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
等顧清城從樓頂下來之后,就看見沈越正蹲在一頭喪化東北虎的尸體旁,正將什么東西裝進試管中。
那東西黑乎乎的,好像還會動?
這一幕似曾相識,讓他汗毛倒豎,脊背發寒。
顧清城的一雙眼,都沒有從那看似像寄生蟲一樣的東西上移開。
他很擔心那東西下一刻會從單薄的試管內逃出,要了那小女人的命。
能夠在末世存活下來的任何一種生物都不可小覷。
能在喪化的動物腦子里存活的活物,當然更加的危險。
顧清城像是在看生化武器的目光,成功逗笑了沈越。
沈越將試管密封收了起來,這才起身:“一點新發現,這小東西很有趣,我最近正在研究它。”
說完,沈越也沒在意男人的目光,轉身向著戰車走去。
哪怕身后的男人灼熱的視線,快將她的衣兜戳出窟窿來了,她依舊步伐不疾不徐,把人當成了空氣對待。
顧清城在后面幾次張嘴想問,都沒能找到合適的時機。
等看著人一頓消毒后上了車,把那試管安放進了車內的微型保鮮柜內,他還沒張開嘴吐出的話語,也徹底被咽了回去。
看來小女人有備而來,話里話外也不是第一次捕捉到那種奇怪生物了。
在人家的專業領域,他也的確不該指手畫腳。
未免自己尷尬,顧清城把自己徹底消毒后,進入車里就被遞了個小瓶子。
眼熟的小瓶子讓他眼角一抽,知道小女人職業病的原因,潔癖癥也比較嚴重。
起碼自己跟她相比,他應該算得上不修邊幅的。
顧清城習慣性的接過小瓶子,避著些小紀影的方向,將小瓶子對準自己的手接連噴了好幾下,而后遞還小瓶子,修長好看的一雙手疊在一起緩慢的搓著。
一股淡淡的檸檬香氣逸散,給人一種很干凈舒適的感覺。
顧清城在消毒液的清香中慢慢舒緩著神經,心中卻對那黑乎乎的不知名活物依舊耿耿于懷。
那到底是什么?
是喪化動物再次異變了嗎?
未知讓人恐懼,尤其是在這令人絕望窒息的黑暗紀元。
每天閉上眼睛,不知明天是否還能安然醒來。
每天睜開眼睛,還來不及慶幸自己還活著,就要開始體會世界末日的殘酷,品嘗著越來越濃郁的絕望。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只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名為希望的一線曙光。
顧清城無聲的嘆了口氣。
如果變異動植物在民眾面前被曝光……
如果那試管中不知名的生物被驗證是喪化生物的升級版……
他實難想象未來會是什么樣子,卻能想到因絕望恐懼而憤怒到失去理智的民眾們,究竟能帶來何等規模的混亂。
該死的末世,該死的病毒,該死的絕望!
顧清城隱忍著情緒不外泄,卻無法徹底隱藏身周的低氣壓。
沈越何等敏銳,自然發覺了他的異常。
只簡單思索片刻,她就知道癥結所在了。
但她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別說她的解釋他能否聽懂,就是后面那位曾經的大尾巴狼行徑,就沒辦法讓她放下防備給他透底。
做人留一線,她做到了。
起碼目前為止他們相處得很和平融洽。
但也只能到這里了。
沈越說要劃清界限就說到做到,態度堅決,行為舉止也都很明確。
她現在對待顧清城的態度就像對待合作者,盡職盡責的做自己的分內事,偶爾看在他替自己照顧小紀影的份兒上,會給他一定的優待做報酬。
一碼歸一碼,看似平和好親近,但若是對方想要得寸進尺,卻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的疏離。
對此深有感觸的顧清城并沒有繼續油膩下去。
在感覺到之前的所作所為錯到離譜之后,他就一直在深思兩人該如何相處,才能達到溫水煮青蛙的度。
讓沈越既不會脫離他的掌控,也不會太過抵觸防備他的靠近。
就如當下,沈越的確沒有了明顯的抗拒,卻也不會再給他進一步的機會。
兩人沒有任何交流的一路向前,離開了客運站的范圍,就直接上了十八盤山路。
這一路段在末世之前就極難行進,路面極窄。
一面緊貼山體樹木,另一邊就是山體斜坡。
兩邊都沒有護欄,斜坡那一邊沒有懸崖那么陡,也長滿了樹木,車輛滑下去不至于車毀人亡,卻也不好救援。
末世后樹木變異,僅供一輛車通過的窄路兩邊,都是漆黑一片長得奇形怪狀的樹木,路面上如同曬魚網般鋪著疊層的樹根和藤蔓。
有些藤蔓上不滿尖刺,有些藤蔓長著漆黑的葉子。
戰車行駛而過,實心的輪胎對尖刺熟視無睹,莫得感情的碾壓上去,一片尖刺刺了上去沒能起到任何阻礙的效果。
只是路面不平,哪怕戰車的減震效果再好,也不免一顛一簸搖晃不停。
這樣的顛簸極易暈車,隊員們大半一臉菜色。
充當司機的隊員,更是提心吊膽戰戰兢兢的在過每一個C型肘彎,高度集中精神避免被“漁網”路障干擾,掉下深百米的陡坡。
十八盤山路出過一次比較嚴重的山體滑坡,末世之前即便修葺過也被改道棄用了,但卻是去往那一處深山之地的必經之路。
車隊有驚無險的過了三個彎道后,青子的頭車就又慢了下來。
其后正開車的沈越也皺了眉頭,減緩了車速。
“不對勁。”她輕聲喃喃著。
車內寂靜無聲,即便她聲音再小,也還是入了顧清城的耳。
他正哄著暈車吐奶的小紀影,聞言抬頭看向了車窗外:“哪里不對?”
沈越的眸底銳色乍現:“這里太靜了,就像一片死地。”
沈越話音剛落,無線電內就傳來了青子略顯緊繃的聲音:“九爺,這里不對勁,安靜的不正常。”
顧清城抱著小紀影,一邊輕輕拍著他的背,一邊掃視著窗外的一景一物。
“嗯,繼續前行,小心行事。”
聽到回復,青子簡短應是,車速又緩緩提了一提。
顧清城的一雙黑眸,掃向了路面上那些尖刺。
陽光被黑色的樹木遮擋一空,路面上只剩盈盈光斑。
在這斑駁的光斑掩映之下,有些尖刺上一閃而逝的深紫色被顧清城捕捉。
“那些尖刺有毒。”
拋出了造成無活物入林的猜測,他又不免感嘆:“這也不失為一道天然屏障。”
顧清城沒有點明的話,沈越卻是聽懂了。
她贊同的點點頭,又很可惜:“當初如果沒有改道,如今也不會給了那些變異動物們輕易突破的捷徑。”
“因果循環,一切都是報應。”顧清城垂眸,一句話終結了兩人的談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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