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悠來叫醒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

我迷迷糊糊地醒來，然后穿衣穿鞋，只有在這里，我才會睡得比較安心，在外面，就算我怎么想入睡，都很容易被驚醒。

“什么時辰了？”我走出去問道。

安悠回答我說：“主人，已經酉正二刻了。”

“那時間就差不多了。”我推開門，轉頭跟她吩咐道“待會我先走，你過一會兒再走，不要跟著我，容易引起注意。”

安悠還想說些什么，我平靜地看著她，她最后點點頭，說道：“知道了。”

“好了，不用跟著我了，我自己出城就行。”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轉身離開。

她在我背后，最后說了一句話：“主人，馬給你放在老位置上了。”

我沒回頭，向后揮揮手，說道：“好，知道了。”

我并沒有用正常的出城門方式，而是，偷偷溜出去的，我之所以把柳生也弄出來，也就是為了之后回去能有一個理由。

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出過城，也不能讓他們知道，我自己身體的問題。

這種事能瞞著就瞞著，當然，也沒人發現，我這個人有些不太正常。

就連一直跟著我做事的安悠，也都沒有察覺我的問題。

我在老地方找到安悠給我安排的馬，騎上馬，像山里的方向騎去。

路上，我輕輕哼著歌，一進山我的速度就慢了許多，這座山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其實離都附近基本是看不見高山的，都是一些比較平坦的小土丘。

這里已經算是比較高的山了。

我知道，這里還有一個沒有姓名的墓碑。

我到了目的地，將那拴在路邊，這塊是一處小斷崖，從這邊跳下去后，下面有一個小山洞，是我一次無意摔下才發現的，我抓著繩子，一點一點降落，到了平臺，打開火折子，照亮整個山洞。

山洞里還有我上一次留下的小木堆和火把，我將火把點燃，插在山洞里，再把木堆點燃，聽著噼里啪啦的炸裂聲，我突然發起了呆。

接下來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做，就等這疼痛來臨，我坐在木堆旁邊，這里我之前臨時搭了一個小凳子，很簡陋，但我一個人夠用。

基本上，我要在這里熬過一夜，一整夜，我都要遭受無盡的痛苦。

我靜靜地盯著外面的黑暗發呆，不說話，也沒任何動作，就這樣，平平靜靜的……

突然，我的心臟猛地抽了一下。

開始了。

這是熟悉的感覺，這還是第一下，后面會越來越嚴重。

我捂著胸口，緊咬著嘴唇。

山洞外傳來一些動靜，我倒是沒有很在意，外面枯枝枯草多，隨便風吹一吹，就有很大動靜，這種還算小的了。

我剛這么想完，就有一道黑影出現在洞外，我立馬驚得站了起來，心臟卻傳來一陣疼痛，我急忙又捂住了胸口。

“誰！？”我厲聲呵斥道。

他慢慢走了進來，從陰影處走近山洞里，他穿著夜行衣，一時間也不好分辨身份。

直至，他露出了臉來。

“于歌……”我慌張地說道。

糟糕，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這下麻煩了，今晚，我可沒有心思對付他。

他還是和之前見到的一樣，沒什么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緒。

我就這樣跟他對視著，我忍著疼痛，先開口說道：“你是怎么知道這里的？”

“跟你過來的。”他平靜地回答道。

我明明沒感覺有人跟著我，果然，于歌的武功又強了一些，我已經完全察覺不出來了。

他向四周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說道：“趙將軍他人呢？”

我輕笑了一聲，說道：“你不會以為，是我從你那兒帶走的趙將軍吧？”

于歌沒有回答，看這個樣子，他就是這么想的。

我側身，給他讓了個視野，讓他更好看清楚，這個山洞里什么都沒有，現在的疼痛我還能忍受，所以，可以跟他說道：“閣主大人，你也看到了，這里什么都沒有就只有我一個人。”

“看到了。”于歌倒是坦然地回道。

我還挺著急的，怎么看他這個樣子，還是不想走的意思？

就在這兒干嘛？

都沒有他要找的人了！

心臟的疼痛越來越厲害，所以我就著急地說道：“那你還就在這里干嘛？趙將軍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等我說完，我就覺得快要支撐不住了，我不用大口喘息，也不會冒汗，所以于歌應該還看不出我的異樣。

按理來說，他聽完我說的這些話，他就應該離開了，我卻沒有想到，他不但沒有轉身離去，還頓了一下，然后向我走來。

我退后一步，驚慌地說道：“你、你……你想干嘛？”

“你在害怕。”于歌看了我一眼，平靜地說道。

我急忙否認：“沒……沒有，你趕緊走吧。”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這個時候，我覺得他很危險，他盯著我的眼睛，問道：“趙將軍在哪兒？”

我牙咬切齒，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我、不、知、道！”

心再一次猛地揪緊。

于歌終于放開我的手，他也準備轉身離開，而我，卻直接摔在地上。

我整個人蜷縮在一起，一臉痛苦地說了一聲：“疼……”

于歌轉過身來，冷冷地說了一句：“我沒用力，你不必如此。”

我知道，又不是因為你。

“那你……就……趕緊……滾！”在疼痛之下，我連一句話都很難說完整。

他低頭看著我，我也沒再理會他，撕裂、痛苦、那種什么都做不了的無力感，就感覺心臟被撕裂又重新縫合在一起。

我都說了，我怕疼，終于，我忍不住，就痛苦地叫出了聲。

“你……”于歌皺了皺眉頭，但他還是沒有動。

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對他吼道：“滾！——”

但是，于歌可不一定會聽我的話，他想了一會兒，然后蹲下身，說道：“是心的位置疼嗎？”

我現在哪有精力回他的話。

于歌說了一句：“冒昧了。”就直接將我抱了起來。

“你……你想干……干什么？”我虛弱地問道。

他帶著我離開山洞，他說：“我學醫，可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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