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鼓掌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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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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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酒店門口下車，立即就有兩個穿著西服的中年人走過來，說道：“幾位請跟我來，強哥和勝哥就在上面。”

曾至偉以前也跟社團的人打過交道，但絕沒有遇到過向驊強這種級別的大佬，對馬上的就要面臨的“鴻門宴”心頭發憷，連走路都有點發飄。

陳會敏卻是自己點了根煙，又把煙盒遞給康劍飛和曾至偉。

曾至偉抽了跟演出來點上，使勁地洗著煙草讓自己鎮定。康劍飛則是笑道：“不用，我不抽煙。”

“男人不抽煙怎么行？”陳會敏說了句玩笑話，就把煙盒收了回去。

康劍飛伸出他兩年來悉心保養的手，那手上的老繭早已經消失，皮膚經常用秘制的藥水浸泡，比女人的手還白凈細嫩。康劍飛笑道：“抽煙會把手熏壞，造成手指的靈敏度下降。”

陳會敏看看康劍飛保養精良的手，又看看自己因練武而變得粗大的骨節和滿是老繭的虎口，驚訝地說道：“你練的功夫倒是很奇特。”

三人很快隨著向驊強的小弟來到包間，進門之后，陳會敏率先笑道：“哎呀，幾年不見強哥，越來越吃得開了。”

向驊勝根不認識陳會敏，但向驊強對陳會敏的印象到很深刻。當初向驊強才十多歲的時候，陳會敏就已經是14K的雙花紅棍了，而且兩人都很早就出來拍電影，在社團人員中頗為煞眼。

“敏哥居然也來了，真是稀客！”向驊強與陳會敏握手擁抱之后，才對康劍飛和曾至偉說道。“兩位請坐。”

曾至偉沖向驊強鞠躬道謝后，才小心翼翼地搬開椅子坐下。

康劍飛則是老實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板凳上，他之前根沒和向氏兄弟見過面，此時卻用一種老相識的口吻笑道：“兩位大佬的電影公司開業，怎么也不通知一聲，小弟我也好去慶賀一下啊。”

向驊強是那種對朋友頗為豪爽、對敵人非常陰狠的人，而向驊勝則要斯得多，質彬彬地還戴著副眼鏡，像商人多過像社團大佬。

向驊勝見康劍飛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也笑瞇瞇地說道：“康先生前陣子那么風光，永盛開張的時候也想請你，就怕你看不起小公司不肯來啊。早知道康先生你這么熱情，我們肯定要給你發請柬。”

陳會敏在一旁附和道：“今天這頓酒，大家就算是彼此認識了。現在道賀也不遲嘛。”

曾至偉腦子也賺得快，連忙端起酒說道：“對對對，這杯酒祝永盛電影公司財源滾滾，部部電影票房大賣。”

雖說向氏兄弟不把曾至偉放在眼里，不過這種吉言祝賀他們也不能往外推，否則就太不吉利了，向驊勝、向驊強雙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康劍飛如果這時敬酒的話。那么今晚酒席的氣氛就算圓滿了，以后向氏兄弟也多半會給他一些面子。

不過如果康劍飛也敬酒的話，那么無疑是在向向驊強服軟，以后保不住永盛會隔三差五隨便向夢工廠“借”導演和演員。

還是那么一句話。一味的強硬不行，但也不能毫無保留的示弱。你想要在對方心里有分量，就必須適當地展示自己的肌肉。

等曾至偉和向氏兄弟干了一杯之后，康劍飛單手拿著酒瓶隨意幫曾至偉倒酒。眼睛卻看著向驊強說道：“聽說永盛準備拍一部電影？”

向驊強盯著康劍飛倒酒的手，只見那只手一收。瓶里倒出的XO剛剛好齊平杯口。他咧嘴笑道：“我手里是有個劇，不過卻缺導演的人緣，所以想請貴公司的曾至偉導演來拍。”

康劍飛又問道：“不知道永盛的劇組人員齊不齊，如果還缺人手的話，夢工廠可以幫上些忙。”

一旁的向驊勝笑道：“那當然好，誰不知道夢工廠的人拍電影都是一流的。”

“那好，缺什么人兩位隨便到夢工廠去選。不過嘛，”康劍飛說著語氣一轉，“曾至偉是我的制作部經理，現在手里監制著一部戲，而且還籌備著一部新戲，根沒時間幫二位大佬拍戲。這樣如何？我讓公司其他導演幫二位掌鏡。”

這話讓酒桌上的氣氛一僵，康劍飛表面上對向氏兄弟恭恭敬敬，給足了他們的面子，實質上卻有些不買賬，心頭的不滿表達得很明顯。

向驊強、向驊勝是看上了曾至偉的導演能力才找上他的，康劍飛現在隨便換個人來做導演，這算哪門子事兒？

向驊強的臉陰沉下來，向驊勝倒是笑呵呵地問：“那康先生覺得誰來做導演更好？”

