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四十八章誤殺第一千兩百四十八章誤殺←→::mayiwsk
“這廝想要做什么?”
呂頌看到鄭普觀留意那根石柱,就心中有些發毛,覺得鄭普觀肯定要做出什么事來。
果不其然,他心中才浮現這樣的念頭,鄭普觀已經朝著那根石柱走了過去。
“狗日的!”
呂頌和幾名軍中的將領全部變了臉色。
那根石柱雖說看上去普通,而且就在菜市場門口,平時也沒有什么人去看護,但實則這石柱卻是大有來頭。
這石柱是神都天樞石,雖是前朝遺留的凡石,但是在今朝多了皇帝的金口御言,意義卻全然不同。
神都的滿朝文武臣子都十分清楚,當時圣天后才剛剛當權,正巧波斯吐蕃等數國使團來訪,使團來到洛陽,圣天后親自迎接,使團為了展現波斯吐蕃物產豐富,便直接在駐扎地設宴,反而反客為主的宴請圣天后和來迎的大唐臣子。
當時波斯和吐蕃使團之前也是和圣天后并未打過多少交道,對女子掌權心中也多少有些鄙夷之意,所以即便設宴所用的材料堪稱奢靡至極,但言語交談之中對圣天后卻是多有輕慢。
當酒過三巡,波斯的使臣酒興一起,便隨口問道:“世人皆知天下之大,茫茫然無涯,窮其一生也未能探訪盡頭,但不知是否有人知道這天下之中心在何處?”
圣天后之前一直是不動聲色,以禮相待,而聽到這樣的問詢時,她便是淡淡一笑,道:“隨我來,我來告訴諸位。”
波斯和吐蕃使團諸人都是面面相覷,隨著圣天后一行出了使團駐扎地,卻只見圣天后點著道邊一根石柱,隨手將自己的一根馬鞭往上一投,道:“天下之大,之前天下的中心是哪里我們并不知曉,但從今往后,這里就是天下的中心。”
波斯和吐蕃的使團眾人心中都是腹誹不已,覺得這女子只是瞎扯,但不知為何,圣天后的氣度卻是讓他們根本不敢出言反駁,而后過不了數年,圣天后成為大唐皇帝,大唐定都洛陽,這根石柱被御賜為神都天樞,這波斯和吐蕃兩國的能人,尤其是當時使團中的使者,這才心驚于圣天后的氣魄。
原先他們覺得圣天后女子掌權,恐怕蹦跶不了幾年,但回想當時的畫面,他們卻是明白早在那時之前,那名女子早已經運籌帷幄,一切盡在她掌握之中。
說那里是世界的中心,今后果然成為帝都所在,這份氣魄和實力,如何不讓他們心寒。
而大唐在她的控制之下,果然日益繁盛,真的有萬國來朝的氣度,恐怕這真的是隨她所說,她在哪里,她說她身邊何處是世界的中心,那處就真的是世界中心了。
這根石柱威懾外邦,又有圣意賜名,又像是神都的奠基石,自然來歷非凡,但按照女皇帝旨意,城中一切公用設施萬民共享,任何官家包括王族不能以任何借口占為己有,所以這根石柱該派什么用場自然也派什么用場。
這根石柱是前朝遺留,本身材質十分堅韌,即便用鐵器砸擊也最多只留個白印,再加上不會有人刻意去損毀,所以也自然沒有人去看守。
不過此時大唐律例就是如此,若是有人損毀,恐怕也不可能不被查探出來,也決計脫不了罪。
鄭普觀哪里知道這根石柱有著特殊的來歷,他想破腦袋自然也不知道這根菜市場門口拴馬的石柱有著這么特殊的意義。
說來也巧,這根石柱平時根本無人當它特殊,鄭普觀在這里賣弄武力,呂頌等人也根本沒有想到這一層,但看著鄭普觀走向這根石柱,他們卻是驟然醒悟,也直接會錯了意。
這根石柱是震懾外邦所用,意思是圣天后言出必行,言出必果,而這人來自突厥貪狼部,也正是這根石柱震懾的對象之一。
那么對方現在針對這根石柱,要直接毀掉這根石柱,也是正常。
如果到場了這么多唐人,卻根本阻止不了他毀這根石柱,那突厥可以算是在神都揚眉吐氣了一回。
“停步!”
