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姐逼我做側房,重生二嫁上龍床

第175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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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榮德愣了下,不理解女兒說的是什么意思,他甚至想偏了,還是胡思亂想,總不能他不是衛家的骨肉吧?

但凡他是衛家的子孫,那衛老夫人就是他名義上的嫡母,未曾生他總也養了這么一場,理應報答她這么多年的恩情。

就連衛老夫人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這個小丫頭是編不出別的花樣來了,開始信口雌黃了不成?

“熏兒,休得胡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衛字,就算如今我們分家了,這也是你的祖母啊。”

衛南熏神色不改,目光冷冰冰地看向衛老夫人。

許是她最近和裴寂待的時間長了,身上也染上了些他殺伐果敢的味道,那一眼睨過去,竟讓老練的衛老夫人都有些后背發寒。

“我不認這個祖母。”

“父親,若我說,我嫡親的祖母當年是被她所害呢,她不僅不是我的祖母,還害死了我真正的祖母,是我們的仇人才是。”

衛榮德雙眸驀地睜圓,其實在他年幼時,是有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說嫡母手段狠辣,容不下父親有別的女人。

但他那會年紀小,從出生起就把她當做親生母親,看見她疼愛大哥只當是自己做得不夠好。

等知道自己不過是侍妾所生,夜里總是偷偷哭。

卻也改變不了自己的出生,他不埋怨任何人,覺得嫡母并未太過苛待他,就更想要做得好。

只不過午夜夢回間,他也總會想起自己的生母,想她會是什么樣的人,她會不會也溫柔地抱著他喚他乳名。

他已經被磨平了爪牙,失去了與嫡母反抗的能力。

現在突然聽到衛南熏所說的,渾身一寒,曾經那些暗黑色的記憶將他侵蝕。

“熏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我很清楚,這個人害死了祖母,讓您一出生就失去了母親,不止如此,她故意不讓您讀書識字走仕途,就連您本來上書院的名額也是被她親手篡改了。”

衛南熏一字一句,說得擲地有聲,衛老夫人臉上維持著的完美神態,也終于繃不住,一點點瓦解了。

“你,你胡說,衛榮德,你到底是怎么教出來這么一個女兒,不止不懂禮數不敬長輩,甚至還滿口污言穢語抨擊自己的祖母。不就是不想出錢救人,直接說便是,又何必整這么一出,我老太婆走還不行么。”

衛老夫人說著,竟真的自己撐著床榻要起來。

半點看不出,她方才捂著心口叫喚的樣子。

而她想象中,衛榮德立即上前攙扶她的模樣也沒有出現,他就像是石化了般,呆愣愣地站著。

等她都要下地,險些跌倒了,他才仿若回過神般,上前扶住了她。

“母……您才剛醒來,還是莫要亂動的好。”

他竟連一聲母親都說不出口了,他雖然沒有直接就信下女兒的話,但他的潛意識里,不相信女兒會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衛老夫人是真的要氣死了,“好,你寧可信這小兒的話,也不信我,虧得我將你養到那么大。我若真的要害你,為何不直接把你丟到鄉下老宅去,為何把你養那么大,用你的豬腦子好好想想。”

但她現在已經不是曾經高高在上的國公府有誥命的老夫人了,只不過是個罪臣之母。

她能夠利用的也不過是衛榮德的愧疚。

衛南熏冷眼看著衛老夫人還在歇斯底里的狡辯,冷笑了聲。

“因為您需要好名聲,一個被你養廢的庶子,還能替你賺錢供你過著驕奢淫逸的生活,百利而無一害。”

被人說中了心事,衛老夫人惡狠狠地瞪著她,眼珠轉了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今我老太婆已然落魄,你要怎么誣陷都可以,我沒什么話可說的。”

“是不想說,還是說不了。”

“牙尖嘴利的小賤人,與你那母親一個樣,滿眼皆是市儈銅臭味,沒規沒矩干得都是勾搭人的事。”

“我再沒規矩禮數,也不像您,自詡是世家婦國公府的老夫人,張口閉口的小賤人。哦,我都忘了,早已沒什么國公府了,也難怪您不要臉面了。”

“你你你,你說這些就不怕遭雷劈么,你最好是將我給活活氣死,不然我定要將你的行徑公之于眾,看看還有沒有敢娶你這樣的人。”

“那怕是要讓您失望了,雷是劈不死我的,只會劈那等壞事做盡的惡毒之人。”

她每說一句,就往前踏半步,那眼中的寒意,以及身上的戾氣,竟讓衛老夫人下意識地往后退。

連正臉都不敢看她了:“你胡說,你沒有證據!憑什么這么說。”

