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常叔開車帶著斯諾來到了顧七爵的住處,一路上異常的順利,順利到常叔心有忐忑,不敢相信那些人竟然沒有阻撓。
他抱著必死的決心,哪怕自己這條老命送了也無所謂,也要把小斯諾安全的交托給顧七爵照顧。
反正他已經一把年紀了,被沈小姐救回來,他也過上了好一陣吃穿不愁富足平淡的生活,夠本了。
然而,直到他領著斯諾坐在了顧家客廳的沙發上,眼睜睜看著顧基地長帶著關切的目光走向了他們,依舊沒有任何狀況發生。
常叔這顆心始終放不下,但還是定了定神,將昨天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講述了一遍,他本來就是個老實人,整段話中沒有加入一絲一毫自己的猜測臆斷來影響顧七爵的判斷。
他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和擔心小紀影的安危說了,打算把小紀影交托給顧七爵幫忙照顧。
顧七爵并沒有很驚訝,常叔甚至在他的臉上都難以辨別喜怒。
就在他的一顆心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又有人來訪,顧七爵示意管家把常叔和斯諾先帶到客房去暫時避一避。
這邊人才進入客房,那邊就又有兩位客人到了。
趙二扶著受傷的趙大急吼吼的走了進來,兩人在門口隔離區內消毒之后脫下防護服時,身上熱氣蒸騰如同在洗桑拿,一身熱汗濕透了內里的衣衫,兩人再次消毒,這才放心的進門。
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生怕自己消毒不夠徹底,會被主人家嫌惡似的。
顧七爵挑了挑眉頭。
說曹操曹操到啊?
女神不在,這家里也還是很熱鬧的嘛。
趙家兄弟看到坐在單人沙發上的顧七爵,還沒走進就開始鞠躬。
趙大的傷口過深,這一鞠躬,傷口處就又有血滲了出來。
可他臉色白的不像個活人,卻一點兒都不在意自己的傷,連坐都不坐,開門見山就把昨天到今早的事情說了。
趙大同樣是老實人,說話不會添油加醋。
趙二卻激靈的多,把自己覺得是怎么回事兒也都加了進去。
當然事情不清不楚之前,他只說是提防,并沒有真憑實據的,他也不能特意去抹黑常叔。
顧七爵的眉頭挑的更高了,同時也挺欣慰的。
女神不在,她留下來的四人,沒一人起了背叛的心思。
看來女神的眼光的確獨到,看不上自己堂弟也實屬正常,誰讓他那個順風順水了半輩子的表弟太自負了呢?也該他狠狠栽一次,嘗嘗吃癟的滋味兒了。
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自家堂弟即將遭遇人生中的第一次滑鐵盧,他在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期待和興奮。
那小子越來越像個老頭子了,心中只剩詭道,把別人都擺上棋盤算計的明明白白,讓人越來越害怕,他都擔心哪天這小子就要成真正的變態了。
心中越想越深越想越遠,顧七爵面上卻不動聲色,轉頭對管家說道:“把人請出來吧。”
管家會意,轉身去了客房。
不多時,常叔就領著小斯諾走了出來,迎面就看到了趙家兄弟。
趙家兄弟驚疑不定的看向了常叔,常叔也微微一愣。
顧七爵看好戲似的左看看右看看,在雙方僵持似有對立之勢時,輕輕咳了咳。
瞬間,所有的目光又都落到了他身上。
顧七爵看向了管家,還是你來說吧。
這事兒本就是由顧管家一手操辦的,于是由他上前解說:“事情是這樣的”
等管家解釋完,微微一笑退開后,兩邊四人都明顯松了口氣。
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尷尬,但更多的卻是劫后余生的安心。
自己的性命保住了,更讓他們欣慰的是所有人都沒有背叛沈小姐。
常叔終于明白為什么今天出門會這么順利了。
原來,昨天的事情,顧基地長早就知道了。
不僅知道了,他還布了局靜觀其變。
他們四人不但互相之間有所懷疑,實際上,在這位獵豹基地的基地長眼中,他們全都是他觀望懷疑的對象。
幸好,幸好沒人背叛沈小姐。
不然,不用他們自己清理門戶,也會被顧家無聲無息的處理掉。
這里頭最冤的當屬趙大。
兄弟倆自己嚇唬自己,為了逃出來尋顧七爵報信,趙大一咬牙,差點兒把自己的胳膊砍下來。
兩人擔心常叔監視他們,所以剛出門的時候,確實是向著戰地醫院的方向走了。
到了醫院門口,趙大說什么都不肯耽誤時間去看傷,于是硬撐著繞到醫院偏門,從那出來又折騰到顧家。
他的手臂是趙二給緊急處理捆了一下,想都不用想,傷口上肯定感染了病毒。
顧七爵一開始也沒太在意趙大的傷,卻不想趙大確定虛驚一場之后,心氣兒一松,眼前一黑,人就昏了過去。
這邊再次兵荒馬亂的找來醫生給趙大處理傷口,還用上了沈越留下來的藥劑套裝,才總算化險為夷平息了一場鬧劇。
顧七爵親眼看到了那傷口,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也太拼了,骨頭都砍出來了,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后一句‘果然老實人不可小覷啊’,他沒說出口,但基本上也都寫在臉上了。
常叔看見那傷口,也是瞳孔地震心中有愧。
是他們之間互相的信任太少了,才會讓趙大傷成這樣。
如果,如果他們多給彼此一點兒信任,今日又何至于此?
趙二同樣心疼自責不已。
趙大的傷勢處理完之后,他就一人蹲在了趙大休息的客房門口碎碎念著什么。
斯諾偷偷靠近,將那些話聽入耳中。
“都怪我,都是我耍小聰明害了大哥。”
“要是聽大哥的有事直接找常叔,又怎么會成了這樣”
“都怪我”
“都是我的錯”
“我應該相信沈小姐,相信沈小姐會留下來帶在身邊的絕對不會有白眼狼”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斯諾靜靜聽了幾耳朵,就悄悄地又退開了。
這種時候,他一個小孩子不適合上前去安慰,沒人會把小孩子的話當回事兒。
他走到常叔身旁,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袖。
常叔看向他,他伸出小手兒,指了指蹲墻角念咒語種蘑菇的趙二,臉上都是擔憂之色。
常叔會意,摸了摸他的頭,旋即轉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