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殤臨歌

金家之變(三)

明月清朗,寒風凜冽,廚房里倒是熱火朝天。

我跟于歌學了一晚上,終于學會了糖葫蘆的制作,還花了大半個時辰分辨了鹽和糖的區別。

我覺得這些東西都長得一模一樣,于歌是怎么認出不同來的

真是佩服他。

第二天一早,我和于歌去看了一下金風燦,他的精神狀態還行,臉也有點腫,依稀能看出個少年樣,淤青的地方發紫,我們給他用了一些藥,應該過段時間就會好。

“金公子,我們可能今天會搬離客棧,你要如何”我問金風燦。

金風燦說:“休息一日,等臉上這腫消退一些,我就打算回家了。”

“行,那你跟我們一起走吧,待會收拾一下,我先和于歌出去找地方。”我點點頭,正好也讓琴紛休息,跑腿的事,就我和于歌做。

我和于歌走下樓,看見阿袁在門口,我跟他打了聲招呼,他看見我們出來,猶豫了一會,還是叫住了我,說:“洛小姐,其實可以不用搬走的,公子沒覺得你們是個麻煩。”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謝冷誠,他真的幫了我很多,可是,不阿沁姑娘說的對,我一直都在給他添麻煩。”我誠懇的回答道。

阿袁也知道勸不回來,只能作罷,他說:“冒昧問一句,昨天你們救回來的,可是金家四少爺”

“是,昨天從金家手里救下的人。”我點點頭。

“那你們還是盡快將他送出凜都吧,今早金家夫人發言告了,金家四少爺金風燦偷竊金家財物,侮辱祖先,大逆不道,如若發現,按照家規,亂棍打死。”阿袁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發現者,賞金一百兩黃金。”

“一百兩”我驚呼出聲,這也太大手筆了吧,有必要嗎還亂棍打死,這金夫人對金風燦恨之入骨了啊。

“今晚連夜出城,安全。”于歌在一旁說道。

“我看可行,那就今晚吧,這種事,琴紛不能帶著,可能真又在麻煩你們了,幫我照顧好琴紛,將金風燦送回家,我們就回來。”我分析道。

阿袁搖搖頭:“我剛說了,公子沒覺得你們是個麻煩,只是,容我多問一句,洛小姐,你與金家四少爺非親非故,為何要做到如此”

“我與你們非親非故,你們不也在大雪天收留我,我與于歌非親非故,不也救了他”我笑了笑“如果你遭遇了非議、排擠、痛苦、受傷、絕望,你會希望有人來救你一把嗎”

“希望。”阿袁回道。

我只是,做到力所能及的一點小事,可能對別人來說,就是關乎生命的大事。

我并非圣人,不是無條件無底線的去施舍善心,我只是不希望,這個世界上多一縷慘死的亡魂。

“走吧,于歌,老計劃,看客棧,下午回來計劃晚上的行動,還得跟琴紛解釋。”我跟于歌說道。

于歌默默跟我身后,我就當他是在支持我。

“對了,我都還沒問你呢,你的傷怎么樣了昨天看你打架,好像沒啥問題。”走在路上,我突然想起于歌的傷勢,說真的,看他的狀態不像重傷剛醒。

于歌回:“無礙。”

“不信”

“老實說”

“于歌”

“于公子,于哥哥,于大帥哥,于兄”

“舊傷未愈,得再調養。”于歌終于是松了口。

“若是打起來呢”我問道。

“普通人無事,若遇到高手,難以一戰。”于歌老老實實的回我。

“霖夏那樣的,算是高手嗎”

“算。”

那看來,這次出去得小心點,盡量別讓于歌動手,他傷勢沒好,我也只能反復確認,才敢讓他一起。

我沒有武功,保護不了人,只能想辦法避免戰斗,金家不至于這么絕,會動到金風燦他母親那里。

不過也很難說,所以得回去看看,實在不行,得讓他們搬去新的地方生活。

要是霖夏在就好了,以他的能力,能保護我們所有人,不過,哪有人會把殺手當保鏢用的,也就我敢這么想了吧。

“于歌,我突然很好奇,若你沒受傷,能不能打過霖夏呀”霖夏是影曦閣三影,算是最高級別的殺手了,他是少主,又學醫,很難說。

于歌想了一會沉聲答道:“能用天霜的話,他打不過我,若是徒手,我們打平。”

天霜好像是于歌那把劍,看起來精致非凡,果然是把好劍。

“那把劍叫天霜這名字不錯,和你的劍氣質很搭。”我笑了笑,和于歌的氣質也很搭。

“”于歌沒有回復,只是看著我,我總覺得于歌有心事,但他表現的不明顯,我也不太能確定。

還有他重傷之由,他倒在雪地時,天霜就扔在一旁,他帶著劍,比霖夏還厲害,怎么會傷成那樣

誰是他的敵人

還是,影曦閣

那短短的幾天不見,他究竟經歷了什么

于歌,你會愿意告訴我嗎

我有能力承受嗎

算了,我不過一個普通人,知道了又如何,幫他嗎恐怕,有心無力吧。

不如不知。

我和于歌跑了幾家客棧,確定了住所,等我們回來后就搬,我們隨即趕回了原來的客棧,和金風燦碰了個頭。

告訴他現在外面的情形,他知道后很驚訝,隨后便是害怕,這次金夫人做的太過,這一劫也不知能不能逃過。

經過商量后確定了晚上的行動,琴紛留在客棧里,我和于歌護送他出城。

“也不知道婧妹她如何了。”金風燦擔憂的說道,以金雨婧的性子,看起來乖順,其實叛逆的很,就怕她還會再出點什么事。

“不知道,我們回來的路上也打聽了些消息,沒聽到關于金家二小姐的。”我回道。

現如今,可沒精力再去管金雨婧的事了,她呆在金家,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金夫人就算再氣,還是愛她這個女兒的。

夕陽西下,天空再度失去了光亮,名叫黑暗的顏色攀了上來,一筆一劃的勾勒出別致的風景,冷風卷起枯葉在地上滾了兩圈,又病怏怏的躺回地上。

一條大道,寂寞的向兩頭延伸,腳步從上面踏過,有害怕的,有緊張的,還有從容的,一行三人,朝著城外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一片已經支離破碎的枯葉。

冷風再次路過,只能將它一點一點吹散。

何處尋常葉,深秋已凋零。

只嘆悲空去,不念無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