呂頌身邊馬上那名年輕將領面上變色的剎那,直接便操箭就射。
嗖的一聲厲響,一支箭矢直接射向鄭普觀的后背。
這種時候即便被冠以偷襲之名,這名年輕將領也顧不得了。
但這一箭射去,鄭普觀右手反手一抓,卻是直接將這根箭矢強行抓在手中。
他的左手往前探去,已經落在了那根石柱上。
“什么!”
他這右手一抓直接抓住破空而至的箭矢的畫面實在太過強橫,一時讓呂頌等人呼吸都頓時停頓,但隨即映入他們眼簾的畫面,卻是讓他們齊齊一愣。
鄭普觀的左手落在石柱上,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他似乎只是輕輕的拍了一下,連拍擊的聲音都沒有響起。
“他這是做什么?”
王離和呂神靚也不明就里,不知道為什么鄭普觀走向那根石柱引起這些人這么劇烈的反應,而此時鄭普觀明顯沒有用力,也是讓他們不知道鄭普觀要做什么。
難道鄭普觀發現了什么異常的苗頭?
然而即便是他們,也根本不知道鄭普觀此時內心的真正所想。
在之前數個呼吸的時間里,不知道這根石柱有著特殊意義的鄭普觀,實則是想全力一拳轟擊這根石柱,看看自己到底能夠造成什么樣的后果的。
然而當他右手握住那根箭矢的剎那,他卻是改變了主意。
因為他感到很痛。
箭矢雖然在他的掌心瞬間靜止,但是那一瞬間箭桿在他手中的旋轉,卻讓他感到自己的掌心就像是燃燒了起來,肌膚火辣辣的疼痛。
這種疼痛讓他伸出的左手沒有握拳,只是輕輕的拍在了這根石柱上。
他看著這根石柱堅硬而粗糙的表面,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想到,自己一拳轟斷這根石柱造成多少的破壞自己并不清楚,但自己的拳頭,一定會很痛。
這種由右手掌心傳遞到他腦海,又在他的認知之中擴大許多倍的疼痛感,讓他放棄了拳轟這根石柱的想法。
即便放棄了這種想法,他的動作也很流暢。
在所有人想象不到他要做什么的時候,他放開了右手手心的箭矢,然后右手也落在了這根石柱上。
隨著一聲刺耳的摩擦聲,他輕易的將這根石柱拔了出來。
“狗日的!”
呂頌一聲不可置信的怒喝,他的眼睛瞪得像是銅鈴。
震駭,憤怒,交織在一起。
他怎么會想到鄭普觀會如此動作!
這一根石柱少說也有兩三百斤的分量,而且下面有個底座,深埋在泥土之中。
就算平時系了五六匹馬,這根石柱也是巍然不動。
誰能想到這根石柱竟然會被一個人直接抱住拔了起來!
一陣驚呼聲和不可置信的倒吸冷氣聲響起。
在場所有反應過來的唐人很憤怒,但依舊被他這一拔所震懾。
之前被鄭普觀一撞撞得緩不過氣來的小武甲武連山原本已經喘過了氣,但看著這一幕,他大腦一片空白,竟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心中的震撼尋常人根本無法理解。
只有像他這種為了進入重鎧軍而每日刻苦訓練,每日和那些重物相伴的人,才十分清楚到了自己的極限之后,別說是一斤,哪怕是半斤的力量,都是過不去的天塹。
那根被拔起來的石柱,此時哪怕削成兩半,他都可以肯定自己根本舉不起來,更不用說連在泥土之中深處,直接拔起。
這不是差距,而是無法想象的鴻溝。
因為他十分清楚,哪怕他窮極一生,哪怕給他再好的條件,想要什么就給他什么,他哪怕天天苦練,都不可能達到這樣的地步。
甚至他見過的那些重鎧軍士,似乎也根本沒有人能夠做到。鄭普觀的這一擊,直接就是擊潰了他所有的信念,擊潰了他之前的堅持的一切。
“狗日的,還想做什么?”
