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心里可有個大膽的猜測。
白秀娟嘆口氣:
“小孩子可可愛愛的,多招人喜歡呀,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你對親戚家孩子這么好呀?”
天天擱家里熬中藥,補女人身體的藥不就那幾種,白秀娟天天還樂呵呵的,根本不見是有病的模樣。反而跟老丁一樣精神抖擻,跟過日子有多大盼頭似的……天才一秒記住https://www.https://.
說著說著就笑起來,仿佛已經看到那孩子了。
李姐還準備說什么,卻見隔壁桌的小琴姐也走過來:“秀娟,我看你最近天天在喝中藥,你是不是在調理身體啊?”
“哦。”
李姐似笑非笑:
“我前陣子還看你打的小虎頭帽呢。”
孩子?
再瞅瞅白秀娟這些天不是打的毛衣就是虎頭鞋……
同單位的李姐撇撇嘴,這會兒假裝不經意的問道:
“秀娟啊,這大夏天的你又打開始打毛衣,我看這大小也不是給你家老丁的呀。”
此刻,她的面前有一個大大的不銹鋼保溫杯,蓋子如今敞開來,整個辦公室都彌漫著一股子中藥的味道。
不說難聞,但也絕對不算好聞。
白秀娟坐在辦公室里,手里正織著藍色的小毛衣。
她就住白秀娟對門兒,消息靈通著呢,這女人天天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孩子過年新衣服都不買一件,這當爹媽的,前段時間好像因為什么孩子的事情,跟老丁的大姐還鬧崩了……
她李小云可看不慣。
像他們這種單位老員工,現如今也基本上沒啥事,平常就是寫寫記錄什么的,也確實清閑。
白秀娟微笑起來:“這不是閑著沒事嘛,給親戚家孩子打個毛衣。”
好在之前一再跟同事們強調是調養身體的,大家盡管有些不習慣這味道,但是卻還是沒說什么。
但一個單位的,總有些小摩擦在。
她前陣子請假出去旅游了,如今才回來就聞到這股子中藥味。
白秀娟面色一陣緊張,但隨即又放松下來:
“是,醫生說氣血有點虛。”
其實她平時挺愛惜自己的,氣血好的很,老醫生都沒挑出什么毛病來。
不過想要孩子,這剛取完環,總是多多做些保障更好一些。
于是中西藥都吃著呢。
小琴姐聽到她這樣回答,連忙道:“唉,那你感覺喝這藥有效果嗎?”
白秀娟點頭:“有效果啊,當然有效果。你看我最近補的,這臉紅撲撲的。”
那可不是,客人上趕著要花錢,老中醫就可著紅花人參給往里頭加,氣血那是有點太旺了。
白秀娟這個星期,背上起了好幾個大泡呢。
小琴姐趕緊說道:“那你在哪兒看的呀?回頭我也去!”
白秀娟好緊張,畢竟懷二胎這個事兒,民不舉,官才能不究。
她要是介紹小琴姐過去了,那萬一大夫說漏嘴……
于是不著痕跡地問道:“你也要調養身體嗎?”
小琴姐嘆了口氣:“唉,哪是我呀,是我那女兒。”
她比白秀娟大個五六歲的樣子,女兒也大兩三歲。
早在去年就已經參加工作了,在沿海城市的銀行里上班,目前還只是合同工。
工資拿的倒不少,一個月能有五六千,可任務也重啊。
拉存款,賣理財,每個月都有定額任務。
偏偏離得遠,親戚朋友有錢也不能往那兒去呢。夜里常常是大把大把的掉頭發,壓力重的整夜睡不著覺。
這不,聽說有中醫擅長調養身體,就想等著什么時候女兒回來了,也帶過去瞧瞧。
李姐在旁邊嘆口氣:“唉,這種還沒有編制的銀行員工工作可累了,我聽說往那大堂里一站就是一整天呢,還得穿個高跟鞋。”
小琴姐也嘆氣:“可不是嘛,我跟她爸都愁得不得了。”
“讓孩子回來吧,她又不愿意,說好不容易能在外頭見識見識,萬一她一咬牙能堅持過去,以后也能在大城市發展。”
忍不住又埋怨道:“這孩子也不知道倔個什么勁兒,我說讓她回來在咱單位上班,她又不干,說反正今年也不招工,等到招工的時候看情況再決定回不回來吧……你說說!”
白秀娟笑了一聲。
“小琴姐,你這就是關心則亂。”
“我跟你講,上班哪有那么辛苦的呀,你看看咱們天天說說話,喝點茶葉,沒事打打毛衣,這幾十年不也過來了嗎?”
“女孩子家家這么倔,遲早要吃苦頭的。”
“她小孩子就是沒吃過苦,所以才那樣叫的,你別管她,等到她自己覺得受不了了自己就回來了。”
這話說的,小琴姐臉上就不好看了。
——感情不是你的女兒,你不心疼呢!
那不說大城市的,就說咱們市內的銀行合同工,也沒那么好做的呀。
想了想,又陰陽怪氣的說道:“是啊,我女兒本事平平,比不得女兒考了個明大,以后前途廣大著呢,是吧?”
白秀娟如今每天都心情美美的,根本不在乎她的酸言酸語,反而有點憂慮的嘆了口氣:
“我也愁呢,你說薇薇在這么遠的地方上學有什么用啊?回頭老兩口也指望不上。”
“等到家里再有……再有點什么事,叫都叫不回來。”
她擰著眉頭:“不過我琢磨著,等到她畢業,剛好咱們單位招工,直接進來算了。”
李姐又撇嘴。
“孩這么有出息呢,你不讓她在大城市闖一闖再說?”
白秀娟搖頭:“闖什么呀?女孩子家家的,擱家里呆著就行了,在外頭一晃心都野了。”
“叫我說呀,女孩子太倔,一心想往外頭跑,那以后就不是個過日子的人,結了婚了,婆家肯定要嫌棄的。”
小琴姐臉色奇差。
李姐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接著又看著她那最近常不離手的保溫杯,這會兒想到了什么,試探的問道:
“孩子回來上班也行,咱們單位子弟,肯定是可以進的,一家有一個名額呢,剛剛好。”
白秀娟心里一咯噔。
“一家一個名額?不是子弟員工都可以嗎?那咱們單位可有不少當年兩個孩子的呢。”
“你也說了是當年。”
李姐此刻似乎是掌握了什么信息,笑的意味深長:“那一批可都是資歷比咱還老的員工了,孩子們早進單位了。”
“但咱們那一批都是計劃生育的孩子,誰家還能有兩個不成?那肯定是一家一個名額呀。”
“真要是一家名額多了,回頭親戚的戶口一上,是不是還得安排個工作呢?”端最快https://..c/o/m
白秀娟手下一錯,毛衣都打不下去了。
她往前傾了傾身子,這會關切地問道:“那這政策之后還變不?”
“這政策都好些年了,肯定不會變了呀!”
“而且你沒發現,現在公司的機器啊什么的越來越多了嗎?”
李姐看著她著急的樣子,心里頭就爽快。
就連剛剛拿話噎著的小琴姐,這會兒雖然不知道白秀娟著急個什么勁兒,但瞅著她的樣子,也是覺得心情怪好的。
“……到時候都由機器干,干活的人就不要那么多了,肯定是進公司的人越來越少。”
說著,她也跟著往前傾了傾身子:
“聽說,下次單位再要招工,就要五年一次了。”
白秀娟心里一緊張,這會兒摩梭著保溫杯,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打了挺長一段時間的,如今已初具雛形,能看出主體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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