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煙甚至反問紫鶯,“如果愛一個人這么容易就可以放手,那么就不叫愛,只能算是喜歡,可是我發現我不僅僅喜歡大少爺,我也愛他,我想陪在他身邊一輩子,不管是做牛做馬,我都愿意!”
紫鶯無語,好半響又道:“難道你都不為大小姐考慮一下,她并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我這樣?我怎么了?”紫煙更加糊涂,不解的說道:“大小姐還說過只要我有了喜歡的人,就能給我做主了,況且我現在愛上了一個人,難道大小姐還不能成全我么?”
紫鶯不知道該怎么解釋,紫煙不會明白,甄平樂說的做主,絕對不包括把自己的大丫鬟給了親弟弟這樣的事!
紫煙見紫鶯被她問住了,還以為她說通了紫鶯,紫煙高興的說道:“你不要擔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會去求什么名分,我只求能夠守在大少爺的身邊,這輩子都能看著大少爺,這樣我就知足了。”
就是紫煙什么都不求,甄平樂才不會答應紫煙。
在甄平樂的心里,紫煙和紫鶯都不是普通的大丫鬟,甄平樂把兩人當做姐妹,那就是親人,甄平樂怎么可能容許,她的親人不求名分的,卑微的守在一個男人的身邊。就算那個男人是甄平安,是甄平樂的親弟弟,看上去好像也是甄平安占了便宜,甄平樂這個親姐姐應該高興,但是紫煙永遠不會懂,甄平樂同樣不希望紫煙吃虧!紫煙早已經不再是她的丫鬟,更有著另一個更加重要的身份,就算和甄平安的身份不一樣,那也絕對不低!
可是紫鶯能夠明白的事情,紫煙現在還不懂。
她只想到了自己的感情,只想到了那么多年,她小心翼翼的喜歡一個人,現在終于等到這個人長大了,也可以說親了,有些人家十一二歲開葷是很正常的事情,紫煙等了這么多年,早就明白不能奢望更多的東西,但是她還是希望,如果大少爺要開葷的話,希望大小姐最先想到的人會是她。這樣也算是紫煙占了便宜,就算以后大少爺還會有很多的女人,但是紫煙因為甄平樂的關系,如果可以做甄平安的第一個女人,紫鶯就覺得這輩子都值得了。
紫煙盼望了這么多年,這么多日子的思念,許多許多的愛慕,現在見到人了,也可以實現愿望了,紫煙怎么能夠不激動,怎么能夠不興奮!她又怎么能冷靜的下來,真正的去想這些事情的后果。泥足深陷的紫煙已經無可救藥,她現在陷入了自己的幻覺,不管別人說什么,做什么,都不能讓她放手!
紫煙幾乎是魔怔一般的想著,等到回去,就要告訴大小姐,讓大小姐給她做主!
不論往后大少爺會喜歡誰,會娶誰當正室,紫煙都希望,大少爺開葷這樣的事情,大小姐可以成全她,那也不枉她陪在大小姐身邊這么多的日子,難道還比不過外面那些不能知根知底的女人?就算是放心一點,大小姐也應該會考慮她啊,不會給大少爺找別的不干不凈的女人啊,難道她在大小姐身邊這么多年,還不能讓大小姐放心?
想來想去,紫煙都覺得甄平樂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絕對都是為了甄平安好,這樣的美事,怎么可能還會有人不愿意?
可是等到見了甄平樂,看見大小姐蒼白的一張臉,紫煙才有那么一點點的意識,大小姐好像并不高興她喜歡的人是大少爺?
為什么?
為什么大小姐會不希望她守在大少爺身邊?
她雖然出生不好,但是她忠心耿耿,她一定會伺候好大少爺,不會讓大小姐擔心。可是大小姐為什么還是不愿意?
從紫鶯勸解的話里,紫煙也知道,大小姐可能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她一直想著,回來一定可以看見大小姐笑呵呵的臉,對她說,“你的心思我都明白了,我一定給你做主。”
可是等待她的卻是甄平樂慘白慘白的一張臉,還有不敢直視她的目光。
紫煙一下子心都碎了,好像突然明白,過去的那么多年,她一個人癡心妄想,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癡心妄想,但是沒人會理解她,會成全她。她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丫鬟,憑什么去喜歡一個人,憑什么喜歡的人還是大少爺,就憑她這種人,也配嗎?
她幾乎聽到各種各樣的議論,那些嘲笑的嘴臉,紫煙幾乎快要哭出來,只要甄平樂的一句話,紫煙就能崩潰到瘋掉。
甄平樂看著紫鶯和紫煙進門,還好紫煙一進來,說的第一句話不是要她做主,不然甄平樂可就坐不住了。
可是紫煙沒開口,沒說讓她做主的話,卻好像是心都碎了的樣子,又讓甄平樂不好受了。她現在很明白,一旦她說出口的第一句話不恰當,很有可能她會永遠的失去紫煙,永遠的傷害到一個天真善良的好姑娘。
甄平樂渾身都使不出一點力氣,她回來之后還沒有去看過周嬤嬤,也沒有和周嬤嬤分享她見到弟弟的喜悅,這才不過多久,上一瞬間是天堂,下一瞬間是地獄,她不得不面對紫煙這么多年來的喜歡,不得不正視紫煙的感情,先把紫煙的事情解決了,才能去做她要做的事情。
好一會兒,三個人之間都是幾乎詭異的安靜。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甄平樂先開口,勉強笑道:“你們回來了啊,去哪里玩了,怎么耽誤了這么久?”
紫鶯松了一口氣,也不看紫煙心如死灰的表情,笑著回道:“我和紫煙看到有人耍猴,覺得有趣,就跟了上去,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
“哦,這樣啊,那你們……”甄平樂還想繼續裝著不知道,還想把話題扯開。
但是紫煙聽到兩人的話,心里一直在大叫:不是這樣的!
根本就不是這樣!
她們都在說謊,都在騙人!
她們都不想讓她說話,都不想讓她高興,她們就是不給她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