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馬車后面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掀開布簾看了一眼,子曦淡淡道:“長公主深夜包圍相府,此舉大概讓皇帝今晚更睡不著了。”
“我們也去看看熱鬧。”楚宸聽著馬蹄聲漸遠,拉著子曦從榻上下來,“看看蘇駙馬和長公主是如何把相府連根拔起的。”
子曦挑眉:“你不冷?”
“不冷啊。”楚宸笑著,“我們就當出去看風景了。”
寒風凜冽的夜里看風景?
真是挺奇特的愛好。
子曦嘆了口氣,無奈地跟著他起身鉆出了馬車。
讓車夫自己先回去跟王爺報個平安,然后楚宸和子曦就飛身掠上了街道旁邊的屋脊。
此處離相府很近,幾個瞬息就到了。
噠噠的馬蹄聲在相府門前停下,以段旗為首的錦衣衛拿出令牌,大踏步跨進相府大門。
氣氛越發凝滯,空氣中山雨欲來的壓抑感越發濃烈,仿佛隨時會爆發一場天崩地裂的暴風雨。
楚宸和子曦只是打算看看,并沒有要去湊人頭的意思,因此只站在相府庭院外最高的一棵大樹上,靜靜地注視著墻內燈火通明的庭院。
一襲玄服的楚凝和裹著貂裘大氅的蘇瑾站在院中,楚凝手中拿著一份名冊和幾封密函,不遠處,一個府衛匆匆而來,單膝跪下,雙手捧上一物:“請殿下過目。”
瞥見府衛手中之物,楚宸和子曦皆感詫異。
明黃色的?
站在一旁臉色已經蒼白如紙的蘇相瞳孔驟縮,死死地盯著府衛呈上的東西,聲音已經出現顫抖,也不知是驚是怒:“這不是相府的東西,絕對有人栽贓陷害!絕對有人……有人,栽贓,陷害!”
楚凝不為所動,沒什么表情地從府衛手里接過,刷的一聲展開。
赫然是一件黃色袞衣,只有皇帝能穿的顏色。
周遭眾人齊齊臉色大變,撲通撲通跪下去一大片。
蘇相完了。
楚宸和子曦心頭同時閃過這幾個字。
而剛剛跨進院內的段旗,在看到那件明黃色袞衣時,表情也有瞬間的凝滯,隨即單膝跪下,恭敬行禮:“參見長公主殿下。”
這個聲音響起,似黑夜里的一聲驚雷。
蘇相頓時轉頭,語氣急促:“段統領,你來得正好,這些都是莫須有的栽贓——”
“來人!”楚凝冷冷一聲命令,截斷了蘇相的所有希望,“蘇相涉嫌通敵叛國,密謀造反,即刻將蘇家所有人打入天牢,等待圣上裁決!”
沈氏臉色慘白:“公主殿下,這不可能!我們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蘇鈺雙眼死死地盯著蘇瑾,聲嘶力竭一般開口:“瑾弟,相府是你的家,你當真要這么——”
“兄長太抬舉我了。”蘇瑾淡淡一笑,眉目生姿,“殿下只是秉公辦理,父親是否冤枉,還需等到三司會審之后才知道,我也不能徇私枉法。”
“殿下。”段旗站起身,語氣帶著些強硬,“皇上命卑職過來——”
“段統領。”楚凝轉眸,面如寒霜,“你要包庇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