對,她不怕,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她處理得很干凈,連老爺都不知道,不會有人知道的,是這小賤人在瞎說……

“誰說我沒有證據的。”

這句話猶如落入水中的石子,打破了所有的平靜,激起層層漣漪。

衛老夫人詫異地仰頭看她,就見衛南熏臉色陰沉著,眉眼間毫無笑意。

有一瞬間,她仿佛在衛南熏身上看見了那個女人的臉,那個臨死前還拼命拉著她的衣袖,求她讓她的孩子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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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想不通,明明都已經生命垂危了,連大夫都說大小皆保不住了,她竟還能把孩子生下來。

當初,她是打算將那孩子直接捂死的,畢竟他連哭都哭不出來,那么小的孩子最容易夭折了。

但一想到那渾身是血的女人,以及她低聲的咒怨:“娘子若是敢害我的孩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是了,她喊她娘子,她本就是她的陪嫁婢女啊。

在衛老夫人胡思亂想間,有人進了屋內。

那是個瞧著五十多歲了的村婦,穿著最樸素的衣裳,頭發花白,一看就是經歷了生活的蹉跎。

這樣的人,往日便是放她院中伺候,她都是瞧不上的。

衛老夫人一下子沒認出這是何人,正要呵斥出聲,就見那婦人,當著她的面跪了下來。

“夫人,還請夫人憐惜,救救我兒吧。”

“你,你是誰?”

她為何會喊她夫人,這個稱謂她已經有好多好多年沒聽見了,自從老爺過世,大郎繼承了國公的位置,便再沒人喚她夫人,而都是老夫人了。

比之夫人,她還是更喜歡老夫人,即便沒了丈夫,她也是真正意義上國公府的掌權人,她不再需要男人的寵愛了。

“夫人,您忘了奴婢么,奴婢是以前伺候您的香梅啊,奴婢的兒子得罪了人,需要一筆銀子,不然他的命就保不住了。”

衛老夫人聽到這個名字,一些遙遠的記憶終于被觸發了,她的手指微微顫動,臉色也徹底沉了下來。

“胡說!什么香梅,我根本不記得有這樣的人,我也沒有見過你。況且,你兒子的死活與我何干。”

別說她先生自身難保,拿不出什么銀子來,即便有,她也不會救的。

香梅見她如此無情,頓時惱羞成怒:“你這老嫗婦,我當初替你干了多少昧良心的事,你現在居然翻臉不認人了。”

“熏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衛榮德一開口,那香梅像是才注意到他,瞬間眼睛亮起。

“是二郎君么,二郎君!我,奴婢以前帶過您的,您不記得奴婢了,香梅啊,奴婢還能縫過襪子的。”

衛榮德沉思了許久,才在模糊的記憶中找到,似乎在他小的時候,是有過這么一個婢女照顧他的起居,只是后來不知道為何,她就不見了。

他為此還問過衛老夫人,得到的答案是,對方手腳不干凈偷了她的簪子,被趕出府去了。

為此,年幼的他還著實難過過一陣子。

“你,你當年不是偷了東西,被趕出府去了么?”

“什么偷東西!是老爺,老爺與我多說了幾句話,就被這老嫗婦給記恨上了,給我塞了包銀子給我趕走了。”

衛榮德當然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么多故事,眉頭驀地皺起。

“我呸,哪有這些事,老二,你莫要聽個婢子胡說八道,她便是記恨我將她趕走,現在又上門來訛錢。”

兩方各執一詞,衛榮德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熏兒,這人你是從哪兒找來的?”

“爹爹,昨兒我想著府上被抄,我以前種的那些花也沒了,想讓人去端回來,沒曾想在府外碰上了這位媽媽,自稱是老夫人的故人,便給帶回來了。”

“二郎君,您可一定要信奴婢啊,這老嫗婦當初聽了大夫的話,拼命給您生母送吃食,一日六七頓的送。”

衛老夫已經徹底慌了:“送吃的有什么不可?那是我的陪嫁,是我房中人,她有了身孕我自然要好好照顧的。”

“普通人一日六七頓都受不住,更何況是有孕的婦人,你每頓都是那等補品,將她生生補過了頭,孩子比普通的人都要大好多,生的時候完全生不下來。要不是姨娘拼盡全力,死也要生下郎君,只怕母子都保不住。”

“你胡說,你胡說!我沒有!”

