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二十三章夢里的灰
幽冷的巨帆就像是一片片巨大的刀鋒對著他們，這種感覺就像是可以切割他們的神魂。
鄭普觀停了下來。
最近的一片巨帆無比筆直的對著他，距離他的鼻尖都只有十余存的距離。
光線在他的臉龐上不斷的扭曲，讓他的五官都像是被虛化般朦朧起來。
過了數個呼吸的時間，他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王離，用一種近乎悲傷的語氣說道：“這是一片死地，就連所有的光線都逃不過去，我們怎么能夠穿得過去？”
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
悲傷過后，是有些絕望。
很多修士被這種情緒所染，甚至有些同情。
鄭普觀的強大對于他們而言是不可理喻，但通過他之前平靜的闡述，所有人都知道他認為他此生的意義就是打開天神宮，看看天神宮之中到底有什么。
然而很顯然，鄭普觀此時的情緒，是因為他發現即便王離帶著他來到了這里，但這里卻依舊是斷然無法通過的天塹。
“我以為你知道怎么過去。”王離的聲音在此時響起。
“沒有生靈能夠穿過去。”鄭普觀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所有人都聽出了他語氣之中的絕望，“你說的不錯，就算是破壞都不行，只要破壞任何一面這種太陽帆，整個太陽帆矩陣就會破碎，誰都無法承受隨之產生的風暴，這種風暴會讓附近的星辰都受到劇烈的波動，包括太陽。哪怕太陽不產生可怕的離子風暴，那些巨腦都會被毀滅，產生的精神沖擊會將我們變成白癡或是瘋子，會讓我們永遠迷失在星空之中，或者死去，變成塵埃的一部分。”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王離看著鄭普觀，卻只是淡淡的搖了搖頭，道：“我的意思是，我以為你知道過去的方法，但現在看來你不知道。那你不知道，就只能說明你的這個締造者并不想你知道，要么是他也不知道，要么他這樣的設定，就是一定要讓你把我找出來。無論我在什么時候出現，無論我是否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修真界，你最終一定要將我找出來，才能出現在這里，才能穿過這個矩陣。”
鄭普觀眼中的絕望瞬間變成了無比熾熱的光線，他看著王離，道：“你知道怎么穿過這個矩陣！”
王離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他也沒有回答鄭普觀這個問題。
不遠處有轟的一聲巨響響起。
聚攏的水浪在此時驟然分散。
散落的水珠不斷崩碎，漸漸變成無數大小一致的晶瑩水滴。
這些水滴從他們的后方漂浮而來，就像是一場橫向的雨，朝著前方的太陽帆矩陣飄去。
鄭普觀的呼吸都已經停頓，他看著那些水滴，生怕錯過任何的細節。
水滴均勻的飛過，和那些太陽帆觸碰。
有悅耳的聲音響起。
就像是雨滴敲打著屋檐下的風鈴。
沒有可怕的威能綻放。
一片片太陽帆的表面出現了一些有規律的水痕，然后紛紛悄然的調轉著方向。
就像是無數的大艦開始整齊的列隊。
每一片太陽帆都橫置下來，平平的懸浮在虛空之中。
無比幽深的黑暗在他們的面前褪去。
遠處的天際開始亮起。
然后就像是一場盛大的日出一般，所有的光線在遠方形成了無比明亮的光幕，就像是實質一般擠壓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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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兩百二十三章夢里的灰
無數的水滴就像是平靜的旅人行向最遠方。
它們和氣勢洶洶的光幕融匯在一起。
鄭普觀的雙手開始微微的震顫。
他的嘴角也有些顫抖。
“原來是這樣。”他的聲音就像是從嘴角擠壓出來，“之前我們的那個基站，要汲取那么多的水，原來便是如此。”
“可能是締造你，賦予你這樣的使命的人，覺得我未必會知道怎么穿過這里，所以他才設法讓你擁有那樣的基站。他是不是覺得這樣會給我足夠的提示，而且利用你那個基站，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會找出輕松突破這里的方法。”王離平靜的說道：“只是我已經知道了方法，這些水滴矩陣無法破壞和抗衡這個矩陣的力量，但這個太陽帆矩陣終究只是一套裝置，既然是套平穩運行的裝置，那就只要讓這套裝置停止運轉即可。那最為簡單的方法，便只要按下關閉的按鈕。”
“水，便是關閉它們的開關。”鄭普觀點了點頭，“只要某一個時刻，這里出現足夠多的水源，這種一直在恒定運轉的裝置系統，便會停止運轉，等待我們進入。”
當他說完這句的剎那，一片抑制不住的驚呼聲響起。
無窮無盡般的光明到來。
所有人視線之中的黑夜消失，極遠方的星空之中，出現了一顆巨大的恒星。
那顆恒星無比光明，周圍在吞吐著可怕的火焰。
所有的修士意識到那是烈日。
只是沒有一個人感到刺目。
太陽散發出的光亮，在穿過那些平直懸浮著的太陽帆和水珠之后就像是被稀釋一般變得無比溫柔。
光明但不刺目。
溫暖但不灼熱。
讓所有的修士更為震撼的是，在那些平直懸浮著的太陽帆的中心，有一座殿宇顯現出來。
它沐浴在了光明之中。
它的表面是玄鐵的深沉色澤，但是光線沐浴之中，它的表面有好看的紅色不斷的一團團泛開。
那紅色是桃紅色，就像是有一朵朵桃花在不斷的綻放。
鄭普觀沐浴在光明之中。
他的雙瞳之中倒映著桃花，顯得有些紅。
看著這場星空之中盛大的日出，看著那座顯現出來的殿宇，他無比的感動。
他沒有轉頭去看王離，但無比真誠的說道：“謝謝。”
王離沒有回應。
他瞇著眼睛看著那座殿宇。
那座殿宇是玄鐵色泛著桃花，和他所熟悉的灰殿根本不是同樣的色澤，但是此時凝望著那座殿宇，他似乎記起了無數年之前，在舊時代還存在的時候，這座殿宇就像是在他的夢中反復的出現，它出現在他的夢中時，就是灰色的。
只是那是做夢么？
那時候的天道網絡會做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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