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沒用了。”秦裳自嘲地笑了笑,掩去眼底的苦澀,“活這一輩子,也不知到底圖個什么?”
子曦皺眉。
“我們即刻啟程吧。”秦裳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衫,從袖子里拿出三份文牒,“到了大夏直奔皇城而去,入了皇城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然后再慢慢籌謀救人計劃。”
子曦詫異:“你不是說不去大夏了?”
而且眼下的情況,他居然還有心思去大夏?
這貌似不太符合他的性情。
“為什么不去?九閣高手比武跟我又沒什么關系。”秦裳笑了笑,云淡風輕般的神情,仿佛方才的蒼白失魂都是錯覺,“我現在的身體狀況和武功修為可拼不過他們,這第一高手的名頭本來就名不副實,也是時候換個人來做了。”
頓了頓,他輕輕嘆了口氣:“趁著現在還年輕,到處走走,看看風景,風流快活一回,才不虛此生不是嗎?”
子曦沉默地看著他。
楚宸也沉默地看著他。
然后兩人默默對視一眼,忍不住想,這不會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失常了吧?
還是說,突然間想通了?
可這樣……真的行嗎?
當然行。
子曦心道,有什么不行的?
為了一個沒心沒肺的人要死要活,才是真的不值得。
不管九閣選拔高手這事是真是假,亦或是有什么隱情誤會,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秦裳若能通過這次刺激幡然醒悟,重新做回他自己,然后清楚地明白這世間沒有誰是當真離不開誰的,離了誰都照樣可以活得精彩,也許才是好事一樁。
至于那位閣主大人……
若真的在乎秦裳,那么為什么就不能放下一回身段?
明明白白地讓秦裳感受到他的在乎,別總是那么患得患失,戰戰兢兢,這才是真正的在乎。
于是子曦沒再勸,在房中簡單整理一下儀容,幫楚宸把人皮面具戴回臉上,確定沒有任何破綻之后,三人趁著夜色悄然離開了信山,穿過邊塞,往大夏境內而去。
翎影把秦裳的話如實轉達給了影堂堂主。
為人屬下沒有擅自做主的權利,閣主的命令是保護秦裳,不許他涉險,可秦公子威脅著要自裁這句話顯然跟閣主的命令有了沖突,他們不得不把這件事一字不漏地轉述給堂主,由堂主來拿主意。
影堂堂主心里雖然吃驚,卻并不慌亂,沉著吩咐:“你們先暗中跟隨秦公子,離得遠遠的,別讓他發現,沒有遇上危及他性命的事情之前,別現身。”
于是三十高手領命,依然貼身尾隨著秦裳而去,只是不再跟得那么近了。
眼下還未至年關,離上山匯報堂務還有些時日,不過影堂堂主思慮再三,決定提前去九閣之巔,把秦裳的情況跟閣主稟報一下。
帝修正坐在帝宮水榭花廳里,翻看著這些日子各地呈上來的賬務及情報,得知秦裳已經入了大夏,他皺了皺眉,把情報擱在一邊,轉頭看向水池里嬉戲的錦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