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殤臨歌

初露端倪(三)

每個人存在這個世界上,都受著這個社會的束縛,沒有人能隨心所欲的活著。

往往很多時候,人們沒有退路可走,就算知道前路坎坷,寒風刺骨,也要硬著頭皮往前沖,就算是留下滿身的傷,咬咬牙,也許就能堅持下來。

若只呆在原地,那就真的什么都沒有了。

欒棱帝國現在會出現這種局面,怪只怪皇上太過年輕,怪只怪他不夠狠。

我現在相信無名說的話了,皇上的身不由己。

他要重新拿回權力,終究還是要靠著宋家這座大山

可他是個皇上,皇上這個詞就意味著至高無上,睥睨天下,若是皇權的分量不夠,怕是整個欒棱都會慢慢陷入動亂,欒棱家族這么強大,在各地為王的可能不是沒有……

我是不懂政事,可有一點我還是明白的,我們這個皇上,他的路,還有好長一段要走,能否贏得這場和溫家的斗爭,很重要。

聽了宋傾藍的話,我冷靜了下來,這才理清了一些邏輯,我放開了抓著宋傾藍的手,思考了一會,說:“藍姐姐,宋家這么做,不合理。”

不合理之中,必有合理之處。

“我知道,連我也弄不明白父親的想法,這么做對宋家無益,可當下也無暇去想這些了。”宋傾藍對我說“琴臨,欒棱帝國即將風云變幻,你只要看著就好了。”

“但,洛家我不能不管。”蘭城洛家是我的家,只有這一點,我不能退讓。

宋傾藍明白了我的意思,她點點頭說:“我會和父親說的,至于結果……那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

“謝謝藍姐姐。”我對宋傾藍道謝。

還好我在景深宮,我很慶幸,我能結交她們。

沒有任何意外。

宋家出手了,它終于發揮了它身為欒棱第一大家族真正的實力,以前的蟄伏不動,就是為了現在的一鳴驚人。

殺害鐸柒五皇子的兇手還沒找到,刑部就以最快的速度給溫家二少爺安了一個疏忽職守的罪名,撤下了他的職位,換了一個兵部的高官上位。

這個高官自然是宋家的人。

溫家想讓刑部放人,刑部就拖著,所以溫家二少爺至今還在刑部關著,這估計也是宋家的意思。

除此之外,我還聽到些小道消息,溫家駐守在邊境的大少爺,在回皇城的路上失蹤了,下落不明,在離都外的小路上,發現他的護衛們全死了,只是沒找到溫家大少爺的尸體。

而在皇城里,皇上配合宋家一起,將朝廷好幾個重要部門換了血,撤下了一大批的人,換上的,都是依附于宋家的小家族。

只是因為這次職位的變動,很多部門陷入停滯狀態,很難順利銜接好,溫家勢力龐大,就憑換幾個人還是不行。

皇后在禁足,她還不知道現在欒棱朝堂動蕩不安。

以前皇城的宋溫兩家是能相互抗衡的,皇上也不會偏頗哪方,宋家不愛爭斗,所以都是溫家明面壓宋家一頭。

現在溫家勢起,宋家反咬,皇上壓不下來,只能看著整個皇城被攪的天翻地覆。

所幸的是,宋家確實沒動洛家,洛家也出奇的安靜,還好洛家遠在蘭城,溫家就算要用到洛家,也派不上太大用場。

宋家出手狠辣,雷厲風行,很多事情就像是準備好的一樣,什么彈劾官員,徇私舞弊,侵地奪銀,鹽鐵私販……許多罪狀一起告上御前,打了個溫家措手不及,皇上也趁機處理了一大批的官員。

職位空缺得厲害,只能往各地大家族調人,肖家的人也被調入皇城。

其實這種時候的國家是很危險的,鐸柒帝國的人也在這個時候進入皇城,事情一個接著一個來,皇上疲于應付。

當然,溫家也沒閑著,它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苦心經營多年的羽翼,被一個一個掰斷。

就算不及宋家,溫家的名望放在皇城也是數一數二的,宋家出手快,溫家一反應過來,立馬就進行了回擊。

想要除掉一個根基深厚的家族是十分不易的,很多案子前期查的很順利,證據也很好收集,可到了審理這一關,速度就放緩了下來。

前面的案子沒處理完,后面的案子又跟了上來,刑部一陣頭大,還有其他部門,配合的,不配合的,欒棱規矩多,這下子弊端就顯示了出來。

一旦對付溫家的氣勢弱了下來,咬的不緊了,溫家緩了一口氣,就立馬能反擊了。

這幾日,朝堂的爭論之聲就沒停下來過,皇上也不來后宮了,后宮里,各宮的姐妹都在和自己的家族聯系,這種時候,走錯一步都有可能萬劫不復。

宋溫之斗,成了欒棱帝國最令人關注的事,反而鐸柒的事被耽擱著了,沒人處理。

大家都忙著處理欒棱官員的案件,都沒心思應付鐸柒來的使臣,只能給個安慰,草草處理,能拖一天是一天。

我嘗試給家里寫了信,遲遲沒收到回復,宋家雖然沒對我保證過什么,可看它的勢頭,應該不會對洛家下手。

初春來臨,今日的太陽十分溫暖,誰能想到這些事,就發生在正月,明明還在過年,但欒棱皇城沒了過年的氣氛。

一早,我起床伸了伸懶腰,整理好儀容,推開門,陽光就溜了進來,頓時屋里一片亮堂堂的。

“琴臨,今天起的這么早?”葉素弦也從偏殿出來,正好跟我對上。

自從我成為宋傾藍的貼身宮女后,就搬了個屋子住,雖然沒什么差別,都在景深宮內,只是葉素弦的偏殿離得近,我們常常碰面。

“昨夜睡得早了些,你這是要去哪里?”我看她穿戴整齊,是準備出門的樣子,就隨口問了問。

“去趟樂司,她們說最近新添了幾首廣陵的小曲,讓我去聽聽,給點意見。”葉素弦應道,我給她揮了揮手,她就帶著她的貼身宮女走了出去。

今日起的早,肖陌估計還沒起來,換了平時,我就直接去她偏殿里找她玩了。

我一般不用跟在宋傾藍身邊,除了重要的儀式場合,我這個貼身宮女就是個擺設。

誰會想到朝堂上風起云涌,景深宮卻一片安靜祥和,歲月靜好,我在這里過得確實愜意。

“你就是洛琴臨?”

我聽見有人叫我的聲音,我回過身,看見一名宮女向我走來。

我疑惑:“在。”

“我幫一個無名之輩傳信,說最近的綠豆很美味,約你子時老地方見。”那名宮女說道,我看她陌生的很,應該不是景深宮的人。

我點頭應道,無名來找我了,看來又有什么事要跟我說。

也不知道皇上最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