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瀚先是一愣,下一瞬,他猛地扭頭。
“咳咳……”
只見,他身后不遠的走廊處,姜湛不知什么時候站在那里,面容沉郁而平靜,見他看來,還忍不住低低地咳嗽了兩聲。
姜瀚先是忍不住瞪眼,而后耳根莫名的開始發燙。
緊接而來的,就是一陣難以言喻的羞惱。
這時候再不知道姜栩栩是故意的,他就是姜澄那個傻子了。
扭頭,他狠狠瞪一眼姜栩栩,隨后干脆抬腿,快步走開。
姜湛看著他很快走遠,眼底有暗芒劃過,但面上依舊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只低頭,打字,
為什么要故意說那些話騙他?
“就是感覺他對你挺在意的。”姜栩栩說著頓了頓,“你好像不知道。”
雖然從姜湛回來,姜栩栩就沒見這兩兄弟說過話,但從姜瀚對姜湛事情的反應來看,他對姜湛的態度,至少是和姜禹民這個親爸是不同的。
姜湛聽著姜栩栩的話,面上卻依舊淡淡,
他討厭我。
他性子孤僻,又是個啞巴,這樣的哥哥,說出去都覺得丟人。
再者,因為他對父母的態度,姜瀚小時候曾經對他有很大的不滿。
討厭他,就是姜瀚自己親口說的。
姜栩栩聽著姜湛的話,卻是不以為意,
“一個人對你怎么樣,不能光聽他說了什么,而是要看他做了什么。”
這個道理,也是姜栩栩回到姜家以后慢慢懂得的。
比如,她的爸爸也一貫不擅長表達喜歡。
再比如,眼前的姜湛。
雖然他從一開始對她就表現出不同于姜溯他們幾兄弟的善意。
甚至為了幫她不惜開口暴露自己的言靈之力,但姜栩栩偶爾總覺得,他也不是那么喜歡自己。
那種感覺也不是討厭,就是……有些較勁的意味。
姜栩栩確定自己跟姜湛沒有過任何交集,那么唯一能把他和自己關聯到一處的,就只有——
她的媽媽。
“你今天幫我,是因為我媽媽?”
除了這個,她想不到別處。
姜湛有些意外她的敏銳,但他也沒有要繼續隱瞞她的意思。
她為了化解自己的童子命盡心盡力,姜湛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
我幫你,確實是因為大伯母。
因為她是她的女兒,所以他才會選擇在那時候出手。
他知道如果大伯母還在,肯定也會希望他這么做。
減壽與否對他來說,其實并沒有太大的所謂。
因為大伯母曾經跟他說過,上天賦予他的特殊能力,一定是有它存在的意義。
你之前問我,是誰教我做的替身童子,我現在可以告訴你。
姜栩栩聽他突然主動提起這茬,心念一動,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到了一個可能。
“是……我媽媽?”
姜栩栩面上難得帶了些怔愣。
她早該猜到,姜湛那會兒那么小,又因為從小體弱,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靠近他并教導他那些許多。
如果那人是一直照顧他的媽媽,一切也就解釋得通了。
可是,她媽媽居然也懂得玄門術數……
這件事,家里從來沒有人跟她說過。
甚至從姜家人一開始對于她會玄術的態度來看,姜家上下,大概都不知道這事。
姜湛打字說,這件事姜家沒有人知道,連大伯父也不知道。
“你為什么突然告訴我這個?”
對于那個所有人口中已經去世,而且自己素未謀面的媽媽,姜栩栩曾經幻想過,但卻沒有執念。
很早以前師傅就曾經替她算過,師傅說她生母早夭,姜栩栩也從未懷疑。
但此時聽到姜湛說起媽媽的事,姜栩栩心下莫名生出一種異樣的想法。
如果媽媽當年能一眼看出姜湛的不同,不止能用替身童子替他化解童子命,甚至教他禁言保住壽數。
那她絕不會只是略通玄術這么簡單。
這樣的媽媽,為什么會面對幾個偷走她的人無端喪命?
她又怎么會被當做擋厄的工具人送到了關家?
姜栩栩之前以為葛舟是一切的幕后主使,因為他的玄門手段,普通人被蒙蔽也是正常。
但如果她媽媽本身也是玄門中人,那當年的事,或許并沒有爸爸之前告訴他的那么簡單。
姜栩栩兀自陷入思索,姜湛看著她,猶豫半秒,還是說出了自己過來找她的真正原因。
因為除了這個,我還知道另一件姜家人也不知道的關于大伯母的事。
他說,
你應該聽大伯父說過,你母親叫溫若,但我覺得那個可能不是她的本名。
我曾經聽她對著剛出生的你偷偷念叨過你們本家的姓氏……她姓聞。
姜栩栩聞言驀地一怔,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到了一個人。
今天白宴青送她禮物時說的,托她送禮的那個人,姓聞。
又是聞。
她原以為那個聞和師傅的聞人是有某種關聯。
但原來,那個聞先生,是她母親那邊的人么?
又或者,師傅和她母親之間,也有她所不知道的關聯?
姜栩栩一時只覺思緒翻飛,腦海中迅速劃過各種可能,但很快又被她自行否定。
說不通。
但如果她想要知曉其中的關竅,或許,她可以試著找找那位聞先生。
姜栩栩和姜湛這一晚的對話無人知曉。
也因為姜湛給她帶來的信息過于突然,姜栩栩直到第二天才恍然想起,她差點忘了一個人——
周亞亞。
周亞亞昨晚已經被姜淮讓人送到安全局關押。
她涉及用玄術害人,這事本身就是需要安全局介入。
姜栩栩想知道申徒悟的消息,又聽說周亞亞想見她,第二天便打算過去走一趟。
結果剛走到門口,姜澄又突然冒了出來,看著她,猶豫再三,沒忍住開口,
“你是打算去見周亞亞嗎?能不能,帶上我?”
姜栩栩當時看姜澄的眼神瞬間多了許多的微妙。
好半晌,她才試探地問,
“余情未了?”
姜栩栩想,如果是這個答案,她真的會佩服姜澄。
姜澄先是一愣,反應過來,頓時臉色大變,加之毫不掩飾的抓狂!
“什么余情?!我瘋了我跟她余情未了!!不對,我跟她壓根就沒有過情!!”
你快給我呸呸呸!