走了不久,就臉色陰沉的踢了一下路邊的假山,哼道:“不過就是個臭娘們,長得有幾分姿色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還敢跟太后告狀。早晚有一天,本世子讓你求著本世子要你。”
身邊的小公公聽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也不想知道,只是低著頭誠惶誠恐的跟在身后。
而就在這時,前邊一個小太監跑了過來將崔安攔了下來,笑盈盈的拱手給崔安行禮,然后道:“世子爺,我家主子有些話想跟世子爺說。”
崔安冷怒道:“你家主子是哪位,又有什么事跟本世子說?”
小太監看了一眼崔安身后跟著的小公公,那小公公十分知情知趣,馬上道:“世子爺,奴才就送您到這兒了,奴才先回景安宮去給太后娘娘復命,奴才告退。”說完拱了拱手,彎腰退下去了。
崔安等人走后,又看向小太監。小太監這才上前去,湊在崔安耳邊說了幾句什么。
崔安聽著,頓時眉頭舒展開來,原來陰沉的臉也漸漸的開懷起來,笑瞇瞇的道:“原來她喜歡這一套,好本世子今天心情好,就好好陪她玩玩。”說完就往另外一個方向上去了。
而小太監看著他走遠的身影,下巴微微抬起眸光狡黠了一下,然后跟著往相反的方向走了,瞬間就消失不見,快得令人仿佛從來沒有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