這個時候王離卻是忍不住也嘀咕了一聲。
他發現鄭普觀似乎不止于此。
鄭普觀在發力。
而且在用盡全力的蓄力,發力。
哪怕王離此時無法用神識感知,但是他肉眼都可以看到鄭普觀的雙腿都似乎膨脹了起來,接著是整個腰腹,整個背部。
“他要將這根石柱投出去?”
他豁然反應過來。
也就在他反應過來的剎那,鄭普觀一聲如雷般的暴喝,就像是一頭巨獸在咆哮,他用盡全身氣力,猛然爆發,直接將抱著的石柱投了出去。
王離才正巧反應過來,圍觀的唐人,沒有一個能夠來得及反應。
他們看到石柱飛出,所有人的腦門前都只覺得風聲呼嘯,腦袋里都是嗡嗡的。
鄭普觀沒有想要殺人。
他將石柱投向遠處的石道上。
他在投出石柱的剎那就有些微的失望,他覺得這石柱投的不像他想象的那么遠。
也就是說,他在這個城中的力量,也比他想象的要差很多。
然而也就在他凝視著那根石柱的落處時,他眉梢挑起,不由自主的又發出了一聲輕咦的聲音。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那根石柱被他投出有十余丈的距離,那處地方正好是街道的拐角,而在它墜落時,拐角處正好駛來一輛馬車。
這輛馬車來得很急,全速前行。
這輛馬車的車夫壓根沒有想到,前方的大道上空無一人,竟然會飛來這樣的一根石柱。
馬車車夫剛剛看清這根石柱,腦海之中還是一個問號,這石柱便已經砸在了他的身上,砸在了馬車上。
這馬車車夫瞬間血肉模糊,整輛馬車分崩離析,馬車車夫尚且來不及閃躲,馬車車廂內的人更是來不及閃躲,只聽半聲慘叫聲響起,那馬車車廂之中的人瞬間就被石柱往后砸去,隨著石柱的落地,直接濺起一蓬血浪,半個身體都直接壓沒了。
這輛馬車后方響起一片驚惶的馬嘶聲。
十余名騎軍硬生生的勒停戰馬,看著滾到身前只有數米之遙的石柱,看著隨著石柱蔓延而來的鮮血,他們的臉色比白紙還要白。
“公孫十三…”一名騎軍看著那半截尸體,駭然的叫出聲來。
“什么!”
之前已經到來的數名唐軍將領剛剛緩過一口氣來,此時卻是徹底瘋狂了,“車廂里來的,正是公孫十三先生?”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什么!”
呂頌此時艱難的吸了一口氣,大腦也是一片空白。
軍方能這么快招來公孫十三先生,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但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公孫先生還未露面,還在街道的拐角,就已經被這人預知到了,直接拔出石柱丟過去砸死!
這人…到底是什么怪物。
鄭普觀此時倒是深鎖著眉頭,忍不住搖頭。
只有他最清楚,這純粹屬于誤殺。
他失去了修行者的感知,哪里知道石柱丟出去,正好有一輛馬車好巧不巧的撞上去。
“這特么…搞笑么?”
王離也無語了。
方才那狀況,他也是反應不過來。
他也清楚鄭普觀應該只是全力試試力氣,給這些城中人一個直觀的判斷依據,但他也實在沒有想到,竟然直接砸死了兩個人。
而且看周圍這些人的反應,砸死的還是一個特別請來的高手,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
這真的有點搞笑。
只不過他看著周圍那些人的臉色,看著那血肉橫飛的場景,是真的給他靈石讓他笑,他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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