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夜話
楊培敏把信扔到灶爐里點火了,楊培瓊也就那點兒出息,哼哼,她沒有想到吧,她現在的筆跡不是以前那個了……
重新回到屋里,翹首以盼的陳三妹馬上迎了過來,拉著她小聲問,“咋啦?到底是啥玩意兒?你們沒有吵架吧?”
“還能有啥,就是寫了些我的壞話給沈宜光唄,她也就這點兒小招數了。”楊培敏撇了撇嘴,不屑地道。
陳三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下,隨后跟著她一起義憤填膺地罵道:“真是下三濫的玩意兒,咋就見不得你好呢,竟挑聘禮的這天來挑事,敏敏那信呢?沈姑爺沒有誤會吧?”
楊培敏臉上閃過一抹難堪,“行了,不說這事了,那信都已經給我燒了,我還有些事就不陪你了。”
陳三妹了然地點點頭,這會兒她倒是一副善解人意的好姐妹模樣,“行,今天你的事兒多,我也不打擾你了,楊培瓊那邊,有機會最好給她個教訓,要不然還以為你是好欺負的呢。”最后還不忘添了句。
楊培敏臉上涌現出一股憤怒,不耐煩地朝她揮揮手,“我知道了。”
看著陳三妹出去后,楊培敏伸手揉了揉臉上表情,希望她不負自己所望吧,把這個八卦傳出去。
那個熱度還沒褪,又添一樁,也夠楊培瓊吃一壺的了。
婚期臨近,家里準備得差不多了,但張名花卻總覺得沒有完全置夠的樣子,看了又看,然后再去看自家閨女的臉色。
“閨女啊,你好歹多吃兩口飯啊,你看看你的臉哪有當新娘子的紅潤?”
楊培敏抱過她胳膊,她知道母親這是進入了嫁閨女的焦慮期。
“娘叫哥哥們幫我弄個大澡盆,我想泡澡。”
家里也有澡盆,但那是侄女們用的,要是弄個成人專用的,還得另外叫人做,張名花目瞪口呆地看了她兩眼,“你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用啥子澡盆?又不是娃娃。”
“我想泡個藥浴,增強一下體質,你不是說我臉色不夠好么,泡一下能發發那些個虛汗,人也爽利不愛生病了。”她過來的半個來月,雖然每天有擦身,隔天有洗澡,但有種從來沒有完全洗干凈的感覺。
張名花拿她沒辦法,家里還有個裝生活水的大水桶,讓兒子挪出來給她用。
楊培軍對于她的矯情勁兒,不免有些嘀咕,“那桶給你洗過澡,那以后還裝不裝水了?”
楊培敏聞言也作罷,“算了不用那個了。”
于是打算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拿了塊被罩往沖澡房里罩了個圓形的小空間,提上兩桶藥浴水,往里面放著,坐著邊洗邊蒸個中藥桑拿。
順便把頭發也洗了,趁著太陽還沒下山,拿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擦。
沈宜光過來送禮服的時候正好看到她夕陽下擦頭發的情形。
身上鍍了一層彩霞般,寧靜而美好
沈宜光心底一片柔軟。
他走過去,“我來幫你吧。”
楊培敏抬頭看是他,“不用,快好了,你過來這是?”
沈宜光把手上布包給她揚了揚,“給你帶婚服來了。”
“還有婚服?”楊培敏驚喜地站起來,之前她已經看過兩場婚禮了,但倆新娘都是穿著沒有補丁的新棉衣了事,那可算不上婚服。
所以到了她自己的婚禮,也是不報希望了,沒想到沈宜光還給她準備了,特讓她驚奇。
沈宜光會想到她高興的樣子,但看到她真正笑臉的時候,還是有種目眩神迷之感。
“娘。”楊培敏接過布包,邊進屋邊喊了聲張名花。
“咋啦這是?小沈過來了!”在屋里正要出來的張名花看到他們倆,不由打趣道:“我說剛還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我猜這是小沈帶了啥好東西過來,才讓你這般高興。”
“沈大哥拿了婚服過來呢。”
“喲,還真是!”張名花也有些驚喜的樣子,李紅江二妮聽到聲響也圍了過來。
“娘,打開看看。”
張名花依言打開了,里面整齊地疊著一套女式軍裝,還有一頂帽子。
“還是軍裝呢,這好!這好!”張名花笑得合不攏嘴。
“借了樣式自己裁的,家里姐妹多,沒花多大的工夫,做好了就趕緊拿過來讓培敏試試,看看合不合適,要是改起來也有時間。”沈宜光道。
“親家母跟你姐好手藝啊,做得真好。”張名花說著抬頭看了楊培敏一眼,“好看吧?咱等會兒就試試。”
楊培敏點頭,她是能接受的,大不了自己再改改,也算一場別致的婚禮呢。
想起自個還披著頭發,就拿過衣服回了房。
張名花看著她背影,笑著搖頭,“這閨女,還真是個孩子,剛才還跟她哥哥慪氣呢,這會兒看到新衣服,總算是高興了。”
“倆兄妹鬧啥啦?”沈宜光好奇地問。
張名花把楊培敏要澡桶洗澡的事說了說,“后來就自個弄了個布簾呢,他們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愛玩鬧的,過后也沒事。”
時間過得飛快,楊培敏還在懵懵的時候,已經到了結婚的前一天。
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這個習俗,結婚的前一天,女方親戚先到男方那邊去鋪床,這事兒是江二妮跟李紅兩位嫂子過的去。
回來的人員,老實如江二妮也道:“沈家看著真不錯,房間里的柜子桌椅都是新打的呢,房間明亮,還掛了窗簾……沈家嬸娘不住地塞吃食給我帶回來,是個和氣的……”
楊大海跟張名花對視了眼,均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滿意。
楊培敏跟楊大海夫妻說服了大件嫁妝的事,然后他們又拿了一百塊給她壓箱底,說是沈家那邊也另外給了彩禮云云,但不肯說是多少,她倒是猜出了點,那邊給的應該是一百,所以最后她只拿了五十。
晚上張名花過來要跟她睡
“轉眼你就成大姑娘了,想起你出生那會兒,就那么小。”她用手比了比,“像只小貓,哭兩口也會喘不上氣來,看著可愁煞人了。”
當楊培敏還沉浸在張名花的惆緒中時候,她娘親已話鋒一轉,湊在她耳邊低聲道:“……會有些痛忍著點……也不能太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