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潯站在狹小的樓梯口,凝眸望著里頭傳出聲音的房間出神。
半個多月前,在宋氏股東會上,宋清云因為自爆一半家產有六百億,讓宋潯收集了證據。
宋清云被檢方帶走之后,一直頑強抵抗,拒絕交代財產的去處。
然而在眾多的證據滿前,宋清云明白自己根本扛不住辦案人員的審問,不交代就無法全身而退。
宋清云被監視居住的那幾日,因為外在的壓力,感覺自己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一夜之間白了頭,時常就能一口氣喘不過來,并且毫無緣由地怕冷怕風還怕水。
她清楚自己五六十歲的身體,可能是因為扛不住這一系列的打擊才導致如此,根本跟辦案人員周旋不過來。
那時,宋清云不敢回宋家別墅,因為那棟人人仰望的歐式園林別墅,被原先收買后無法兌現而惱羞成怒的股東給圍得跟個鐵桶一般。
那些股東一個個為了自己的利益,義憤填膺要宋清云給個交代。
大概是現世報,當初韓家陷入絕境的慘狀,在宋清云身上從頭到尾重演了一遍。
宋清云可能還比當初的韓柏楊更慘,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隨時被股東群起攻之,這一頭又被檢方監視著,沒有結案之前,人還不能走出檢方的監視范圍。
無奈之下,宋清云終于扛不住,把自己的資產全部吐了出來,以求脫身自保。
因為資產全部追回,宋潯決定不再起訴宋清云,私下達成和解。
按照宋清輝當年簽下的股權代管協議上的約定,宋潯在收回資產后,支付了宋清云二十年的工資。
合計兩百萬。
等于是宋清云為宋清輝打了一輩子的工。
一切都扯清楚以后,宋家別墅也已經不再屬于宋清云。
因此宋清云只能拿著那兩百萬,帶著僅有一個下人老趙來到了郊區,從一個村民手里買下了這棟簡陋的村屋,暫且落腳。
宋清云在短短的時間內,從一個頂級豪門,淪為了往日她從來都看不起的城中村平民。
落差太大,宋清云哪怕無法適應,也只能認命。
如今,就連那兩百萬,也花的所剩無幾了。
宋潯邁著不重不輕的腳步,往里面走。
剛好碰上老趙從里面走出來,嚇了那老頭臉上的疤痕扭曲抽動,即刻轉身奔進房間里:“太太,他來了!”
“誰呀?”宋清云的聲音嘶啞的就像突然老了十歲。
“是我!”宋潯勾起一邊嘴角輕笑出現在房門口:“怕見我?”
“你!給我出去!”宋清云從椅子上幾乎是彈了起來,老腰一個承受不住,又跌坐了回去,痛到面部猙獰。
宋潯看了眼房間里勉強還能容下自己的空間,自顧走了進去:“我來看看姑媽,你又是在心虛害怕什么?”
害怕的不僅是宋清云,老趙更甚,哆嗦了一聲:“太太,我先出去找工人了。”
說完老趙人就跑下了樓,就好像呆在這棟房子里,會被宋潯的眼神給殺死一樣。
“我辛辛苦苦經營了大半輩子,攢下了千億資產,已經被你拿回去了,現在你還想從我身上拿走什么?”
宋潯淡淡地笑了笑:“你自己想想,你身上還有什么是我能拿走的?我不起訴你,又是為了什么?”
恐懼蔓延在宋清云的眼底:“你想要我的命?殺人是犯法的!”
“是嘛?提醒的好!讓你在牢里呆到死,太便宜你了,不讓你出來體會一下什么是報應,我爸爸,你的大哥就不會答應。”
“我沒害他,你別總揪著我不放,家產都到你手上了,你再糾纏陳年往事就是你的不孝,我好歹是你姑媽!”
宋潯忽然厲聲道:“你是沒親手害我爸爸,你只是讓南山岳害他,我說的不對嗎?姑媽?你配嗎?”
宋清云從腳底打了個寒顫。
一想到宋清輝當年的意外,宋潯就恨不能立刻絞死宋清云:“這二十年,你對南家照顧的無微不至,真的就是因為跟南山岳的感情深厚嗎?我可聽說,當年你跟韓柏楊分手后,為了留在宋家,迫不得已匆忙招了南山岳入贅。”
宋清云氣喘吁吁地反駁:“我跟君澤爸爸好不好,需要你來過問?”
“你當我閑到發慌來管你和南家的事?”
宋潯眼底凈是不屑:“你跟南山岳根本就沒有感情,但卻異常照顧南家人,不過是因為南山岳犧牲了他自己,推我爸爸從工地高處墜落,而他自己明知做下這種事會留下痕跡,寧死也不想去坐牢,也跟著往下跳,才會和我爸爸雙雙‘意外墜亡’,他便能落得個救我爸爸失手喪命的好名聲,
這根本就是你跟南山岳商量好的計策,他用一條命,害我爸爸的一條命,他死后,你負責安置南家人,讓他們從一無所有,到過著富裕的生活,一輩子衣食無憂,還讓宋君澤改姓南,難道不是嗎?”
宋清云的雙手劇烈地顫抖,想要否認,卻被宋潯全部說中而無從反駁,不由自主地嘀咕:“你怎么會知道?”
宋潯眼里噴著憤怒的火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原本這一切都只是宋潯的推斷,從宋清輝留下的那封手書里,知道宋清云和南山岳當年在宋清輝面前,根本就不是真心殷勤。
如此一來,傳聞中南山岳因為救宋清輝而失手喪命,根本就不能成立。
只能是故意為之。
如今宋清云的反應,確鑿證實了宋潯的判斷。
“當年,方嫂帶著你回來宋家,我就覺得不大對勁,宋清輝跟我簽協議的時候,明明就還沒有結婚,卻突然冒出一個八歲的兒子,跟他長的一模一樣,我那時候就應該趕你出家門,才不會時至今日養虎為患!”
宋清云悔不當初地拍打著椅子的扶手出氣。
“哪有那么多后悔藥可以吃?當年你敢趕我出宋家嗎?你手中的一切都是我爸爸的,哪怕為了掩住悠悠眾口,你也要留下我,還要讓我平安長大,一旦我有什么事,你拿什么給自己洗白?劣跡斑斑一身黑的女人,還有誰敢在生意場上跟你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