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把人給了紅錦的次日,和容老爺便告辭離開了,容連城留了下來。
紅錦和容連城成親的日子定下來了,在明年的秋天;對于紅錦的事情,容家表現的十分的強硬,不只是親事,包括紅錦的安危在內。
原本容家的人是說要住三四個月的,現如今一個月不到容老爺夫妻便離開了,讓鳳家的人措手不及。
鳳德文和寧氏在房里都是一臉的陰沉。
“你為什么要那么做?怎么就一點不為鳳家考慮呢?現在好了,容家的人一肚子不高興的走了,你說說看,我們要怎么做?”鳳德文很有些氣急敗壞的樣子。
寧氏并不示弱:“我不是為了鳳家考慮,你也看到了,那個死丫頭如果嫁到容家去,會幫我們鳳家嗎?十成十會來找鳳家的麻煩是真!”
鳳德文瞪了寧氏一眼:“我說得是此事嘛,我是說你做得蠢事,現如今讓容家的人一怒而走,親事也毫無轉圜的余地——你還有理了?好,你有理,那你說眼下我們要怎么辦?”
寧氏她心下的惱怒比丈夫更多;當日的事情,如果不是五娘暗中動手腳,哪里會被紅錦識破,又哪里會被容家看出來?
“當然不是我的錯,如果不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五娘,容家的人……”
“好了!現在是拈酸吃醋的時候嘛,我也不同你說了,自去想法子。”鳳德文說完甩袖子要走時忽然停下腳步:“還有,你不要對浩宇的兩個朋友太過份了,看容老爺待他們的樣子,還有他們的言行,可能是很有些來頭的人——你不要再給我無故得罪人,知道嗎?”
說完,這次鳳德文是真走了;說起來,他極愛五娘的,不過寧氏他不敢過于開罪:因為她父親可是知府,現在鳳家好多的生意都是在她父親的關照之下。
寧氏在鳳德文走后,把所有的怒氣都收了起來,歪在榻上瞇起了眼睛來;她最惱恨的人當然是鳳紅錦:只是現在的鳳紅錦,她想對付已經不是那么簡單了。
不只是有個五娘暗中相護,而且那幾個容家的人更讓她忌憚;如果她做什么手腳,被容家的人看出來、或是懷疑的話,便會引來無窮的麻煩。
而且還有一個鳳浩宇;寧氏煩燥的翻了一個身子,當然不能讓他在城中做什么生意:如何做才能一勞永逸呢?
鳳紅錦已經在鳳家立足了腳跟,如果再讓鳳浩宇有成,那這鳳家就成了他們姐弟的天下:這么多年來她的辛苦,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當然不能讓鳳家落入鳳浩宇的手中,寧氏合上了眼睛,努力的平穩著自己的心緒;她知道不靜下心來,是不會想到好法子的。
寧氏在想法子的時候,紅錦和青綢正在城中游玩;紅錦自醒來之后不是病就是事多,現如今她才算是有心情出府來看看。
紅錦看到好多東西都感覺到新奇,而青綢雖然并不感覺到新奇,不過卻對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十分的喜愛。
青綢的還價功力讓紅錦的下巴幾乎掉到了地上,對自己的六妹妹忽然生出了欽佩之情來:實在是太利害了!
紅錦姐妹玩得正高興時,看到前面圍了一大圈的人,似乎在看什么熱鬧;青綢和紅錦原本想繞開這些人的,但是不想卻聽到人們不時的提及鳳府,姐妹二人對視一眼,便在丫頭、家丁的幫助下,擠到了人群里面。
人群里面還有一圈人,一圈鳳家家丁打扮的男人圍住了幾個人;這幾個人紅錦和青綢都認識。
那坐在地上破口大罵的人,正是鳳家二少鳳浩天;另一邊卻是紅錦的弟弟浩宇和花時軒、胡正豪。
鳳浩天雖然在大罵浩宇,不過一眼就看到了紅錦和青綢,立時指著她們叫道:“你們也是來欺負我的是不是?回家就讓母親打斷了你們的腿!”
紅錦和青綢無奈之下只能上前和幾個人見禮,并勸鳳浩天起來有什么事兒回家好好說。
鳳浩天卻大叫大鬧,說鳳浩宇勾結外人欺負他這個弟弟。
紅錦看向浩宇,問明了事情之后,看了一眼花明軒二人,有些無語;可是花明軒和胡正豪卻對著紅錦微微欠了欠身,一臉的無辜與無害,就好似眼前的事情同他們無關一樣。
無關才怪!紅錦看看那耍無賴的鳳浩天:“他干嘛要坐在地上?”好像是他人多勢眾吧?
