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公主府中,魯四娘將剛剛印好的《沈氏兵法》呈給了嬴。
嬴翻閱過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說道:“本宮想捎幾本書去良州。”
“良州?那不是要到北關了?”魯四娘有些驚訝。
嬴看向魯四娘,“是啊,你可有法子?”
魯四娘想了想,說道:“奴婢有位叔父之前在驛站當差,認得不少商隊的人,奴婢去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商隊要去涼州的。”
魯家人祖祖輩輩都在京城生活,家中不少親戚都是一些低層小吏,人脈深廣。魯四娘日子安穩下來后,也開始與家人往來,不過她怕當年之事給家人惹非議,都是以遠親的名義暗中往來。
“如此甚好。”嬴將那幾本《沈氏兵法》給了魯四娘。
魯四娘接過之后問道:“不知公主要把書捎去涼州何地,交給何人?”
嬴走到書案前坐下,拿出紙筆寫下了地址與姓名,遞給了魯四娘。
魯四娘接過之后,低頭一看,只見上面寫著:北關軍,沈世長。
魯四娘自幼在兵營中長大,對軍中的事比尋常人要懂得多些,看到沈世長的名字不由驚訝,“公主與這位‘玉面修羅’沈小將軍是舊識?”
嬴笑道:“從未謀面。”
魯四娘不解,既然從未謀面,公主為何千里迢迢要給人送書?
嬴撫了撫發鬢,笑容慵懶,“本宮仰慕沈小將軍風采,以書相贈,盼與之相交,有什么問題?”
魯四娘尷尬一笑,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是奴婢多嘴了。”
嬴輕笑,“你去吧。”
“是!”魯四娘連忙拿著書退下了。
小吉祥恍然大悟:原來公主辛辛苦苦地親自抄寫那本《沈氏兵法》,竟是為了那位玉面修羅!
嬴笑瞇瞇道:“是啊,虞郎辛辛苦苦抄給本宮的書,本宮怎能拿它來送給別的郎君?虞郎會生氣的。”
小吉祥不解:可是,當虞大人知道公主只給他隨手抄了幾句詩,卻花了一日夜給那位沈小將軍抄了整整一本書,難道不會更氣嗎?
嬴白了小吉祥一眼,“笨!不讓他知道不就成了!”
小吉祥咧嘴一笑,再次對虞舜臣報以同情。
又過了幾日,朝廷終于將嬴的長公主封號賜了下來,想必這其中也有太皇太后的功勞。
傳旨的太監將敕書給了嬴,然后輕飄飄地說:“長公主殿下記得明日入宮,到太后娘娘面前謝恩。”然后轉身便走了。
嬴看了手中的敕書,輕笑一聲,扔給了一旁的周琰,隨意地說:“收起來吧。”
周琰連忙將那敕書拿在手里,忍不住問道:“公主,王公大臣們升了爵,按慣例不是應該加封食邑嗎?這敕書上為何沒有寫?”
嬴道:“是啊,為何沒寫呢?你問本宮,本宮問誰去?”
周琰:“……”
嬴笑道:“行吧,等明日進了宮,本宮去問問蕭太后她老人家。”
周琰覺得,明日宮里肯定不會太平了。
不過除了這事,還有一事周琰覺得必須得問清楚,“公主,小臣身為公主府家令,按理來說公主名下的財貨,田產都該歸小臣來管的,不知公主現如今名下有多少食邑?之前的銀錢又去了何處呢?”
按理來說,公主雖昏睡了十年,但她畢竟還活著,所封食邑的稅銀是該入公主府的賬面的,可周琰對著府中的賬冊左看右看,都覺得不太對,公主府不應該這么窮啊,錢都去了哪里呢?
就算公主太能花銷,可這十年她不是一直都昏睡著么?這府里的銀子都哪里去了?
眼見著公主府窮得快見底了,不過好在馬上就要到秋稅收上來的時候了,周琰想趁著今日問問清楚,展望展望公主府今后的生活。
嬴想了想,對周琰道:“本宮身為先帝的嫡長女,一出生就獲封食邑五千。”
周琰聞言眼睛一亮,仿佛看到無數的銀子在朝他招手!
五千食邑,這是不是說公主府以后再也不必捉襟見肘了?他再也不必為了銀子愁得掉頭發了?
卻聽嬴接下來道:“這五千食邑是父皇封的,但是戶部卻總哭窮,說沒那么多銀子,所以這五千戶只是虛封,本宮實封……大概是一千戶。”
周琰本有些失望,這個他倒是明白,朝中的封邑很多都只是名頭,每年能拿多少銀錢還是得看實封。
不過,周琰聽到一千食邑眼睛又亮了,“一千戶也不少了!”
嬴點了點頭,“是不少。”
周琰:“太好了!”
周琰已經開始想,等拿到銀子以后,要先將公主府的幾個院子的家什換掉,不然破破爛爛的實在是沒有體面。
之前太皇太后雖然賞賜了不少東西,但那些都只能放在公主的院子,這公主府這么大,還有很多院子至今都是空蕩蕩的,連個桌子腿都沒有呢。
可惜,公主接下來的話卻打碎了他的美夢,“本宮昏睡之前,公主府的銀子都是祖母的人在管,祖母說怕本宮亂花銀子。”
周琰看著公主,欲言又止。
嬴:“周家令想說什么?”
周琰苦著一張臉道:“公主的錢都在太皇太后那里,可公主府要花銀子怎么辦?小臣總不能進宮去找太后要啊。”
嬴想了想,“周家令言之有理,那本宮明日進宮再找祖母要些銀子回來好了。”
周琰突然覺得,公主也挺不容易的,明明是她自己的錢,想花卻還得去太皇太后跟前討要。
嬴看他愁眉苦臉的樣子,笑著安慰道:“周家令別為銀子發愁了。按理說,本宮升了爵,就算不給加封食邑,去宮里謝恩的時候,也會賞賜不少貴重財物,到時候府里就有錢了。”
周琰看著一臉樂觀的公主,也不好說什么,只能強打起精神來道,“公主說的是。”
第二日,嬴準備進宮去謝恩。
梳妝完畢,坐在梳妝臺前,嬴捶了捶腿,對小吉祥抱怨道:“還是瘸了好,瘸了就不用貴那對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