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

第五十四章 出狼窩又入虎穴(三更求訂閱)

第五十四章出狼窩又入虎穴(三更求訂閱)

三更天,更梆聲或遠或近的傳來。

曲清言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竟是從那一處不知名的宅院中逃了出來!

幽暗的街道上空空蕩蕩,她不敢細想為何那宅院中到了夜間為何么有落鎖,只抱著肩膀硬撐著走出一段路,這才突然想到過了一更三點已是進了夜禁。

遠處有腳步聲傳來,步伐整齊并不凌亂,聽聲音似是有一隊人,她立即就想到這應是負責守衛和巡警的親軍衛。

在撞到親軍衛手中還是尋一處角落躲起中,她飛快的選擇了后者。

曲文海剛入京,在京中勢力到底不如經營多年的聶齊琛,她不能冒險,不能剛逃出來反手就又被送回到聶家父子的手上。

街上燈光依稀,她換了處胡同閃身鉆了進去。

這里不是尋常百姓所居之處,一處處宅院相隔極遠,高燒一天一夜,她的精力和體力早已是嚴重透支,她現在迫切的想要尋一戶人家,塞些銀錢到對方手上,只為了換上一口熱飯。

身后巡警的親軍衛越走越近,她隱隱見著老宅院角門處有一顆粗壯的古樹,樹干和墻壁間有一處窄縫,她想也不想的將身子縮了進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又越來越遠,曲清言依舊秉著呼吸,不敢隨意動作。

到底是有些燒糊涂了,總想著夜黑風高好逃跑,卻忘了京城中的夜禁巡邏極為嚴格。

她沒辦法在此地等到天亮,她不知張麻子和王老二那兩人什么時候會發現她逃走了,這里離那處宅院并不遠,對方若是要找人,定會趕在晨鐘前將她尋到。

該怎么辦?

她整個人昏沉沉,腦中一團漿糊已是徹底沒辦法轉動。

踏踏踏

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曲清言靠在樹上的頭猛一動磕在樹上,發出一聲悶響。

“誰在哪里?出來!”

低沉渾厚的聲音似是能穿透夜色直直的砸上曲清言的耳骨,她的心猛的提起,一下下失控的劇烈跳動起來。

出去還是死撐?

又是兩難!

這一天兩夜里她不知禁受了幾次兩難的抉擇,她為什么要面對如此多的難堪。

她不過是想要安安靜靜的讀書,低調從容的出仕,為什么就如此波折?

角門被人拉開,有人從院內出來恭謹的喊著:“王爺。”

馬蹄聲在原地踢踢踏踏的響著,曲清言的背脊再次濕透,這京城中能被喚做王爺的不過幾人,她竟是誤打誤撞到了親王的院邸前。

“去將人拖出來。”

冰冷無情的聲音再次響起,似是帶著寒冬的溫度,刮的曲清言再存不出一絲僥幸,搖晃著從夾縫中鉆出。

“草民見過王爺。”

她跪在地上垂頭瑟縮著,端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那人只能借著朦朧的火光看到一道孱弱的身影。

“姓名。”

曲清言身子一僵,只呼吸間就已是做了決定:“草民曲清言。”

曲清言?

這個名字這一日中倒是幾次聽人提起。

朱瑾睿瞇著眼在他的身上又打量了一番,這就是聶太霖給他找的男寵!

“帶進去。”

朱瑾睿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下人,門內又出來兩人,一左一后站在曲清言身側,她起身乖乖的跟著走了進去。

才出狼窩又入虎穴。

她的運氣真是好到離譜。

點起宮燈的廳堂,入眼便是猩紅的八寶短絨毯,正中墻上掛著副山水,兩側垂掛對聯,山水下方是紫檀獨板面心靈芝紋翹頭案,其上放著一三彎腿如意足供盆。

案前一張八仙桌,兩側擺著官帽椅式有束腰帶托泥雕花寶座,座前擱著張腳踏。

曲清言只進門掃了一眼就繼續垂頭老實的站在一旁,對方坐進寶座中手撐頭盯著她看,她也不躲不避,就站在門口。

本就是剛過旬考一身狼狽,又在柴房中滾了一天一夜,身上還沾著草屑,她現在毫無形象可言,還是不要沖撞貴人。

“你可知孤是誰?”

那視線中的審視太過濃烈,曲清言不用抬眼都知對方似是對她有著些許興趣。

她恭謹的搖了搖頭:“草民不知。”

“孤允許你抬起頭來。”

抬頭做什么?曲清言心頭疑惑,但人在屋檐下也由不得她多存心思乖乖的抬頭,就見一張極為剛毅的面龐極具侵略性的撞入眼中。

那原本應是一張格外俊美的臉,劍眉星目、棱角分明,只眼神太過銳利,眼角又帶著一道指節長的疤,生生降了分顏值。

她心頭一驚忙又垂下頭,之前想不通的疑惑終于全部都有了答案。

“草民見過豫王殿下。”

“倒還有些腦子。”

朱瑾睿抬腳踩上腳踏身子靠入椅背之中,全身送了松了下來,雙眼已是閉起。

“你可是覺得給孤做男寵委屈你了?”

“……”話題突然跳到最尷尬的一處,曲清言全然不知該如何接話。

先不說她是男是女的問題,她既是可以出仕,可以走她的青云路,她為何要去做一個賣屁股的男寵,她現在不是還沒有燒傻。

“為何不答?”

寶座中人突然一掃剛剛的慵懶,猛地坐起身,眼中的厲芒再次掃去。

沙場中千錘百煉鑄就的狠厲讓曲清言心頭一顫,她穩著心神勉強讓自己沒有在這壓迫性的氣場中倒退。

“祖父已是幫草民定下八月秋闈下場。”

“下場?秋闈?”朱瑾睿通身氣勢一收,突然一挑眉:“你可知聶太霖為何給孤選了你?孤最是喜歡你這種白嫩柔弱的讀書人。”

面上被高熱燒出的駝紅又重了一分,曲清言雙拳藏在鄒巴巴的袍袖中忍不住微微抖動。

朱瑾睿突然起身行到她身前,抬手捏上她的下巴就察覺觸手的溫度高的不同尋常。

“你病了?”

“柴房的夜里太過陰涼。”曲清言扭頭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卻被朱瑾睿懲罰般捏的發疼。

“你覺得孤應如何處置你更適宜?”

又是貓捉老鼠一般,明明是凌厲的視線,卻用著皇權慵懶的語調。

曲清言垂眸,放棄掙扎的回著:“殿下若是能送草民歸家,草民定當感激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