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籌謀，待各方勢力發展完善——銀子籌夠了，軍隊中安插的將領也確有本事，可以一呼百應，朝中安插培養的官員一步步升上來。

那么，手中掌控著這些暗棋的人，是否就等于掌控了陵國半壁江山？

而且那玉盤上一摞的冊子和信函，顯然這種類似的事情不只發生在通州和豐州，也不僅僅只有九蓮城的軍隊里有將領被刺殺替代。

而是陵國各州各城都有可能正在發生這種事情。

想到這里，群臣們心里更像是籠上了一層陰云。

沒有人注意到年輕的丞相臉色已是一片驚慌灰敗，過度的震驚使得他沒有心思去掩飾臉上失態的神情。

素來溫潤的臉上也只剩下一片蒼白不安。

但子曦注意到了，唇角細不可查地挑了挑，帶著絲縷不可忽視的冷意。

楚宸也沒有錯過。

眸光微細，楚宸徑自盯著鳳微羽蒼白怔忡的面容，眼底透著刺骨的冰寒之氣。

鳳微羽，果真是在打陵國江山的主意，此時他的表情反應已經足以說明一切——然而很可惜。

無論他或者是他背后的那個人籌謀有多完美，有多萬無一失，他們的計劃有多全面，都抵不住玄隱殿一招釜底抽薪。

把他們所有暗棋連根拔起，讓他們所有的計劃胎死腹中。

看他們還拿什么籌謀？

“如果攝政王所言屬實，那么操控這一切的人顯然有著造反的心思，如此狼子野心，不誅九族都天理難容。”楚宸嗓音冷冷，轉頭看向子曦，“陛下，臣建議盡快查出幕后操控者的身份，按國法處置。”

子曦微默，隨即看向南墨昊：“幕后操控者的身份可有眉目？”

“啟稟陛下。”南墨昊低斂著眉眼，語氣淡漠沉穩，“幕后操控這一切的人，正是丞相鳳微羽，證據確鑿，請陛下明察。”

此言一出，群臣嘩然。

鳳微羽猝然抬眸，似是剛從失神中驚醒過來，陰冷地看向南墨昊：“請攝政王——本相該稱呼一聲平君大人，就算平君大人深得陛下器重信賴，卻也不能信口雌黃，隨意栽贓誣陷于我！”

殿上一片死寂。

群臣表情震驚，愕然，不可思議……

南墨昊聲音依然冷漠：“是不是栽贓陷害，還請陛下先看了證據，再行定奪。”

鳳微羽聞言，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子曦，唇角微顫：“陛下……”

子曦沒有說話，安靜地抬手拿起托盤上的名冊，不疾不徐地翻看起來。

群臣并不知道冊子上都寫了什么，但見托盤里放著那么多物件，冊子，信函，玉佩信物，甚至還有一錠銀子，以及兩張折疊起來的考卷……一時之間，竟無人敢開口說話。

大殿上安靜得讓人覺得壓抑，神經緊繃，毛孔里沁出冷汗。

子曦漫不經心地翻完了幾本冊子，隨手擱回玉盤上，拿起一封信函拆開。

展信閱完，子曦把信函隨手遞給旁邊的楚宸，“你看一下，看完了傳遞下去，各位臣工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