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什么樣的人最受老板的喜歡,除了王公貴族、世家弟之外,就屬這種出手大方豪奢之人。至于人才,則屬于特殊人群。那些極有才華長得又帥的,哪怕家貧也依舊屬于受歡迎的范疇,可如果你才華不夠高,長得又不夠帥,那待遇就可想而知了。
別看只是兩顆體積并不算大的人造寶石,但這種香檳色澤的寶石可不常見,而且人造寶石有一個不同于天然寶石的特性,就是足夠純凈。再加上后世的那種切割手法,拿在手里對著光線一照,就會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彩來。
以這翠紅樓老板在這個行當里混了這么些年練就的眼力,自然不會看不出手的寶石價值幾何。哪怕因為這兩粒寶石體積太小,還談不上什么價值巨萬,但用來打賞的話卻已經非是一般常客所能擁有的大手筆了。更何況,能讓那位出面把蘇小媚給強行贖了去,這里面可不只是一點錢財能夠衡量的。
要說這翠紅樓的老板,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但從外表看起來卻讓李安然想起了那句“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老話來。不過,想想也很正常。能以女之身從事這個行當,基本上都是曾經風塵之人。能把一生都奉獻給這個事業的,本身的條件自然不會太差,不然,也沒辦法把翠紅樓開得這么大。
“小媚,你不是來找好姐妹一會的嗎,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大馬金刀地在案幾后坐下的李安然,在把翠紅樓的老板和礙事兒的家伙都打發走之后,看著依舊伺候在身邊的妹紙,笑道。
“少爺,奴家……奴家還有一事相求。”雖然之前心里也想到了一些對自己不利的情況,但生性還是比較單純的蘇小媚,遲疑了一下之后,開口說道。
“哦?何事,但說無妨。”拿起面前酒盞卻是淺淺地嘗了嘗里面的葡萄釀,感覺味道還行之后,李安然這才一飲而盡,然后笑道。
“奴家的姐妹叫做湘云,身世與奴家相仿,打小就在樓長大,一心想脫得牢籠。前日遣婢女傳信,想請奴家……想請奴家……”
蘇小媚其實很清楚,自己既然已經贖身,那么就與翠紅樓再無半點瓜葛。單是自己與曾經的姐妹書信往來已經極不合規矩,更別說還因為自己的事情把新主給帶到這里來。于情于理都已經犯了大錯,換成是規矩森嚴的豪門輕則重懲,重則很可能會在重罰之后再發賣掉。
想到這里,哪怕知道自己這新主并非嚴苛之人,但話說到最后卻依舊有些說不下去。
“湘云?這個名字到是挺不錯。小媚,她這是想和你一樣贖身吧?”不等對方說完,就已經猜到事情真相的李安然,又端起剛剛被倒滿的酒盞,笑著說道。
“還望少爺垂憐。”眼瞅著自己這點小心思早就被看破,蘇小媚反到是變得淡定了起來。
“垂憐?呵呵……如果只是想贖身的話,用不著我出面吧?如果只是缺錢,我允許你用體己錢去幫襯一二,如若不夠再找我也不遲。”看著旁邊有一靠墊,李安然換了個姿勢,順勢半躺下之后,笑道。
“少爺明見,這贖身之難并非全在錢財之上。”在發現自己這主并沒有完全拒絕的意思后,看到了一點希望的蘇小媚連忙解釋道。
“哦?小媚,此話怎講,且細細道來。”原本以為這贖身不過是錢財而已,還真不清楚這里面有何道道的李安然,一邊淺嘗著杯葡萄釀,一邊說道。
“香菱,這里不用你伺候了,且去門外候著,如有人來務必先行通稟。”并沒有急著開口解釋的蘇小媚,轉過頭來沖著跪坐在一旁的婢女說道。
聽了吩咐的香菱哪會不知道自己小姐下面要說得話,確實不能讓旁人聽去。當下施了一禮,就轉身出了這雅間守在了門外,以免有人打擾。
等蘇小媚放下心來輕言細語、有條有理地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之后,李安然這才恍然那素未謀面的湘云為何一定要求對方讓自己來出面處理贖身的事情了。
