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春情

第75章 誰重要

第75章誰重要第75章誰重要

短短三個字讓酒釀心涼了瞬,仿佛一桶涼水從頭澆下,澆了個清醒。

你不敢。

從沈淵口中風輕云淡地說出來,

甚至都沒意識到這三個字的分量。

從寧安花市回來后他們在屋里胡鬧了三天,三天里沈淵由著她來,把她寵得無法無天,甚至敢發號施令地指使沈淵做這做那,讓他給她梳狀打扮,給她錘肩揉腰,

正這三天給了她錯覺,以為自己脫了奴籍,能左右自己的選擇,甚至和主子平起平坐,

殊不知奴依舊是奴,

主子不經意的一句話就能把她打回原形,認清自己地位。

她是沈淵的通房,沈淵的奴,命都是他的,仗著被喜愛才這般放肆,等喜愛沒了...她又是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一個尋常的婢子罷了。

她跟著笑了笑,“那肯定不敢...”

正月初六迎財神,破曉剛至,東市長街就響起霹靂巴拉的鞭炮聲,

聲落,各家鋪子紛紛開了門。

藥鋪也是其中之一,

翠翠一早就等在了門口,踏進大門直奔抓藥柜臺,掏出藥丸便讓掌柜細瞧,

掌柜點點頭,說這藥是從他們家開出來了,還問有何不妥,翠翠說自己把藥弄混了,忘了這藥的功效,掌柜松口氣,說這是避子藥。

翠翠愣在原地,重復問了三遍都得到同樣的答案,先是詫異,接著反駁,最后一股怒意油然升起,恨的是她做夢都想要的東西竟被個低賤的粗使丫鬟避而不及…

她開始心疼沈老爺,心疼他疼錯了人,寵錯了人,那人居然把他的真心棄之如敝履,

憑什么!

答案呼之欲出,她驚到一口涼氣倒灌進肚里,

是秦意…

一定是他!

兩人早在李府時就不清不楚,流言起了一次又一次,但還未四散開來就都被秦意給止住了,這樣的流言在沈府又上演了一次,誰人不知秦意都追到了大門口,

她開始憤恨起來,想不通酒釀有什么好,讓一個兩個都對她念念不忘,

這樣的怒氣一直延續到進門,在聽見蘭若軒傳來的嬉鬧聲時達到了頂峰。

她藏在拱門后,目光追著那人身影,

他罕見的一身純白長袍,如瀑的烏發全然垂在腰際,眉梢掛笑,冷峻的一張臉竟能如此溫柔,她覺得他生得太過俊朗,陽光落在他肩頭,攢夠了,融化成一條金線,勾勒出青松般挺立修長的身形,像極了畫中的清俊傲骨的神仙,

他手指修長,一雙完美無瑕的雙手團著雪球,凍的指尖和骨節微微泛紅,

多漂亮的一雙手,屬于金尊玉貴的貴人的一雙手,

若是可以撫上她臉頰,滑進她衣襟,探進她羅裙…

她想著,目光稍稍左移,

搭配這身純白長袍的銀狐尾披風正裹在酒釀身上,把她裹的像只過冬的胖狐貍,只露出一張狐媚子臉來。

他們在堆雪人,堆了許多,兩個半人高的,其中一只戴著琉璃簪,她看出來了,代表的是院中二人,

大雪人旁邊跟著兩只小的,膝蓋高,其中一個插著臘梅枝,她也看出來了,是代表兩個孩子,一男一女。

她突然笑起來,眼中透著陰冷,骨節捏到發白,“裝,可真會裝。”

酒釀覺得院門口總有視線投來,以為是宋絮來找,興沖沖地跑過去,只見雪地留下凌亂的腳印,不見半個人影,

也罷,興許是哪個走錯了道的小丫鬟。

她又回到沈淵身邊,這人興致盎然,用細長的柴火給雪人當胳膊,

幼稚,孩子心性。

這是宋絮對沈淵的評價,她終于深以為然。

本來是她提出的滾雪人,結果她玩夠了想回屋,被沈淵給扣在院里繼續作陪,

眼看沈淵又開始滾雪球,這次又小一號,

酒釀額角忽地一跳,

“老爺…”她問,“你想堆幾個啊。”

她問的是想堆幾個,實則在問想要幾個。

至于想要幾個什么,自然是孩子。

沈淵想了想,隨口道,“兩男四女吧。”

酒釀頭有點暈,以為又下雪了,眼前星星點點,張嘴愣了半天都沒說出話,

她已經停掉避子藥了,懷上孩子是早晚的事,她愿意給沈淵生兒育女,但六個…不是要了她命嗎…

人一急,就會說錯話,

“六個都得我生嗎?!”她大叫,

男人頓住,笑容轉瞬消失,眸光暗了暗,“不然?”

“不是不是…”酒釀訕笑著搖頭,她又開始察言觀色了,生怕觸到沈淵逆鱗,“老爺,我給你生,你要幾個我就給你生幾個,我也喜歡孩子,再好不過了。”

他盼著孩子很久了,

宋絮身子弱,注定無子,恰逢李家送來試婚丫鬟,丫鬟而已,奴籍的,算不得人,物件罷了,

可這物件能給他開枝散葉,了他心愿,便拿來用了,

越用越順手,越用越喜歡,喜歡攢滿便成了愛,愛她,當愛人寵著愛著,捧手心里呵護著,

呵護多了,自然就有了感情。

酒釀想討價還價,六個太多,三個正好,但她又想起自己身份,只是個吃穿精良,被養得很好的丫鬟,便也不敢再提。

她也蹲下,開始堆起第六個小雪人,很快白胖子一家就整整齊齊地擠在了小院正中央,一男一女,六個孩子。

“看天氣,今年暖,應該只能存到三月初。”酒釀道,說的是雪人,

沈淵回,“可惜堆這么久,一個月就沒了。”

“雪人嘛,早晚要消失的,來年還會下雪,再堆就是。”酒釀安慰,

身邊人沉默了一陣,抓住她手,捏得有些緊,掌心將她全部包裹住,笑道,

“好在你不是雪人,化不了。”

酒釀懵了一瞬,她想起一個人的話,

江管事和她說過沈淵的過往,說他生而無母,被許多女子接替著帶大,還說他最怕離別,最恐懼被拋棄,

可那是年幼的沈淵,現在大抵不一樣了吧,

就像年幼的她怕黑,怕打雷,怕毛毛蟲,現在的她可以做到在雷聲滾滾的黑夜里玩毛毛蟲,

人都是要長大的,

怎么可能一直和孩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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