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

第一百二十章 送卷頭等待殿試

第一百二十章送卷頭等待殿試

第一百二十章送卷頭等待殿試

錢疏本手指敲著書案,眼中帶起疑惑:“你確定這份考卷不是出自宗子榮之手?會試過去已有大半月,坊間有一二考卷流出也屬正常。”

若是沒有余有臺那番話,被兩位閣老接連懷疑,曲文海怕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畢竟,他之前對曲清言的話太過相信,第一反應就是有舞弊或是漏題,從未朝著其他的方向去想。

“余有臺確認過那宗子榮墨卷上的字跡并非是他本人的字跡。”

“余有臺當真如此說?”錢疏本猛地站起身,這倒是他們的一個機會。

“是,只是屬下昨日談過顧大人的口風,對方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不急,事發突然,顧恩陽怕是還有些沒想明白,待他過上一兩日派人將前后細節都探查明白,怕就要坐不住了。”

錢疏本能猜出顧恩陽此時心下的想法,不過是還存有一兩分僥幸。

“錢大人,屬下是怕有人會私下里去尋顧大人。”

如果顧恩陽因為此事與旁人達成一致,怕是就再沒他們什么事了。

“不會。”

錢疏本與顧恩陽同朝為官十幾載對他的為人再是清楚不過。

曲府自放榜那日熱鬧了一天后就再不接任何帖子,對外只說府中兩位小輩要準備殿試,而曲清言和曲清聞也確實需要準備殿試。

曲清聞已是二十有一,現在中進士不論是議親還是入仕都是最佳的年紀,他已經落榜了一次,若這次只能中一個同進士,他就寧愿再落榜一次。

曲清言倒是比他輕松許多,她一向擅長自我安慰,這種時政策論文若是講求的是專業二字,那這一科中了貢士的考生也不會有幾人擅長。

畢竟這里是資訊不發達的朝代,不論是戰事的后方策應還是洪災的預防和災后重建,都需要親自上手經歷過才能有感而發。

不然空有一身文采也是毫無用處,文章再如何錦繡也不過一篇空洞無用的辭藻。

而他們這些考生尚未入仕,又有幾人能有切身經驗?

曲清言想通這一點就格外放松,殿試隨緣就好,她自認單論辭藻的華麗自己不會比任何人差,她現下排名第八,哪怕有二十人都極為擅長政務,也不會將她擠出進士之列。

她的輕松落在曲清聞的眼中就羨慕的牙癢癢,原本放榜時得中進士的喜悅因著這份緊張已經消失不見,余下的只有緊張。

三月初十,兄弟二人到了禮部是去填寫履歷表,在禮部大門外遇到顧若鴻以及楊建賢一行人,只不論顧若鴻還是楊建賢都冷著臉自二人身前走過,讓曲清聞格外費解。

轉眼到了三月十三,朝堂上依舊靜悄悄,顧恩陽帶著三位副考官每日準備殿試一事。

京城的各個茶樓中每日都在流傳各種小道消息,消息中多以后殿試會出的考題為主,曲文海命府中下人去抄了幾份回來,讓他們兄弟二人隨便選上一題,模擬一個對策的開頭寫上幾十行。

他們二人寫完遞到北望齋,他就帶著這兩份策論開篇再次登上了顧府的大門。

他這次目的很單純,宗子榮及旁人舞弊一事雖有,牽扯也許還很深,但影響總歸有限,這一科會試和殿試不會被廢除,那最終還是要以會試和殿試來算名次。

顧恩陽身為會試的主考官,殿試中必定要做閱卷大臣之一,哪怕其中有他的長孫在場,他也不會避嫌。

既是如此,曲文海自然是要來送卷頭,殿試糊名卻不易書,他總要想辦法讓顧恩陽熟悉一下兩個孫兒的筆跡。

他趕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顧恩陽用腳趾都是猜到他此行之意,他懶得見人就將余有臺打發出來。

曲文海倒是不在意是否能見到顧恩陽,只要這卷頭送入顧府,他此行的目的就已經達成。

反正,為了他的兩個孫兒他這張老臉不要也罷。

曲文海向他們兄弟二人要案頭時曲清言就已是猜到他的用意,她自是無可無不可,畢竟會試的成績擺在那里,倒是曲清聞面上明顯帶了幾分喜意。

三月十五,殿試。

卯時前就要趕制中左門,侯點名領卷。

謹身殿中有備好的考桌,所有人席地而坐答題。

曲文海早年參加過殿試,知道盤腿坐在地上格外不適,殿外又偶有朝臣走動,若這些朝臣中有閱卷大臣,他們身子不適扭動起來就會影響觀感,就命下人為他們各自準備了一張考桌。

曲清言一身簇新的長袍,入紫禁城時背上卻背著一塊板子,她自己是怎樣都覺得別扭。

只不止是她,顧若鴻楊建賢這般翩翩佳公子也是同樣打扮,讓她心下無比平衡。

殿試題由景帝親自所出,在曲清言乃至杜志恒的意料中,考的就是禮法。

只題目中雖沒有明說,曲清言還是模糊中可以感覺得到景帝對朱瑾睿就藩一事引發的波瀾很是介懷。

當初讓曲文海風光無限的奏折就是出于曲清言的建議,她此時再去回憶當時的細節,就覺有滿腹之言不吐不快。

殿試答題不繼燭,日暮交卷。

她雖滿腹之言要寫,可落到筆上就慎之又慎,殿試的試卷是用白宣紙裱幾層精制而成的小冊子,長一尺余,寬三四村,兩面一開共十余開,每開十余行。

因著極有可能要遞到陛下面前,所以卷中不可有別字,也不可填涂修改。

曲清言在冊首寫了姓名、年齡、籍貫等,就認真思忖著該如何落筆。

景帝想要的應不是一味的歌功奉承,但這樣寫應是更加穩妥,她手下的揮動著落下“臣對臣聞”四字就再是寫不下去。

她心中拉扯著,一人勸她要穩妥,她要保住的只是進士功名,另一人卻在不停的引誘,如同惡魔一般對她露出蠱惑的笑,讓她只想放飛自我,一書胸臆。

她閉了閉眼,再睜眼就見太子朱瑾鈺不知何時進到大殿,正一步步向著她走來。

曲清言手中的筆再是落不下去,她竟是不知這一科朱瑾鈺竟也是閱卷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