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黃老弟,豈不知你見到的真實畫面是什么情形。”袁老望了望陳逸和沈羽君二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這黃鶴軒與陳逸恐怕沒見過幾次面,更不用說與沈羽君了,這些天,他這個弟子都是早早的來到別墅里學畫,一直到晚上才回去,黃鶴軒所見到的真實畫面,是何情形,在他看來,能夠代表陳逸和沈羽君情感的,無疑是剛才他所說的那幅畫面最為合適。
黃鶴軒微微一笑,“袁老,只要意會,不可言傳,陳小友或許與沈姑娘是以畫結緣,但是那只能代表過程,而無法代表現在他們的情感,我畫好之后,你們便能從中感受到他們二人之間的情感。”
陳逸有些疑惑,這黃鶴軒心中如何有了一個真實的畫面,算上這次,他與其見了不過兩次面而已,而沈羽君更是第一次與其相見,忽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剛才的畫面,頓時一笑,不禁感嘆黃鶴軒的觀察力與對題材的把握。
“我明白了,我們期待著這幅畫作的誕生,只不過,黃老弟,你和陳小友如何合作,你既然有我們嶺南畫派的特點,那應該是用沒骨法來畫此畫,而陳小友在工筆畫的畫功十分讓人驚嘆,只是對于沒骨法并不是特別的精通,想要讓此畫變得十分完美,恐怕有些難度啊。”袁老點了點頭,看著黃鶴軒,忽然想到了一個最大的難題。
雖然說大部分的資深畫家都是工筆寫意兼通,但會歸會,大部分畫家也只是精通其中一種畫法。更何況黃鶴軒所會的是不同于工筆和寫意的沒骨畫。
陳逸雖然在這些天不斷的學習沒骨畫。但僅僅幾天。根本無法表現出多少實力,那么這合作無論是用工筆還是沒骨,都會有些不完美。
“袁老,我所會的不僅僅只是沒骨畫,錢老拿走的那幅畫上,雖然其中有嶺南畫派的沒骨畫特點,但是我最喜歡畫的,便是兼工帶寫。一幅畫作,并不能拘泥于一種畫法,在人物山水畫上,有需要繪工精細的地方,同樣,有需要寫意才能表現出來的部分,而且用沒骨法來畫陳小友與沈姑娘,其中那種情感,恐怕不能精細的表現出來,所以。這幅畫我所用的,便是兼工帶寫。”
說著。黃鶴軒笑了笑,然后繼續開口,“而且,袁老,我們的合作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各畫一部分,我所負責的整個畫作的骨架與,而陳小友所負責的是畫作中最為傳神的部分,整幅畫作能夠傳神的,唯有眼睛,所以,陳小友只負責點睛,我負責除眼睛外的所有部分,這就是我們合作的方式。”
在古玩城時,陳逸提出想要和他合作,他當時有些驚訝,畢竟從點睛思考許久來看,陳逸是一個很謹慎的人,而與他這種畫了幾十年畫作的人合作,功力一旦不夠,那恐怕會對陳逸造成不小的挫折。
可是轉念一想,陳逸如此謹慎,卻是想與他合作,沒有足夠的能力,也不會有勇氣提出,點睛之筆,在人物畫作中,占據的地位,比所有的部分都更加的重要。
現在,知道了陳逸在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他的心中完全沒有了任何的疑惑,陳逸有能力與他合作,創作一幅完美的畫作。
袁老不禁有些驚訝,兼工帶寫,這種畫法最大的難度便是將工筆與寫意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聽黃鶴軒這種語氣,恐怕其最為精通的不是沒骨畫,而是這兼工帶寫之畫。
“如此的話,在畫上點睛,不會有問題,只是點睛之筆,比整幅畫作都要重要,陳小友,你已經決定了嗎。”袁老面色凝重,朝著陳逸問道。
如果是陳逸自己所畫出來的話,倒也罷了,可是現在,由黃鶴軒這種繪畫功底堪比錢老的人來畫人物以及背景,陳逸負責點睛,稍有差錯,就會暴露的清清楚楚。
自己所畫的畫,已然在繪畫過程中,有了熟悉以及底氣,所以點睛依勢而成,可是整幅畫不動一筆,只等到最后點上兩雙眼睛,這考驗的是整體的畫功水平,手上感覺哪怕有一點不對,都會讓整幅畫的感覺出現巨大的偏差。
那么到最后,不但無法留做紀念,相反,這還會讓陳逸成為在場所有人笑話的目標。
