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收個資質好容貌也好的徒弟,悉心栽培,將來送去閣主身邊,本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你又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帝修目光落在少年面上,嗓音淡淡,卻讓少年臉色猝變。
“回稟閣主,此事乃是屬下之過。”奚堂主低頭,主動承擔了責任,“屬下存了私心,妄自揣測閣主心思,試圖培養邵杭以取代秦公子的地位,實乃大逆不道,請閣主重責。”
帝修沒說話,沉默地飲了口茶。
須臾,淡淡開口:“秦裳,你覺得呢?”
秦裳脊背一抽。
他覺得?
這種事情不該是主人自己決定嗎?
“屬下覺得奚堂主揣測主人心思固有不對,但情有可原。”秦裳謹慎地開口,悄然覷著主人神情,“第一高手本來就是各憑本事,長江后浪推前浪。屬下若是技不如人,理該讓出這個位置。”
當然,這只是場面上的說法。
事實是因為,以前他也有過跟奚堂主同樣的想法。
莫怪奚堂主這么認為,五年前閣主對他所做的事情,看在誰眼里都絕不會認為那是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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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他手記上寫的那些控訴?
他一路心酸血淚史,誰能理解?
秦裳心里默默地腹誹,嘴上卻斷然不敢把這些委屈說出來,停頓了片刻,他道:“屬下覺得小懲大誡即可,請主人息怒。”
畢竟是個堂主,就算卸了職務以后也還要收徒教習,不好過分折了顏面。
再者,說到底這也不是什么觸犯原則的罪名,罰不罰,怎么罰,都不過是主人一句話的事兒。
“杖責三十。”帝修語氣淡漠,“此類錯誤以后不可再犯。”
帝修抬眸:“準備一處清靜的院落,本座今晚在此處留宿。”
“是。”
奚堂主起身,吩咐手下即刻去準備住處,隨即轉過頭,朝秦裳微微頷首:“多謝秦公子。”
秦裳搖頭:“不敢居功,是主人寬容。”
奚堂主斂眸沉默,沒有與他爭辯,心里卻明白閣主從來沒多少寬容之心。
他身為九堂主之一,心里非常清楚秦裳那幾年里在閣主身邊的日子有多難過。
如果不是看秦裳次次被罰得那么厲害,他也不會生出閣主厭惡此人的錯覺,因此才以為秦裳在九閣之巔撐不了多久——不是自己逃走,就是早晚死在閣主手里。
所以他才生出了幾分心思。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
幾個月前發生的事情他并非不知情,秦裳用一次死亡,換來了閣主對他的另眼相看——他并不知道這種代價到底值不值得,也不知道秦裳對閣主的態度到底是怎樣的。
他只知道,以后閣主身邊的位置或許已無人能取代——即便此番重選第一高手的命令是閣主親自下的,也并不會改變什么。
帝修起身,帶著秦裳一道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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