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科

第一百五十章 戲精愛拼才會贏

第一百五十章戲精愛拼才會贏

第一百五十章戲精愛拼才會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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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恩陽身為吏部尚書,想要壓一壓他們三人的調令倒也非難事。

只這法子說到底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他就算拖上十天半月,到最后文書一下來他們三個就再沒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朱瑾鈺的理由太過合情合理,身為儲君他的德行學識太過重要,他們身為閣臣就應全力支持。

曲清言第二日到了翰林院,自顧若鴻的面色上就能看出他們三人進詹事府怕是要去定了。

現下不過是時間問題。

曲文海前一日并未提及要如何去回絕詹事府的調令,怕是他同顧恩陽之間已經默認了此事。

原本他同顧恩陽并不相熟,只經過舞弊案又因著之后的種種,他們二人間私底下的接觸慢慢的多了起來。

只他們只見自認坦蕩,落在錢疏本同張乾遠的眼中就引出了一二猜忌,誰都不愿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會轉身反咬上一口。

曲文海修剪精致的胡須微微有些凌亂掛在下巴上,本就有些上了年紀,一整晚只睡了一個時辰他烏青的眼眶襯著大眼袋看著格外可怕。

他這般模樣一出現在午門外就暗暗嚇了錢疏本一跳,待他將奏折遞到了張乾遠的手上,張乾遠一目十行的看完,再看向他目光中就帶了點玩味。

弄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就是怕他們搶了他的功勞。

只是,這功勞他今日就搶定了!

真以為他黑著一張臉上朝他就沒了辦法嗎?

張乾遠將折子往袖籠中一塞,扯了扯衣襟就等著早朝。

八月天,一早一晚已是有些涼,金水橋外的路面上凝著朝露,空氣中濕氣微微有些重。

曲文海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地上,心頭暗暗有些后悔,過了,一晚不睡太過了……到底不是年輕的時候,他現在就覺頭重腳輕,看人都帶著雙影。

折子被張乾遠收走,那意味深長的笑他并未看到,只四周稍稍有些詭異的氛圍讓他腦中的瞌睡散去分毫。

“曲大人折子上到底寫了些什么?怎么不讓我等也一道看看?”

離早朝還有一炷香的時間,顧恩陽本還等著張乾遠將折子遞到幾人面前,卻不想張乾遠看完就徑自收了起來。

“不過是本官前一日私下里叮囑曲大人要列舉的幾點。”

他這話讓曲文海頓時清醒過來,見過不要臉的倒是沒見過如此不要臉的。

這就準備急吼吼的硬搶了?

這個借口用的倒是好。

都是人精顧恩陽又如何不懂張乾遠緣何會這番做派,他側眼向曲文海看去,就見他極不斯文的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眼皮耷拉的老眼中還泛著一點淚光。

都要被人摘了桃子居然還有閑心打哈欠!

顧恩陽有時特別想敲開曲文海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構造,為何會這般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曲文海這哈欠稍稍有些夸張,只他向來也不在意顧恩陽幾人的目光,他自袖籠中掏出帕子還在眼角上壓了壓。

“顧大人快幫老夫看一眼儀容,可是會唐突了陛下?”

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話,落在此時就有了些旁的意味,顧恩陽一挑眉,還以為這個家伙會就這么認了。

“曲大人作何弄出這幅鬼樣子,我們幾人都有些看不下,你覺可是會唐突了陛下?”

曲文海笑的格外憨厚:“上了年紀當真是不能熬夜。”

鞭響,早朝時間到,曲文海話音落下只換來張乾遠警告的目光,他垂著頭抬手捂嘴又是一個哈欠,直接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景帝做著輦車而來,端坐在奉天殿外的寶座上接受眾人的朝拜。

非是初一十五的朝會,又未入冬,早朝上一應事項景帝便喜歡在殿外處理完再帶著幾位閣臣回武英殿。

只今日出了點意外,眾人的三叩九拜還未結束,突然就傳來一聲響亮的磕頭聲。

那聲音傳入殿中在殿內帶出回聲,這才磕磕絆絆又格外清晰的落入景帝的耳中。

是哪個毛頭小子這般實在?

視線順著聲音的出處看去,就見著曲文海一頭栽在地上,額頭磕破還流了血。

景帝身旁的趙公公忙小跑著到了曲文海近前,就見他掙扎著想要站起身。

“曲大人,您這是怎么了?您這可是要驚了圣駕的!”

曲文海慚愧的苦笑:“剛剛頭一暈……趙公公你可要幫老臣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才是,老臣當真是……”

他說話間人已是晃蕩著跪在地上,對著景帝就用著扣頭的姿勢趴在了地上。

石板上冰冷的露水沾在他剛磕破的傷口上,帶來一陣陣刺痛。

好好的一個早朝被曲文海這般一攪和,景帝也沒了心思,手一擺就散了朝,只將他們幾人傳到武英殿。

顧恩陽看著曲文海頭頂烏青的傷口上還沁著血水,官袍皺起好大一片,人看來格外狼狽。

他心下無比佩服,這曲文海當真是敢拼!

秋高氣爽的天兒,曲文海那般鬼樣子景帝如何能沒看在眼里。

張乾遠心中暗恨,早知曲文海用上一夜的時間能想到如此完美的法子,他昨兒就應該將人拘在內閣中。

早朝前他存的想法就是待早朝散了他獨自一人到武英殿面圣,哪怕這折子上的字跡出自曲文海之手,他也有辦法將其中的功勞攬在自己身上。

結果……他倒當真是疏忽了,忘了這沒有文人風骨的曲文海什么事都做得出。

他那樣一摔,這折子上的內容就徹底同他們沒有任何干系了。

幾人心中各有想法,進到武英殿中,不用景帝提起張乾遠便自袖籠中取出奏疏遞了上去。

景帝也知自己只給他們一日時間有些緊迫,但朱瑾睿冠禮時的風光是他給的,現在不論是出自何種原因這奏疏只要他駁了或是拖著不批,就會引來各種猜疑。

不同于張乾遠的一目十行,景帝詳詳細細的將折子上的內容看過,突然抬眼問去:“這奏疏是誰擬的?”

曲文海站著不動,張乾遠不言語他就老實的站著,不會上前去邀功。

景帝的視線自他面上掃過就落到了張乾遠處,捏著折子又問了一遍:“朕不想再問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