陳逸這個小伙子他非常喜歡,其畫功實力雖然驚人,但與黃鶴軒比起來,卻是猶如天壤之別,而且在這樣的畫作上,為自己以及沈羽君點睛,他不禁有些擔心會出現差錯,所以開口向著陳逸提醒著,只是,并沒有去說置疑陳逸能力的話語,而是詢問陳逸是否已經決定。
“袁老,我已經決定了,能夠和黃大哥合作,是我的榮幸,而且,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同樣對于羽君,我的了解恐怕不下于她的父母,所以,我們二人的眼睛,我點起來毫不費力。”陳逸面上露出堅定之色,點了點頭,向袁老說道。
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他學會繪畫努力了這么多天,都是白費,還不如不練。
“好,既然你二人已經決定,那我們就期待著你們二人合作的畫作,會是怎樣的一幅畫面。”袁老點了點頭,目光平靜的說道。
陳逸的性格他知道,既然已經決定,那就有著很大的把握,他期待著陳逸在這幅畫作上的點睛之筆,人類比起動物來,眼睛所能表達的東西更加的多。
而且兼工帶寫,其人物定然是用工筆法繪制,那么,對于點睛的要求會更加的嚴格。
整個大廳很快收拾完畢,放上了畫板以及各種繪畫所需要用到的工具,大廳中的眾人望著陳逸,幾乎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抱有懷疑,認為陳逸可能只是借助于這次的畫作來炒作而已。
更有一些年輕人面上充滿了不屑,不就是點睛嗎,把畫上最難畫的全畫出來了,只剩下圓圓的眼睛,隨便給他們一支筆,他們也會畫。
只不過,一些資深的畫家,卻是面帶凝重的望著陳逸,能夠得到袁老如此贊揚,絕非普通之輩,整幅畫作,最難的不是背景與人體,而就是眼睛,畫的傳神,會讓畫作活過來,畫得功力差,那會使人物的感覺變得十分的糟糕。
“黃老弟,繪畫所需工具已經備全,請。”看到所有東西都準備好后,袁老向著黃鶴軒打了聲招呼。
黃鶴軒點了點頭,朝著陳逸笑了笑,“陳小友,請在旁邊凝神觀看,最后壓軸出場的,會是你。”
“黃大哥,客氣了,眼睛雖然重要,但沒有畫作其他部分的襯托,也僅僅只是有神無形而已。”陳逸輕輕一笑,站在了畫板一旁,點睛,不能隨意而點,要根據人物的動作以及面部的一些神態,否則胡亂去點,根本不能讓形與神結合起來。
就像是兩個人對視,你畫的眼睛偏偏是眼珠朝向另外的方向,這不是點睛,這是禍害別人。
黃鶴軒稍稍點頭,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張宣紙,用手微微一摸,不由一笑,“乾隆貢宣,半生半熟,我在山上作畫時,師傅也僅僅只是在我全力畫一幅畫作時,才會讓我用這種宣紙。”
陳逸不禁一笑,工筆畫用熟宣,而寫意畫用生宣,那么工筆和寫意相結合的畫作,用半生半熟的宣紙,無疑是最為合適的。
他看到過工筆畫,看到過寫意畫,同樣看到過沒骨畫,對于這兼工帶寫,還是第一次看到,他不禁認真的望著黃鶴軒,看看這種畫法,如何去畫。
聽到黃鶴軒的話語,袁老幾人不由笑著點了點頭,一個人的畫作水平如何,從其對宣紙的認知上,就可以知道,一些初入門的畫家,或許對宣紙要求不高,但是一些水平高的畫家,就漸漸的會用一些上好的宣紙來作畫。
之后黃鶴軒站在畫板前閉目思考了一會,然后緩緩睜開眼睛,面上露出了笑容,先拿起一張白紙開始畫了起來,一般來說,兼工帶寫的畫作,都是以工筆為主體,其配景或者配飾用寫意或者沒骨描繪出來,二者相結合,在表現形式上便能達到一種變化之趣,靈動之美。
兼工帶寫的畫法由于題材的不同,底稿可畫可不畫,而黃鶴軒的繪畫功底自不用說,但是,他覺得,這幅畫作的紀念意義極大,所以,先用底稿,將陳逸與沈羽君的形態描繪出來,才是最為重要的。
想要更好的將二人的情感描繪出來,那么必然要將人物形態作到完美,否則,就如同陳逸所說,如果他的形體畫的不好,陳逸所畫的眼睛,就沒有了襯托,人物的情感,除了用眼睛傳神之外,動作也是最為重要的一部分。
很快,一幅底稿,在黃鶴軒的手中便完成了,在其拿起來往宣紙上復制時,眾人不禁看到了畫上的情形,十分的精致,人物的形態,表現的淋漓盡致,同樣,通過人物的動作,他們也是看出了陳逸與沈羽君之間的那種情感,只是,這幅畫上的兩個人物眼眶是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