康劍飛自斟自飲道：“聽說兩位要拍的是一部都市喜劇，我收下康家班有個叫黃蝦的，他弄喜劇倒是個好手。”

黃蝦雖然現在的職務是康家班的班主，但也就算了比較不錯的動作導演，怎么能跟曾至偉比？

“啪！”向驊強猛地一拍桌子，指著康劍飛的鼻子大罵道，“姓康的，別給臉不要臉！”

包間的房門突然被打開，幾個社團人員沖進來問：“大佬，要不要動手？”

康劍飛罵道：“滾出去，我跟你們大佬說話，有你們什么事？”

剛才說話那個社團人員，乃是向驊強的跟班兼保鏢，在新義安里也算個名氣很大的紅棍。被康劍飛這么一罵，那人如何受得了，沖過來照著康劍飛的腦袋就是一拳。

康劍飛身體一閃，抓住此人的腕關節一擰，都沒費多大力氣就借著慣性將其按到桌子上，撞翻搬桌子酒菜。

還沒等向驊強反應過來，康劍飛已經抄起自己兩根筷子，將其的手掌按在桌子上，用筷子猛地插下去。

康劍飛不是真想跟向氏兄弟鬧翻，見紅就不好了。

只見那兩根筷子不偏不倚地從此人的指縫間穿過，筷頭已然插入桌面至少一寸深。

向驊強瞟了那兩支筷子一眼，對手下說道：“都出去！”

康劍飛這才把那人放開，笑道：“真是抱歉，把一桌好菜都糟蹋了。”

向驊勝吩咐道：“虎頭，叫酒店換一個房間。”

虎頭就是被康劍飛制服的那個紅棍，他惡狠狠地看了康劍飛兩眼，揉揉被捏得發酸的手腕退了出去。

向驊強怒極而笑，拍手鼓掌道：“康先生果然好手段。”

康劍飛笑道：“一點小把戲，讓兩位大佬見笑了。”

向驊勝還好一些，向驊強和陳會敏卻都是練過功夫的，自然能看出康劍飛那一手小把戲有多難。

說句不好聽的，康劍飛能用筷子插入桌面一寸深，只要準頭不是太差的話，剛才直接可以用筷子當飛鏢把他們給殺了。

酒店的侍應生很快來安排換包間，出去的時候曾至偉忍不住擦擦汗水，小聲地對康劍飛說道：“老板，別再搞了，和氣生財。”

這次沒再上菜了，只叫了幾瓶洋酒和一些干果點心，大家坐在沙發上喝起來，就當剛才什么都沒發生一樣。

向氏兄弟也不是傻子，康劍飛剛才露那一手卻不傷人，算是已經表明了態度，那就是：我康劍飛也不是讓人隨便拿捏的貨色，大家以后打交道可以，不過別做得太過分。

康劍飛幫向氏兄弟倒上酒，自己端起酒杯哈哈笑道：“兩位大佬，剛才是小弟沖動了，在這里跟兩位賠罪，祝永盛公司紅紅火火。”

向驊勝笑道：“好說，好說。”

向驊強冷冷地看了康劍飛一眼，也咧嘴笑道：“借你吉言。”

若是一個小角色的話，向驊強自然已經叫人狠揍一頓，甚至是不知不覺讓其消失。

可康劍飛在香港名氣很大，稍微出點意外估計就會上娛樂版頭條。而且以其剛才展示出來的強硬，根是不能用一般手段去壓服的，除非是派槍手直接將康劍飛干掉。

香港現在可是法治社會，不似十年前那般混亂了，社團中人行事也不能肆無忌憚。而且雙方沒有質上的利益沖突，如果向驊強就此讓人做掉康劍飛的話，那才真是腦子進水了，不但不能得到什么好處，反而會惹一身麻煩。

康劍飛當然不想跟向氏兄弟鬧翻，反而想跟他們交朋友。

剛才展示完強硬，現在自然要給他們好處了，因為只有看得見的利益，才是“交朋友”最有效的方法。

康劍飛從包里拿出兩個劇，將其中一個扔到茶幾上說：“這是二位弄來的劇，說實話，就算請大明星拍出來，票房也絕對不會超過300萬。”

向驊勝說道：“300萬票房也夠了，這部電影的成預算是150萬上下，如果賣去南洋和臺灣，還能夠賺上一筆。”

“這點票房就滿足了？”康劍飛呵呵笑道。

康劍飛的語氣讓向驊強有些不爽，但更多的卻是掛不住面子，因為他以前那個永勝電影公司一共拍了兩部電影，卻全部票房撲街，不到半年就公司倒閉了。

康劍飛將另一個劇扔在桌上，說道：“我這里有個劇，票房500萬完全沒有問題，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票房能破1000萬。”

向驊強、向驊勝兄弟的目光全部投向那個劇，把剛才他們的沖突完全拋之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