這件事情說起來也簡單,試想一下,像蘇小媚這樣的清倌人,都是打小就思仔細培養出來的搖錢樹。即便是還沒有破身,平日里光是靠唱曲、演舞已經能產生很高的效益。但凡的老板不是腦有問題,又有哪個會輕易地把這搖錢樹給放開。
要說到贖身的錢,以蘇小媚和湘云這樣的高檔“貨”來說,平日“業務”繁忙,出場費的價格也高,再遇上一些豪宅打賞,即便是贖身的價錢肯定不會便宜,但時間久了,并非掏不出來。只不過,還是那句話,身處一株搖錢樹,哪那么容易就能贖身。
聽到這里,李安然不由想起了古代小說《警世通言》里挺有名的一位女,杜十娘。
這位杜十娘不但是女,而且還是花魁首,在風塵之打滾這么些年,自身早已經賺取了足夠贖身的錢財。可為什么最終還要把希望寄托在紹興府富家公李甲身上,其實很簡單,一來,這古代的女本來地位就低,更別說風塵女這類的特殊人群,如果只是自己贖身,那贖身之后何去何從卻是一個大問題。
這二來嘛,可不是什么善茬,花那么大的心細把你培養成花魁,不把你身上的價值給壓榨干凈,又怎么可能會放任你離開。相對于賺錢的錢財,那點贖身之錢又能算得了什么。除非,你能找到一個讓不敢亂來的靠山,否則,就是有錢也照樣贖不了身。
就拿蘇小媚來說吧,如果不是鄭成功出面,哪怕是有人出了贖身之資,翠紅樓也一樣不會這么容易就放人。而那位湘云除了沒有足夠份量的人出面之外,這贖身的錢財也是不夠。至于為何會如此著急,卻是因為她“出閣”之日已經迫在眉睫。
聽完蘇小媚感同身受的敘述之后,李安然到是對這湘云起了些憐意。不過,也沒有立馬就有所表態。畢竟,自己不過是個外來之人,在藍田縣里也沒什么根基,先不說自己開口能不能起到作用,就算是能借著顧邦才、鄭成功還有吳承恩的面做成此事,但又怎么能知道這件事情本身不是個坑呢?
“少爺,湘云與奴家情同姐妹,還望少爺垂憐。”看著自家新主在那里不說話,心不免焦急的蘇小媚突然拜伏在地上,說道。
“小媚,你那姐妹有沒有說過,贖身之后如何打算?”并沒有急著開口答應的李安然,問道。
“這……”聽是接了對方書信并沒有機會面談的蘇小媚,有心想給出承諾,可話到了嘴邊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這樣吧,你今日不是來與姐妹相會的嗎,那就把這湘云請到此處面談吧。”看著對方有所遲疑,李安然不但不生氣,反而是暗點了點頭,然后才說道。
如果對方真要是為了達成此事就不負責任地隨口承諾,這樣的人李安然可不會帶在身邊。哪怕不至于再把人家全發賣掉,也會找個機會或還對方自由,或用其它方法給打發掉。
“是的,少爺。”眼瞅著事情到了這一步,蘇小媚連忙答應道。
很快,之前張落完酒食之后就離去的翠紅樓老板徐夫人就被請了過來。
“見過李郎君。”雖然不清楚眼前這位衣著奇異的郎君到底是何來歷,但徐夫人卻知道眼前這位可是縣尊和滎陽鄭氏座上的貴客,自然不敢有所怠慢。
“徐夫人不必多禮,今日某帶小媚前來,一是想見識見識,二是想讓小媚與好姐妹敘敘舊情,還望徐夫人能大開方便之門。”看著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對方,李安然客氣道。
別看對方只是一的老板,但李安然卻并不會認為對方能把這么大的產業開在距離長安極近的藍田縣城之內,而且還能把生意做得如此紅火,只是表面上這么簡單。
“李郎君說笑了,小媚對奴家來說,不異于親生女兒,自然沒有阻撓的道理。”說到這里,徐夫人轉過頭來沖著一旁的蘇小媚嗔怪地說道:“小媚啊,這才離開幾日,為何就顯得如此生份。這次來是想見湘云吧,妾身已經讓人去請了。”
“多謝夫人成全。”看著那張笑臉,心卻怎么也生不出半點親近之意的蘇小媚,深施一禮說道。
還沒等站在那里的徐夫人開口,就見一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女帶著丫鬟從外面走進了雅間。
與蘇小媚不同,年紀要大上一歲的湘云雖然以后世的標準來看,依舊還處于蘿莉的狀態,但身材方面卻要豐滿不少。與蘇小媚這種標準的瓜臉不同,對方的臉蛋略顯圓潤。靚麗之還平添幾分可愛與嫵媚。
總而言之,也算是一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