依著平日里鳳浩天的所為,現在他應該正指使家丁們把浩宇三人按在地上打才對。
“呃,他不小跌倒了;”胡正豪一本正經的對紅錦道:“可能是感覺坐在地上比較舒服?”
紅錦當然不會相信,只是也不好說什么;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胡正豪與花明軒,發現胡正豪的手上有些灰塵之外,一切都很正常。
“他為什么糾纏你們?”紅錦并不介意有人教訓鳳浩天。
“為了五百兩銀子;”花明軒十二分的滿:“愿賭服輸嘛,誰想到他居然如此呢?真是讓人受不了。”
紅錦看了一眼搖著折扇的花明軒,賭?她再次無語了。
青綢此時扯了扯紅錦,讓她注意一下四周;紅錦此時才發現,原來圍著人群中有不少的女子與年青婦人:這些人無一例外都在看花明軒。
紅錦忍住翻白眼的舉動,看向浩天:他哪里來得那么多銀子?想明白其中的關節,她拉了一下青綢:“我們走吧。”
青綢看了一眼浩宇:“大哥哥?”
“一起走,讓你二哥自己在那里坐著舒服吧。”紅錦看也不看鳳浩天:“我肚子可是餓的狠了。”
花明軒和胡正豪對視一眼,看了一眼紅錦對浩宇道:“還真是餓了,我們去用午飯吧。”
鳳浩天一怒自地上跳了起來:“你們誰敢走?”
花明軒搖了搖紙扇:“莫非二少還要為我們付酒錢?那可真不好意思。”
“你——!”鳳浩天氣結,知道惹不起這個家伙便指向浩宇:“你給我等著。”
“二弟,你自去尋父親說話就行,我晚上自會回家領罰——和二弟一起領罰,我可是高興的很。”浩宇一笑,拉了紅錦和青綢:“我們走,去聞香閣。”
鳳浩天聽到此言愣住了,看著紅錦一行人離開也沒有開口說攔下的話。
紅錦看了一眼背后:“那五百兩銀子是做什么的?”
“老頭子讓他付得貨款;”浩宇撇了撇嘴:“上個月就應該付的,只是被寧氏放出去了,才收回來。”
紅錦明白了,此事不但鳳浩天不敢提,寧氏也不敢提及的;她看了一眼花明軒二人,心知此計應該是出自二人之手:浩宇向來沒有那么多的彎彎腸子。
在包廂坐下不久,青綢遇到了相好的手帕交,便離席過去應酬一番;紅錦此時才開口:“你想做什么生意,五百兩做本銀可夠了?”
浩宇看了一眼花明軒二人:“想開個大酒樓,差得遠了。”
胡正豪一笑:“都說不用你出銀子了。”
浩宇搖頭:“不出銀子,怎么能算是一起做生意?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這是不能混的。實在不行,就先算了。”
紅錦看浩宇的眉頭,也知道他不想算了的;而且她也不想就此算了:他們姐弟想真得不再被人左右命運,就必須要有銀子才成。
生意,當然是要做的,并且越快越好。
她想了想看向花明軒二人:“我有個好主意,不知道可以折合成銀兩給浩宇做本銀嗎?”
花明軒笑了,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姑娘請講。”
紅錦開口不久便讓花明軒的笑容消失了,胡正豪二人認真的聽了起來:為什么要單開一個酒樓呢?可以把住店、茶樓、服飾……等等開在一處——如此,城中的富人、達官貴人們只要出來,便一定會來此地。
都要上好的,最好都是仿自京城:要得便是這么一個名兒。
花明軒和胡正豪想了好一會兒:“好是好,只是好些鋪子,就如同胭脂水粉一樣,都是有些老鋪子……”
紅錦微微一笑:“可以讓他們一起來共襄盛舉,或者是低價進高價出,可是卻會讓其它我們直接開設的生意興旺如火。”
“好、好主意!”花明軒合起了折扇來,看向紅錦時一雙眼睛晶晶亮:“這個好主意可以說是價值千金也不為過啊。”
紅錦聞言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花明軒和胡正豪,又看了一眼浩宇,心里知道自己弟弟當真是遇到了貴人。
一頓飯功夫,花明軒、胡正豪和浩宇便商量的七七八八了;而那個主意當真是作價千金,算作了浩宇的本銀。
紅錦看著三個大男人說得熱鬧,便起身道:“那我去尋青綢了,生意都是男人的事情,我可是聽不懂,坐得無聊的緊。”
浩宇起身送紅錦過去,花明軒用折扇拍了拍胡正豪的肩膀:“她說,她不懂生意的事情呢。”
胡正豪摸著下巴,半晌回了一句:“容家那小子,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