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啊?張青竹看著婉寧那什么都不記得的樣子,覺得自己在這等了她半天,就是想要追問婉寧,還記不記得昨晚不讓自己進家門的事兒了,但看婉寧這樣子,張青竹覺得,自己這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于是張青竹對杏兒她們道:“以后你們記得,可千萬不能讓大奶奶喝酒了。”
“是,是,我們不讓大奶奶喝酒了。”昨晚的事兒,杏兒心有余悸,若有人把這事兒原原本本告訴了張太太,還不曉得張太太會怎樣想呢。
“為什么?”婉寧皺眉,張青竹冷笑一聲:“你自己好好地想想。”
還要自己好好地想想,婉寧還要再追問,張青竹已經對她道:“你打算給姨娘送什么樣的禮物?”
怎么這會兒,突然問到這個?婉寧的眉皺了皺:“你怎么曉得,姨娘要過生日了。”
說著,婉寧就道:“我想給姨娘送個金鐲子,原本,我該給姨娘一整套頭面的,但這太貴了,而且也太打眼了。”
宋姨娘也有幾樣首飾,但那些首飾,大多都是銀的,有時候,宋姨娘也會被陳姨娘嘲諷,連個金鐲子都舍不得戴。
竟然會是這樣的禮物?張青竹原本打算聽到的,該是多么風雅的,文房四寶,或者各種香之類的,沒想到,會是金鐲子。
“你攢了多少銀子?”張青竹在短暫的遲疑后,再次詢問。
“五兩了,可是打一個金鐲子,少說也要一兩,再加上工錢,那要十二三兩了。”婉寧手上還有張太太送來的銀子,但那些銀子,婉寧并不愿意去動。
五兩,那就是婉寧從嫁過來,到了這會兒,攢下的月錢。張青竹只覺得妻子像個小可憐似得,不,不,她和自己說道理的時候,昨晚攔住自己不許自己進門的時候,一點也不像個小可憐。
張青竹按住心中對婉寧突然生出的異樣的感覺,笑著道:“沒想到堂堂張大奶奶,連十二三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婉寧很想反駁張青竹幾句,但張青竹說得并沒有錯,這會兒的自己,確實拿不出來這十二三兩銀子,于是婉寧掰著手指頭開始算賬:“其實,我吃穿用度都不用花銀子,每個月二兩銀子的月錢,婆婆還不時給我添補一些,為什么我總是覺得銀子不夠花,我也算節省的了。”
“大奶奶,我們有時候還是要打賞一些的。”杏兒在旁邊提醒,梨兒已經拿出一本賬:“大奶奶,這就是這院子里面的賬,您啊,每一筆都瞧過的。”
“既然這院子里面有賬,那你不會從我這里拿些銀子去?”張青竹的話讓婉寧看向他,接著婉寧就搖頭:“那可不成,你在外面……”
接著,婉寧的聲音就變小了,張青竹現在哪還有應酬,于是婉寧急忙轉口:“你要買書,還有那些筆墨紙硯,這些都要花銀子的。再說,我們省著點花,手里多了些銀子,等到以后也會好過一些。”
看來,婉寧已經在為今后分家之后做準備了,張青竹看著婉寧說話時候那認真的樣子,心開始軟了,這樣一個小姑娘,認認真真地為自己的以后做打算,而自己呢,卻把她當做什么呢?甚至,還把一些不應該她承擔的事兒,都怪到她頭上,著實不應該。
“姨娘要過生日,你想送她一個金鐲子,那是你的孝心,我做女婿的,自然也要幫你一把。”張青竹壓住心中那些異樣,笑著對婉寧說,婉寧的眼睛頓時亮了:“真得?”
“自然是真得。”張青竹說著就把手邊的一個小匣子交給婉寧:“打開瞧瞧。”
婉寧伸手接過匣子,匣子雖小,卻沉甸甸的,打開,先看到一片金光燦燦,梨兒站得近,不由哇了一聲,婉寧仔細看了看,也不由驚呆了,里面竟然是一整套的金頭面。
“這是……”婉寧只掃了一眼,就把匣子關上,看著張青竹,張青竹沒想到婉寧并沒有表現的十分欣喜,反而帶著審視的眼,于是張青竹老老實實地說:“這是我很小的時候,父親為我準備的,說,我們張家的長媳,所用的頭面自然也要和別人不一樣。”
張青竹摔下馬后,曾經想過,父親會不會把這些頭面收回去,或許,是日子過得太久,也或者,是張尚書覺得這些頭面不值什么,因此這些頭面,還是在張青竹這里,并沒有收回去。
“原來如此。”婉寧這才重新打開匣子,里面的頭面用料雖然很扎實,但確實不是京城之中這幾年流行的式樣了。
“我原本以為,這是你給大姐姐準備的。”婉寧這句話,沒有包含任何心機,張青竹的眉皺了皺,奇怪,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過瑾寧了,甚至,吳公子在自己面前挑釁,張青竹也沒有任何反應了。
婉寧見張青竹皺眉,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急忙停下不說,而張青竹已經輕聲道:“我從沒有給……”給什么呢?給曾經是未婚妻的秦家那位千金,準備過任何東西。
“這鐲子不錯,姨娘一定會喜歡。”婉寧已經伸手拿出了一只鐲子,這鐲子是卷草紋的,搭扣之處,還鑲了一顆小小的紅寶石,多了幾分靈動,也顯得十分可愛。
“你喜歡就好。”張青竹也就收起思緒,和婉寧說起這匣子內的首飾來,這些首飾雖說已經做了許多年了,但每樣都還是金燦燦的,可見這么多年,每年都會拿去炸一炸。
“大爺和大奶奶這會兒這樣好,那我們的日子也就好過了。”梨兒和杏兒已經退出了屋子,梨兒悄悄地掀起簾子一角,對杏兒笑著說。
“說的就像前些日子,你日子不好過一樣。”杏兒也很歡喜,卻只是抿著唇在那取笑梨兒,梨兒伸手捅杏兒一下:“我啊,還真怕那個夏果,那眼睛一立起來,真能把小丫鬟嚇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