“那你敢不敢對著二郎以及你害死的姨娘起誓,說你不曾做過。”

其實在衛老夫人說了那句送吃的有何不可,就已經間接承認了她確實做過那些事。

問題就在于,是不是真的會導致難產。

“而且,你讓我去照顧小郎君,用的也是這個法子,你讓我往死里喂他,這么小的孩子,脾胃都還未健全,能吃得下多少東西。是我實在是不忍心,下不去手,這才讓郎君平平安安長大。”

“你壞事做盡,不止是姨娘一人,老爺身邊的妾室你一個都不放過。后來是老爺察覺不對勁,小孩子是容易夭折,風一吹染上點風寒都有可能熬不住,可為何死的都是別人的孩子,你的卻能平安長大,老爺發了脾氣,你總算收斂些了。也不敢再害二郎君,這才養著他長大。”

“但你仍是不放心,怕老爺會過多寵愛二郎君,又知道他讀書勤奮天賦高,就想盡辦法去阻撓他。老爺不過是找我問詢幾句二郎君的情況,你就吃味妒忌,編了個理由將我給趕出府去。”

“要不是念在你給了我銀子,又答應照拂我家人,我早將真相公之于眾。如今,既是你不忍,便休怪我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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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你當初找的是哪個大夫都知道,你敢不敢與我去對峙。”

聽到這,衛老夫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魄般,頓時頹然了下來。

她的臉色蒼白無血氣,只會不停地喃喃:“你說謊,說謊,我沒有做那些事……”

“你現在吃齋念佛,裝得跟好人似的,你以為這樣就不會有人知道你曾經做的惡了么,你逃不掉的!那些被你害的人,會變成厲鬼找你索命的!”

衛老夫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可怖的畫面,渾身發著顫,捂著自己的耳朵,“你胡說,我積德行善不會的!”

她說著說著陡然間發起瘋來,直愣愣地往外沖,好像屋子里有什么吃人的怪物,要將她吞沒一般。

衛榮德則僵在了原地,他一直知道衛老夫人沒把他當親生子。

但總想著,她能將他養大,不像其他人家那樣折辱庶子,沒生也養了一場,總算是有恩情在的。

卻沒有想到,這不是恩,是天大的仇。

還好他沒有糊涂,聽了衛南熏的話分家了,也還好他沒有真的要將人留下照顧一輩子。

若真的那樣,只怕他百年之后,都無臉面去見自己的娘親。

衛榮德眼眶似有淚水在涌,衛南熏知道他一下子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真相,讓衛和玉留下照顧父親,她則出去看看衛老夫人去哪了。

這人可以出事可是死,她都不在意,但獨獨不能是從他們的門口踏出去而出事的,那樣他們一家就真的要背上罵名了。

衛南熏找到人時,她正捂著腦袋,蹲在角落里。

這個曾經趾高氣揚,說她母親不莊重,嫌棄她也不夠規矩懂事的老夫人,終于有一日自食惡果。

被曾經所做的惡所反噬,嚇到瘋癲。

衛南熏冷眼旁觀,不覺得唏噓或是同情,只覺得她是罪有應得,甚至這樣的下場,也不足以平她兩世的恨。

織夏追了出來,看見她站在風中,身形顯得格外單薄。

老爺震怒,娘子又何嘗不傷心,這也是她當祖母敬重了十多年的人啊,誰能想到只是個披著人皮的惡鬼。

她上前將那單薄的人給抱住:“阿姊,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們呢。”

衛南熏冰冷的身子,終于有了一點點溫度。

“那個香梅呢?”

“給了她點錢已經打發了,阿姊放心,以后她都不會再出來亂說話了。”

這便是前幾日她求裴寂辦的事,她想要找到曾經知道衛老夫人作惡的人,她以前試著找過,只是她的能力不夠,找不到那么久遠的老人。

沒曾想,裴寂不過兩日功夫就把人找著了,甚至比想象中知道的事情還要多。

她又欠裴寂一個人情了。

“對了,王爺讓人把香梅送來的時候,還讓人轉交了這個。”

織夏從懷中掏出了一封信函,她簡單拆開,里面卻只有四個字:“安心等我。”

這是當初她被留在宮中時,他留下的話,如今還是這句。

衛南熏沒忍住輕笑出聲,那她便看看,他有什么本事,將她那日提出的前兩個事情都給解決了。

回到了正屋,恰好與衛榮德撞上,他神色著急:“熏兒,人呢?”

“為父已經無礙了,可以處理這些事。”

衛南熏搖了搖頭:“人無事,應該就是嚇著了,我已經讓下人把她送回那邊院子去了,她壞事做盡,能得個庇護之所有口飯吃,已經是我們仁至義盡。”

衛榮德輕輕地嗯了一聲:“原本想著,她年事已高,就當是我為她養老送終,如今看來,我沒這資格,便讓她自生自滅去吧。”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

衛南熏一直在等,裴寂何時登門,就先等來了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