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春情

第3章 助孕湯

“就一次!”酒釀連忙道,

“主子,就一次,沈老爺他念著您,試完就不碰我了…他還說床榻之側僅有發妻可臥,結束就趕我去外面,連床被子都沒給,她真就指著和您過舉案齊眉的日子了!”

李悠冷笑,舉起茶盞就往酒釀頭上砸!白瓷撞到額角掉落在地,瞬間碎成碎片!

下人們嚇到噤聲,但又不懷好意地想看熱鬧,

酒釀一頭一臉的茶水,額頭轉眼就起了個紅腫的疙瘩,泡開的葉子掛頭發上顯得狼狽至極,

“刁奴。”李悠咬著牙,眼神恨不得生吞了跪地上的人,“嘴皮子一翻就是謊,跟著去的嬤嬤都在外面聽著呢,一共幾次早就報給我了,我看你是膽子越來越大,連我都敢糊弄!”

李悠身邊的丫鬟見狀起袖子走上前,不等酒釀辯解,甩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格外響,脆生生的傳到了屋外,

房門外,秦意心里狠揪起來,他深吸幾口氣壓下翻涌的怒火,一把推開門,

“小姐,老爺回來了,請您去書房有事交代。”男人冷聲道,

他僅低了下頭做表示,一身錦緞長袍加之高大挺拔的身形,若不知道的,說是宅里的少爺也不會質疑,

李悠雖嬌慣,但對父親的人還是給臉子的,秦意是家生子,生來就是奴籍,但擋不住人長得好又練的一身好功夫,父親進進出出都帶著,在府里地位和尋常下人不可同日而語,

父親派人來喚她,按理她該馬上就走,可今天不行,她心里難受,非要把氣出完了才好!

她睥睨著地上的人,眼中閃過狠戾,嘴角微微揚起,拿起手邊的桂花糕丟腳下,“聽說你昨天晚膳都沒用就去了沈府,現在一定餓了吧…”

酒釀何止是餓,她餓的頭發昏,加之那一巴掌打的她更是找不著北,眼前暗灰一片看什么都不真切,

李悠鞋尖一踢,桂花糕滑到少女膝蓋前,

“吃吧,賞你了。”李悠笑道,

酒釀雙手顫抖著去撿桂花糕,指尖還沒碰到就被人呵住,

“說了讓你用手拿了嗎?!”扇耳光的丫鬟怒喝,

酒釀怔住,抬眼看向李悠,她喉頭滾動著,逼著自己把眼淚咽回去,

“主子…我不餓…”

話音剛落丫鬟兩步上前,掐著她脖子就往地上按!“小姐賞你的都敢不吃,我看你是爬了沈老爺床以為自己是半個主子了是吧!!吃!給我趴地上吃了它!”

桂花糕就在嘴邊,香氣撲鼻,可她張不開嘴,

丫鬟一看她不從,揪住后腦頭發逼她抬起頭,拿起桂花糕就往嘴里塞!酒釀緊閉著嘴,丫鬟見撬不開嘴越發氣極,揚手又要一巴掌!

“夠了!你主子沒發話你也敢動手!把李府家規當擺設?!”秦意一把捉住丫鬟揚空中的手!稍一用力就連人帶糕點的扔回了原位,

丫鬟摔了個大跟頭,桂花糕爛泥一樣糊住手指,她剛想發作就對上男人視線,立馬像耗子見貓一樣縮起脖子不敢吱聲了,

“珍珠。”李悠斜著眼緩緩道,“我讓你打她了嗎?”

丫鬟爬起來站回原位,低著頭答道,“沒有…是奴婢脾氣急躁,請主子責罰…”

主仆二人兩句話就演完了一出戲,

打是丫鬟打的,主子還好心賞了桂花糕,再怎么也怪不到李大小姐頭上,

李悠一展寬袖緩緩起身,冷笑著剜了秦意一眼,這才在眾人的簇擁下走出大門。

“還好嗎…”男人蹙眉問道,說著手臂輕微地向前伸了下,隨即又負于身后,

他想伸手拉她,但這不合規矩。

酒釀拍掉嘴邊的白渣渣,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沒事沒事,好得很呢!我是真不餓,在沈老爺那都吃過了,他讓人送了碗湯過來,雖然苦了點…但也沒讓我餓著不是。”

她說著頭發突然散了下來,銀簪在昨晚不知所蹤,回來時隨手撇了根樹枝固定,自然松松垮垮,

秦意心弦一顫,心臟隨即砰砰亂跳!懷里揣著的碧玉簪子好像在發燙,大叫想跑出來,

男人閉了閉眼,深深吸進一口氣,“我要走了…”他開口道,

“走…”酒釀不明白,問,“您要去哪?”

“離開李府。”“我給自己贖身了,老爺同意放我奴籍…”

“啊…”少女怔了怔,馬上笑了,“恭喜恭喜,這是天大的好事啊…”

她見對面欲言又止,幾番想說什么都咽了回去,便主動問道,“秦管事之后想去哪?做些什么行當謀生呢?”

“走鏢。”男人連忙回道,“我有個兄弟在商行里辦事,能拉到生意,我們一合計就準備開個鏢局,專門幫生意人押運貨品…從京城出發到沿邊,一趟下來最少賺二十兩…”

只要三年就能湊夠贖你的錢,到時候你愿意嫁給我嗎?

對鏡練了許久的話還是沒勇氣說出口,他罕見地笑了笑,露出右臉淺淺的酒窩,手伸進衣襟,像是怕自己后悔一樣,飛快地掏出一支青翠的碧玉如意簪,

男人清清嗓子,玉簪攤在手心,“那天出門跑腿看見的,當時覺得好看就買了,買回來仔細一看是姑娘家用的…我,咳咳,我也用不著,你要是看的上就收了吧…”

如意簪小巧精致,一眼看著就知道是姑娘家用的,

酒釀撲哧笑出來,“秦管事拿我尋開心呢,”她嘆了口氣,“就算買錯了也不好送我呀,您都是自由身了,婚配可以自己做主,到時候找個喜歡的姑娘,成了婚送媳婦吧,我拿著不合適。”

沈府書房,

正午剛過,沈淵已經換下了朝服,四爪蛟龍的官袍張牙舞爪,朝珠串掛在衣服外,和田白玉瑩潤而細膩,丫鬟們點上沉水香,給四角放著的碎冰盆添上冰塊才離去,

他一身黑色寬肩寢衣,拾起書冊,隨意地靠在羅漢床床頭,

一抹銀光出現在視線里,他推開矮桌,露出不知何時滑進縫隙的銀簪,

簪子是他昨晚拔的,

原因很簡單,

他想從后面拽著她頭發逼她仰頭,

那女子也是剛烈,怎么下死手都一聲不吭,讓他越發上癮。

“老爺…大夫來了…”

一小廝帶著個頭發半白的老者躬身上前,男人遣推小廝留下大夫,

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把玩著銀簪,梅花雕的簡陋,可不知為何卻有種說不出的風骨,

“助孕的湯藥再多開幾副,大婚過后定會時常用到。”男人拇指摩挲著梅花花瓣,明明是尋常的動作,在他手上倒顯得曖昧,

“藥效必須強,確保她在一年之內能懷上。”他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