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春情

第79章 海上書信

第79章海上書信第79章海上書信

大抵是扣栓壞了,關上的窗啪的又被吹開,冷風再次灌進,卷著密密的雨水打在男人發梢,肩上,和背上,

頓時就濕了大片,

他毅然未動,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少女,已然是壓抑著怒氣的樣子,

“跪下。”他開口,聲音比冰雨還涼,

酒釀微微怔了怔,旋即覺得自己可笑,

才被寵幾天,就忘記跪才是當奴婢的日常,旋即雙膝落地,砸地板上,干凈利落,咚的響,

思緒又亂飛了一瞬,她在想,他會讓宋絮跪嗎,念頭剛出,就咬上腮肉,

她怎么敢和宋絮比,真不是個東西。

沈淵站了起來,緩緩地,帶著強烈的壓迫感踱到她身前,每一步都踩著她心臟,掐住她下頜,迫她抬頭對視,“非要鬧下去?”

酒釀直直望去,怕了,但還是嘲諷,“和老爺鬧?奴婢不敢,我一個婢子,轉手就能送人,哪來的膽子鬧,把我這樣的刁奴留身邊也是給您找不痛快,還不如明天就把我賣了,斷個一干二凈對大家都好。”

沈淵怔住,眼中閃過詫異,隨即被慍怒取代,

“斷個一干二凈?”他摩挲著她臉頰肌膚,繼而探上她的唇,嗤笑著,“這么漂亮的嘴,不該說這樣的話。”

不該說,也不該鬧,

宋絮從沒和他這樣鬧過,她也不該。

大手慢慢下滑,貼著臉頰肌膚,落到下頜,虎口卡住向上一抬,迫她仰頭,角度幾乎要折斷脖頸。

酒釀被捏的痛,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喉管在緊繃的皮膚下顫動,連吞咽的余地都被碾碎在指腹之下,

不傷皮肉,卻讓她難受到瞬間出了冷汗。

“學乖了嗎。”沈淵問,

酒釀噙著淚,朦朧間看著他,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容,都在眼淚中扭曲變形,變成她不認識的樣子,

或許是自尊使然,固執地不愿認錯,咬牙回望,縱使眼淚已然大顆掉落,

求生的本能讓她反攥住沈淵手腕,指甲摳進他皮肉,只能在青筋暴起的手背上劃出淺淺的血痕。

鉗制她的指節突然陷進頸側,手指緩緩收攏,

她能聽見自己喉骨發出細微的咯吱聲,像被碾碎的花莖,再多一點力,就會徹底斷在沈淵手里,

缺氧的暈眩讓她眼前顯現出一圈圈的漆黑,

冰雨從大開的窗戶潑灑進來,一陣陣拍在她臉上,肩上,手上,直到眼前炸開血色的星子,意識開始渙散,

“我...錯了...”她喃喃求饒,

嗓音低不可聞,卡住脖頸的大手松開,

她立即捂住嘴,撐在地上干嘔起來,嗓子火辣辣的疼,隨著每一陣干嘔被強制著壓下,就要逼迫出更多的淚,

眼淚嘩啦往下掉,她大口喘息,肩頭不住在抖,雙手撐地,頭顱深深埋下,

為奴近十年,她早就習慣被欺辱被虐待,可無論是被打被罵,都沒沈淵這一下來得讓人順從。

“不哭了…”男人摸著她后腦,柔聲細語地安慰,“不哭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他抱起她,輕柔地放在榻上,為她關上窗,向外喚了聲,便有人送來清水和毛巾,親自給她擦掉滿臉淚痕和雨水,又給她圍上披風,淺笑道,“回去吧。”

馬車終于在深夜于御查司門口離開,

酒釀把車窗推開條縫,讓風透進來,

“還在生我氣?”沈淵問,

酒釀搖了搖頭,

他們坐的是第一次見面的那輛馬車,空間不大,沈淵坐主位,她坐側位,膝蓋時不時碰到一起,

碰多了,就把腿并攏了些,

可那人不樂意,攬住腰,一收力就把她帶進懷里,

“還委屈呢?”他問,不等她答,又說了句,“還委屈的話打我就是。”

說完便拉著她手往臉上拍,酒釀抽回手,“胡鬧。”

似是見她好轉,便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別不理我了。”

冷松氣息縈繞在鼻尖,她屏住氣,閉上眼,環抱住男人,

主動示好換來輕笑和一個落在額頭的吻,

沈淵輕笑,“你帶了只小貓來?”

“嗯。”酒釀回,

忽然被松開,順著沈淵手指的方向看見一只小籃子,是她裝貓的籃子,藏在側椅底下,故而一直沒看見,

“給你帶回來了。”他說著,與她十指相扣,漫不經心地把玩起來,“是想求我讓你養?”

酒釀目光落在兩人交纏的手上,骨節分明,指節修長的那只手正抓緊,松開,再抓緊,忽而拇指摩挲她手腕,絲毫沒有丟下的意思,

她閉了閉眼,喉頭滾動過一圈,像是下意識的討好,手主動握更緊些,“它懷孕了,需要照顧…”

“懷孕了。”男人輕喃,只是重復三個字,鼻尖蹭著她頸側,大手覆在她小腹,溫柔地按壓下去,

“那你呢,怎么還沒動靜。”

怎會沒動靜,她有過,落了,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只在她腹中住兩個月就離開了。

她輕輕道,

“會有的…老爺,我給你生…”

自那天后她便有了貓,

墨團子很親人,更親沈淵,可就是太親了,每當深夜總會從床幔間探出個腦袋,

她看貓,貓也歪頭看她,

總想伸手摸摸貓下巴,可每次剛分神都會被沈淵懲罰,疼得她弓起背,溢出聲。

日子一天天的過,兩個月又過去,她肚子還是沒動靜,

她看出來沈淵不開心,可她能怎么辦呢,藥早停了,該來的終究會來,但只怕上次小產后沒調理好,傷到了根本,再也來不了了。

若她不能再有孕會怎樣…

應該會被厭棄吧,總會有新人來替她,漂亮的,懂事的,聽話的,比她性子好的…

她哪是什么心意互通的愛人啊,就算主子動了情也不過一時興起,等這份新鮮消磨光了,她就又成了丫鬟酒釀,

轉手便能被送人,

想通了,痛了好久,痛完也就過去了,過去了就釋然了,

就當個懂事聽話的通房丫鬟吧,收收脾氣,藏藏性子,別想著什么平起平坐,又是要什么拒絕的權力,又是要什么真心以待,

矯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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