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殤臨歌

花開花落(二)

“想聊什么?”于歌將我抱起來,放回床上,蓋好被子,然后他去整理了一下,才脫衣上床。

還是被窩里暖和。

我想了想,說:“聊……我也不知道聊什么,聊過去,我們一起生活了十年,聊未來,好像也沒什么可聊的,你說,這冬天什么時候會過去?”

“我想,應該沒那么快。”于歌抱著我說“要不然,還是睡覺吧。”

雪終于停了下來。

師祖說,這場雪下的,連門都要出不去了,我就自告奮勇去掃雪。

反正在屋子里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出去動一動,這幾天過去,我明顯能夠感覺到,我的身體變僵硬了許多,皮膚也越來越白,不是健康的白色,而是那種慘白。

白得讓于歌都有些慌張。

我想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所以就趕緊那些掃把出門了,外面確實冷了許多,枝頭上的雪就像綻放的花朵,確實有些好看。

我以為會再等幾天。

沒想到,于歌在雪停的當天下午,就離開了小屋,等到了第二天才回來。

他回來時,一身霜凍,抱著靜語琴。

我一臉驚喜地看著他。

“靜語琴!?”我驚呼道。

于歌點點頭:“我給你拿來了。”

這么久不見,我有些不敢觸碰它,那些記憶都深刻地留在我的腦海里,所有的一切,包括那首來自地獄的幽冥之曲。

“知道嗎,所有的一切,都是從靜語琴開始的。”

還記得那首歌嗎?

那首一直刻在我腦海里,就算失憶也沒有忘記的曲子,我哼了出來。

于歌說,這首歌是我創作的,我想起來,那時候要把這首歌送給于歌,讓于歌取名,但這首歌叫什么,卻一直沒有告訴我。

在重新熟悉了靜語琴之后,我試著彈了幾首曲子,之前因為幽冥那首歌,我一直在恐懼靜語琴,可是靜語琴并沒有做錯什么,是我選擇的歌,本就該由我自己承擔。

熟悉的琴曲聲響起,時而舒緩,時而激昂,指尖的記憶過去了這么久,還是沒有忘記,說起來,彈琴,好像就是我在這個世間唯一擅長的事情了。

得把它做好來。

琴聲飄揚,連師祖都過來聽我彈琴,一曲彈罷,他贊揚道:“就算過去了這么久,還是我們家琴臨的琴彈得好聽啊。”

“師傅呢?”我轉過頭來問于歌。

于歌看著我說道:“有些生疏了。”

我:“……”

這還真是不假,這么久不碰,換了誰誰都會生疏一些,我想了想說道:“沒事,那等我練幾天。”

“對了,這是曲譜,以前你寫下來的,我已經取好名字了。”于歌遞給我一張紙,紙張都有一些泛黃,看上去有些歲月,但被保存的很好,沒有什么損壞。

我拿來一看,他已經將曲子的名字寫在上面,那兩個大字,讓我有些不好意思。

我抬起頭,問道:“確定叫這個呀?”

于歌點點頭,他說:“嗯。”堅定而又不容更改。

“行,那我這幾天熟悉熟悉,把這首歌練熟來。”我說道。

師祖還在一旁說,等我們練出來了,他要聽我們的合奏。

那當然可以。

畢竟,我們就少一個觀眾。

我看著這首歌的名字,輕輕地笑了出來。

“怎么了?”于歌看見我的笑容,就疑惑地問道。

我搖搖頭,回:“沒什么。”

就是,特別開心罷了。

接下來的時間,就都是在小屋里度過,本來師祖想要去流浪,但一想,能陪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就干脆留了下來,就在這里陪陪我和于歌。

我已經把曲子練得很熟了,也試著和于歌合奏了幾回,都還差那么幾個音沒有融合在一起,總覺得不那么完美。

于歌也對這合奏的效果不太滿意,我自己也知道,所以一直都在練習。

可是,這并不是靠練就可以成功的,最本質的原因,還是跟我的身體有那么些關系。

天氣越來越冷,所以,我整個人也越來越僵硬,我自己都能明顯感覺出來,自己身上幾乎一點溫度都沒有。

還好每月十五有于歌幫忙,還能舒緩一些疼痛,就好像是一場固定的病,每月都這么來勢洶洶。

我知道,我越來越像個死人了。

有時候,我會坐在走廊的樓梯上很久,久到忘記時間,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就安安靜靜地呆在那里,什么話也不說,什么事也不做。

直到于歌找到我,才發現我全身都被凍成了青紫色,皮膚跟雪一樣冰,但我自己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痛不癢,只是太冷的話,我就沒辦法動了。

得在火爐前烤一段時間,等整個身體都暖和起來,我才能活動僵硬的關節。

這種事發生好幾次后,于歌就不讓我單獨離開房間了,他說,要是發呆,也要在房間里呆著。

可我說,我就想呆在外面。

感覺還是外面的空氣比較自由。

于歌沉默了。

我想了想,確實是我任性了一些,所以,我剛想道歉,說我再也不出去的時候。

于歌說:“好,下次我陪你,你得多加些衣服。”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于歌。

“怎么了?”于歌察覺到我驚訝的眼神,就抬起頭問我道。

我說:“師傅,我覺得,你好像和以前有點不一樣了。”

“有何不同?”于歌反問道,他繼續幫我暖著身子。

我說:“以前我任性的時候,你可從不手軟,沒得商量的。”

“沒有,其實一直都可以商量。”于歌手上忙著自己的事,他暖完一直手,又換了另外一只捂著,他說“只是,你太聽話了,都不懂得和我商量。”

我想了想,以前好像都是這樣的,都是師傅說什么,那就是什么,我確實沒什么商量過。

我笑了笑,說道:“那看來以后,得跟你多多商量了。”

“嗯。”于歌沉著聲音應道。

他正好靠近,我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師傅,我有些困了。”

“時間還早。”于歌摟過我,我閉上眼睛,就只想感受這片刻的歲月靜好。

我說:“那就聊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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